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冰雪融化,泥土松動。
宋家村內家家戶戶,開始翻地上肥。
此時宋家上房內,宋惠英靠在被子上,愁眉不展。
“悅兒已經離開兩天了,不知道她過得咋樣,春寒料峭,可別染上風寒。”
“不會的,老姑別擔心!”
宋青苑坐在一旁,安慰道,“悅兒自己就學了醫術,路上若是覺得不對勁,她自會抓來藥材熬著喝。”
“再說,還有那婆子看著,必不會讓悅兒出事。”
“那倒是!”聽宋青苑這么一說,宋惠英懸著的心,往下放了放。
“還好!還好!幸虧當初讓悅兒,學了醫術!”
“這女娃呀,還是學一點兒手藝的好,說不上哪天,出門在外就能用的上。”
“那倒是……”
說話的功夫,宋誠義進了上房,同時帶回來一個消息,朝廷的官員回來了,國寺正式開工。
聞言,周氏眼皮一了,對著宋青苑道,“你爺又要忙了!”
宋老爺子輔助王侍郎,主持國寺修建事宜,手里上的活兒,就是國寺那點兒事。
國寺開工,宋老爺子也開始忙碌。
“忙點好,爺也能有個營生做。”宋青苑輕聲笑著。
“這幾年,爺一直忙著官家的事,很少有閑暇的時候。”
“就是冬天那陣閑了下來,爺還說無事可做,覺得渾身不得勁兒。”
“現在有事能做,我爺恐怕又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力氣。”
“那是!”周氏點頭,眼睛把搭,“你爺就是個閑不住的人!”
“不過他歲數大了,身體終是不如年輕那會兒,適當的忙忙還行,要是太累,我這也擔心他身體吃不消。”
“那哪能呢……”
宋誠義一屁股往凳子上一坐,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兩口。
嚷嚷道,“我爹是誰,那可是從六品工部員外郎。”
“國寺那么多干活兒的,我爹動動嘴皮子就行,哪用得著他親自勞累。”
“那倒是……”
宋誠義和周氏聊了起來,宋青苑在一旁坐著,一邊兒聽著,一邊思緒飛轉。
國寺開工,朝廷官員回來,那么蕭大人,是不是也回來了?
剛想到此處,蕭大人就到了宋家。
站在院內,四目相對,宋青苑莞爾一笑,“回來了……”
“嗯!”蕭景鐸微微頷首,“如期而歸。”
兩人說著話,進了書房,各自坐下后,蕭景鐸向宋青苑說了朝廷的旨意。
“年前,我已把治水之策上報于朝廷,朝廷的意思是,先在淮安府試著施行。”
“若是此舉,真有切實的益處,并在全國推廣,到時論功行賞。”
“能幫助百姓就好!”
宋青苑抿嘴一笑,“當然,有功勞更好!”
這個小丫頭……
蕭景鐸無奈搖頭,繼續交代道,“水利一事,已交給官府負責,這邊你不需要擔心。”
“嗯!”宋青苑點頭,不用她管,能省了不少事兒。
“不過……蕭大人,開閘沖淤田那個,能不能先可著福澤村來,福澤村那里多是我的地。”宋青苑商量道。
當時福澤村建村時,就選在了縣城附近,比鄰河道,也是為了水源方便。
如今,卻可以作為淤田的實驗點。
“行嗎,蕭大人?”
宋青苑眼含期待。
“行!給我理由。”蕭景鐸言簡意賅。
以他對宋青苑的了解,宋青苑必然不是,只為了得到肥地這么簡單。
“還是蕭大人了解我。”
宋青苑笑了起來,眼中一抹精光閃過,“得到的肥田我不會要,我打算把它獻給朝廷。”
宋青苑神色正了正,“當初宋家種冬小麥有功,朝廷獎勵宋家百兩黃金。”
“嗯!”蕭景鐸點頭。
這事兒他知道,當時他跟隨傳旨之人,一起來到的宋家。
“后來你們家用這一百兩黃金,建立了福澤村,幫助了老百姓。”蕭景鐸接話。
對于宋家的事情,他不能說是事無巨細,可了解絕不算少。
“對!”宋青苑微微一笑。
“這百兩黃金,主要是置辦荒地,然后行以工代賑之策,幫助福澤村村民。”
“現在村民的日子好了,當初置辦下的荒地,如果變成肥田,獻回朝廷,那豈不是一樁美談。”
百兩黃金能置辦的荒地有限,滿打滿算刨除其他,也不過千畝。
千畝地,對于百姓來說,或許很多,可對諾大的大齊朝,確是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不過……她賣的是“情懷”,是這千畝地的“意義”。
就像現在一樣,只要扯上了愛國情懷,必然變得高!大!上!
“確實會成為美談。”蕭景鐸再次點頭。
聽了宋青苑的言論,他也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個極巧的妙招。
既能體現當今圣上愛民如子,又能引導百姓回饋朝廷,一舉兩得,豈不妙哉。
蕭景鐸已經預見,此舉一出,宋家必得朝廷封賞。
“說吧,你這次想為誰請封,我可以去幫你運作一番。”
“我爹!”宋青苑也沒客氣,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
“以前我就答應過我爹,若是有機會,會為他謀個一官半職。”
“最近他表現得還不錯,那我這個做女兒的,自要信守承諾。”
“再者……”宋青苑瞄了瞄蕭景鐸,“想要做鎮北候老丈人,平民之身可不太好。”
所以……她才有了今日的想法。
“不過……我希望我爹能得到的,沒有職責的虛銜。”
說白了,就是類似于捐官,得名聲。
“好!”蕭景鐸明白了宋青苑的意思,轉而問道,“那你娘呢,要不要也……”
“不要!”宋青苑連忙搖頭。
“我娘……先看看表現吧!”
李氏現在就很飄,若是當上誥命夫人,還不得飄上天。
渣娘還得繼續改造,宋青苑暗暗的想著。
這時,書房的門突然被推開,四郎亦步亦趨的走了進來。
看向蕭景鐸,恭敬的行了個禮,開口道,“蕭大人,請把我送去軍營。”
“可以!”蕭景鐸應下,帶著疑惑的掃向宋青苑。
似乎在說,這是怎么回事,不過一段日子沒見,四郎的變化竟這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