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風淺面前,神域里的殿下才會流露出無措乖巧的一面。
曾經的慕衍,在主神言傳身教下,早已清楚自己的使命和職責,他也一直為之而努力。
所有人都稱贊他優秀,天生神格。
對于這些贊美之詞,慕衍并不在意,也沒有被觸動分毫。
他目空一切,為了職責和擔當而活,無所求,也無所欲。寡言少語,因而顯得淡漠疏離難以接觸。
那些能令人分心,屬七情六欲的東西,主神在教導他時,完全避了開來。
或許最大的意外,就是遇見了風淺。
也許從一開始,風淺在禁地里誕生,神力溢出,驚動了整個神域。
他第一個趕到,發現了初生的嬰兒。
或許,在主神抵達之際,主動抱起了她,就注定了這段緣分的開始。
當初抱起嬰兒,慕衍也是完全出于不自覺,鬼使神差地彎下腰,把她抱在懷中。
那時,他有些恍惚,只覺得這個孩子的神力,很親切。
他還是把她交給了主神。
主神把她養在私邸,她尚未懂事的時候,他偶爾會看看她,其實談不上照顧,只是靜靜地看著小嬰兒蹣跚學步。
在她摔倒的時候,會緊張愣住,有些笨拙地上前蹲下,把小孩扶起。
那么小的孩子,身上的每一處都柔軟得不行,很脆弱的生命,扶著她,他也生怕會弄疼她,也不敢去抱。
漂亮的小嬰兒就像易碎的瓷娃娃,慕衍做的最多的,就是安安靜靜地看著她。
緣分或許一開始就注定了,只是懂的太晚。
慕衍低頭看了一眼被女孩壓住的手臂,他保持著這樣的姿勢,沒有動彈。
手臂被壓得有些發麻,慕衍的神情也沒有什么變化,看著風淺的目光很溫柔,眸底冰冷的溫度也如初雪消融般,漸漸染上暖意。
等到風淺動了動,從他的手臂上移開,他才慢慢收回手,另一只手落在被壓麻的手臂上,輕輕揉了揉。
夜色已深。
他垂眸替風淺掖好被子,確定對方已睡熟之后,才緩緩下床。
在離開之前,他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孩,帶著幾分眷戀。
神光散去。
“大人。”
“你醒了。”
主神的話語平靜,他背對著慕衍,周身的氣息清冷淡漠。
慕衍垂眸,“我辜負您栽培養育之恩在先,讓這次的歷練功虧一簣,后果,我會承擔。”
主神親自把慕衍帶回神域,看著他長大。
他也對慕衍十分了解。
慕衍這人,看似薄情冷淡,實則對情義十分重視。
有些東西,他很容易放下,但有些東西,情義會讓他放不下。
他知道他想做什么。
但是……
“既然選擇了放棄而不悔,那么有些事情,你也該放下了。罪域的人為了阻止你歷練成功,萬人鋪就血路,損失慘重。你不必前去討伐。沒有主神印記護身,走一趟罪域,會害了你自己。”
主神說的這些,慕衍也清楚,但他既然決定要去罪域,就已經考慮到了后果。
他張了張口,但主神已經猜到他的說辭,他緩緩抬手,止住了慕衍的話。
“讓罪域伏法,不急于一時。”
頓了頓,主神終是開口:“雖然,你歷練失敗,但奇怪的是,我的主神印記也在逐漸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