蕭靳寒低眸,就觸及到了她眼底奇妙的神色。
他的眸色微微深邃了幾分,收回了視線,側過頭,對著門口低沉著聲音回道:“知道了,我馬上來,讓他在書房等我。”
“是。”
蕭靳寒從床榻上坐了起來,剛才的興致,被打擾得所剩無幾。
臨風回來了。
他回眸看她,見她似是還在想什么。
他與霍臨風許久沒見面了,又因為十六的事,可能相談不會那么愉快,低聲道:“你在這里等我,晚上我帶你回老宅。”
唐夭夭沒有給他添麻煩,點了點頭:“好。”
能讓他忽然情緒變化這么大的男人,應該就是霍臨風了。
之前,她與霍臨風也見過,這事,他也知道。
說真的,她其實也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對那個男人。
有時候,命運就是這么諷刺。
霍臨風前世救了她,她陪伴了他百年。
之后的每一年,等著他回來,一等,便是千年。
只可惜,他再無音訊。
如今,他又忽然回來了,而她也與蕭靳寒在一起了。
對恩人的那一份情,她不知道要如何去還。
還記得,在遇到蕭靳寒之前,她有想過。
若他轉世為人,相遇之時,他若是個孩子,她便護他一世。
他若是一只動物,她便養在身邊。
他若是一個男人,她會以身相許。
他若是一個女人,她便結義金蘭。
只是感情的事,真是說不準,一開始對蕭老四兒也只是捉弄,未曾想過,把一顆心都交付出去了。
書房。
蕭靳寒推開了門。
霍臨風看到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朝他走過來:“靳寒。”
除去他是夭兒未婚夫的身份之外,他很高興再見他,像是小時候那樣,與他肩碰了肩:“好久不見。”
“嗯。”
霍臨風嗅到了他身上的淡淡香味,那并不是男人用的香薰。
他眸色里有幾分沉重,卻也閉口不談。
隨后,兩人在沙發邊坐了下來。
許叔端來了茶杯:“霍先生,請喝茶。”
“謝謝。”
許叔離開之后,霍臨風才問:“這些年,你過得怎么樣?”
“挺好,你呢?”
霍臨風一笑,聲音如玉:“也很好。”
蕭靳寒見他笑了,眸光微暖,想到了小時候在一起的光景。
他低聲問道:“聽說你一直在搞科研,還當了老師,怎么,沒打算繼承父業嗎?”
霍臨風搖頭:“你知道,我不喜歡娛樂圈那些勾心斗角,當老師,空閑時間做科研,這對我來說,很好。”
蕭靳寒點了點頭,沒再繼續談論工作,詢問道:“你這一次回來,還要走嗎?”
“不走了。”
蕭靳寒眸色微深,未語。
“我媽身體不好,作為兒子,要在身邊陪伴。”
蕭靳寒關心道:“現在好些了嗎?”
“嗯。”
霍臨風仰靠在了沙發上:“什么時候有空,去打籃球,想想,最后一次打籃球,那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我隨時有空。”
霍臨風聽言,又笑了,嗓音溫潤如玉:“這么多年來,你還和小時候一樣,我說什么都不會拒絕。”
蕭靳寒笑了笑,未語。
霍臨風觸及到他唇角的笑容,有些意外,似乎又在意料之中:“你的性格,有些變化。”
“什么樣的變化?”
霍臨風端起了茶杯,像是不經意說出:“以前,你不茍言笑,總是冷著一張臉,剛才,從你踏進書房到現在,一共笑了四次。”
“你一點兒也沒變,觀察仍然這么細微。”
霍臨風輕抿了一口茶,然后站了起來,看著落地窗外的景色,眸色迷離了一瞬,才問:“她好嗎?”
兄弟二人,終究是無法越過這個話題。
他知道,霍臨風指的是誰。
“她很好。”
霍臨風低低一笑,隨后,嗓音略帶著幾分嘶啞:“事實惟愿,爸爸讓我回來,告訴我說,夭兒找到了,卻也告訴了我,她已經是別人的未婚妻。”
說罷,他轉過了身來,靠在辦公桌上,修長的手一下一下敲擊著桌面,挑眉:“靳寒,我等了這么多年,你說,我
要放棄嗎?”
這個問題,他似乎沒辦法替霍臨風回答。
他不是霍臨風,不知道他這些年苦等的心,只能閉口不言。
“她在山莊吧?”
蕭靳寒沒有瞞著:“嗯,她在。”
“在濱城時,我見過她,那時候還不知道,她是唐夭夭,我爸媽給我定下的未婚妻。”
蕭靳寒知道,這對他來說,有些傷人,只是,他不得不捍衛自己的感情。
抬眸,眼底的溫和漸漸變得嚴肅:“臨風,她以后,不再是你的未婚妻了。”
霍臨風俊眉微微皺了一下,卻沒有說話。
他似乎在消化這個消息。
“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與她相處,在一起之后,才知道,小時候你和她被指腹為婚,但是,那已經是以前的事了,我和她,在一起了。”
霍臨風依舊沉默著,他掌著辦公桌的手微微發白。
呼吸變得沉重。
抬眸看他,那雙如皎白之月的眼眸里透著幾分審視,最終,卻是輕輕的笑了:“我還以為,你不會親口告訴我。”
“事已至此,我作為你的兄弟,自然是要告訴你的。”
霍臨風看著他,也看到了他眼底的堅定和認真:“我爸爸說,你很愛她,看來,這不假。”
他沒說話,只是注視著他那雙眼睛,似乎想從中間找尋著什么。
“臨風,這件事,你……”
霍臨風道:“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其實,當初她忽然消失,這么多年,我都在想,或許她不會回來了。”
說著,他朝他走了過來,重新在他身旁坐下。
“這對我來說,是意外,也是驚喜,只是,我的存在對你和夭兒來說,并非如此吧。”
蕭靳寒沉默著,他說得沒錯。
“一開始,我知道后挺憤怒的,轉而一想,你也不知道這件事,與你無關,與她更沒有關系,說到底,我和夭兒,也只是有緣無份。”
蕭靳寒有些震驚,似是沒想到,他會那么輕易放下。
霍臨風勾唇笑了,如同曾經那個他,每一個笑容都有著溫暖人心的治愈感:“答應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