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池中,白霧裊裊;
鄭凡肩膀上披著一條毛巾坐在池子里,只露出脖子以上部分在水面上。
這池水,當然不是溫泉水,虎頭城這兒也沒地方給你引溫泉水下來,但經過四娘的調配后,泡起來依舊舒服,哪怕泡得時間再久,身上也不會起白皮。
在鄭凡身前的水面上,漂浮著一塊石頭,石頭上也披著一條小毛巾。
一人一石頭,
就這么靜靜地泡著,也不曉得到底是誰在泡誰。
自鄭凡蘇醒,也有好一陣子了,魔丸,還是一塊石頭。
對此,鄭凡也有些無奈了,你也不知道是說它完全瞧不上自己這個爸爸呢,還是純粹是懶。
大概,是純粹懶得動吧。
嗯,
應該是這樣。
明天,就要開始正式修煉了,一時間,鄭凡心里有一些期待又有一些惴惴不安。
期待的是,用中二一點的話語來描述,自己即將開啟修煉之路,日后自己也能移山填海,一拳天崩,一腳地裂!
絕世武者,恐怖如斯!
但估摸著是以前相類似的文學作品看多了,似乎主角開局總得是個廢柴。
鄭凡生怕自己也是個廢柴,畢竟自己不是一個人窩在山溝溝里修煉,旁邊還有這么多人看著你。
有人看著,就會有羞恥感。
鄭凡低下頭,看著自己面前漂浮著的石頭,你說它是石頭吧,居然還能飄浮在水上,呵呵。
叫你不出來!
鄭凡伸手,把這塊石頭按了下去。
沒多久,
石頭又漂浮了上來,且還又把那條白毛巾頂在了身上。
叫你無視我!
鄭凡再度伸手將這塊石頭狠狠地按壓到了最下面。
“咕嘟。”
“咕嘟。”
氣泡傳出,
石頭再度漂浮了出來,
頂著那條白毛巾,
悠哉悠哉地繼續在湯池里泡著。
“艸!”
鄭凡把自己的毛巾拿起來,用力地擦了一把臉。
其實,
他大可不必擔心,也不必心煩;
因為此時在外頭,有六位同學,為了能夠“陪太子讀書”,已經開始了緊張的預習工作。
…………
“所以,是這樣么?”
四娘一邊看著阿銘身上繡上去的紋路一邊開始調整自己的氣息。
她擅長的,是對絲線的控制,也是一種極為細微的操控方式,而此時,則是開始控制自己體內的氣血,開始按照那種標準進行流轉。
一條條血管,成了她操控的目標,在體內,開始被激發了起來。
少頃,
也就是不到半分鐘的時間,
四娘忽然睜開眼,
一道粉色的光澤自其身上一閃即逝。
成了,
半步九品!
旁邊的丁豪,嘴巴繼續保持著張開的架勢。
因為他知道,也看得出來,這幫人,先前是根本就沒有修武過的,是武者的門外漢。
但自己就這么一說,他們也就這么一練,
然后就……
丁豪不由得想到,
手下,
都已經這般變態夸張了,
那么,
他們口中的那位主人,
其天賦,
到底該如何恐怖?
丁豪不認為他們之前是在藏拙是在騙自己,一來,是劫出自己時,他們在動手時身上并沒有閃光,二則是他們根本就沒必要去故意欺騙自己。
難不成,集體約定好在自己這個廢人面前秀一把存在感?
“少女粉,不錯,我挺喜歡的。”
四娘對自己的顏色很滿意。
年輕的女人想讓自己變成熟,而成熟的女人則希望自己永遠是少女。
“和你的年紀不匹配。”阿銘調侃道。
他這會兒就是一個活生生的標本,今天還不能拆線,因為明兒還要去給鄭凡看,真的是名副其實的行走中的教科書。
四娘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阿銘,道:
“那也比你姨媽紅要好看。”
阿銘聳了聳肩,正準備把衣服穿起來。
“等會兒,我也來試試。”
說著,
瞎子北伸手拽了一下阿銘剛穿到一半的衣服。
“瞎子,我身上穿沒穿衣服在你‘眼’里,有什么區別?”
“生活,需要儀式感。”
阿銘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把衣服又脫了下來,眼里,故意露出了一種類似于父親的寵溺。
“嘖嘖,以前我手底下紅帳篷里的那些姐們兒,接客也沒你這么頻繁。”
阿銘搖搖頭,道:“這話說得可就太沒良心了,你得看到我的付出。”
瞎子北閉上了他那睜開和不睜開沒什么區別的眼睛,
意念力開始操控自己體內的一些微弱力量,
其實,
每個人體內,都有那么一股子氣。
尋常人,如果經常鍛煉的話,也能有種冥冥之中的感覺,最極端的方法,就是右手快速用力攥緊十秒后再猛地張開,你就能感覺到了。
當然,這種感覺還是太模糊了,也不真切。
瞎子北的精神力去負責搜索,意念力負責操控,將自己的身體當作了一臺機器。
添柴,加油,開始……運轉。
瞎子北用的時間稍微長了一點,但他很穩,像是一個學生,他不滿足于僅僅是將眼前的這道題給解開獲得正確答案,而是要把定義和公式給吃透。
別人習武,講究機緣講究個天賦,瞎子玩兒的是科學練武。
他緩緩地睜開了那雙依舊是睜著和不睜著沒什么區別的眼睛,
身上,
一縷灰色的光芒一閃即逝。
旁邊的阿銘起身,伸手捂著嘴,
小聲道:
“嘿,老陰比的專屬配色。”
旁邊的丁豪,已經麻木了。
他的心里,其實已經產生了深深的懷疑,自己從小熬煉身體不算,進入半步九品,花了足足五年時間,已經在軍隊里算是快的了,否則他也沒辦法熬出頭。
但這,一個,兩個,三個……
也就一小會兒功夫,
就成了?
這世界,到底發生了什么變化?
阿銘又開始穿衣服了。
瞎子北又伸手,攔住了他。
“別穿了,梁程他們已經來了。”
阿銘表情無奈。
四娘則是伸手在阿銘有些蒼白的臉龐上摸了摸,嘖嘖嘴,柔聲道:
“嘖嘖嘖,這妹妹,真是太不容易了,你們一點都不懂的憐惜人家。”
“…………”阿銘。
梁程、薛三和樊力,確實很快就進來了。
瞎子北雖然瞎了,但他在哪里,哪里就像是被放了一個雷達,方圓百米區域的風吹草動自然是瞞不住他。
阿銘繼續光著身子當課本,
梁程先來,
他閉上了眼,
他睜開了眼,
然后,
一道紫色的光芒從其身上一閃即逝。
四娘站在阿銘身邊,在看見梁程身上閃現出的光芒后,她和阿銘近乎是異口同聲道:
“基牢紫。”
四娘伸手捶了一把阿銘的肩膀,嗔道:
“你還好意思說人家。”
“哎,這個梗是過不去了是吧?”
阿銘有些無奈道。
其實,
阿銘不是沒想到過那天自己放在袋子里的肥皂為什么會在那時那么巧地滑了出來,
而且還無巧不巧地滑落到了梁程的腳下。
緊接著,瞎子北又好巧不巧地出現了,再聯想到瞎子的能力……呵呵。
“咱就這幾個人,總得找點有意思的事兒念叨念叨吧?”四娘笑呵呵道。
跟朋友在一起,朋友的糗事,往往是每次聚會都會被再三提起的話題。
“那我們可以換一個,比如某天字第一號刺客背后偷襲獵物,結果被獵物噴了一臉的翔。”
“噗!”
“臥槽,無情!”
旁邊正在運氣的薛三聞言身子一陣搖晃,差點走火入魔。
但好在,他馬上又穩定住了心神,繼續開始運行氣血。
沒多久,
他的身上出現了一抹綠色。
四娘開口道:
“恭喜,是大自然的顏色,有助于你在野外偷襲別人時隱藏。”
薛三不是很喜歡這個顏色,看向丁豪,問道:
“喂,這顏色可以換么?染也可以啊。”
丁豪搖頭道:“從未聽說過可以換色的,這顏色,和你的本質有關。”
“…………”薛三。
“啊啊啊!”
“啊啊啊!”
“啊啊啊!”
邊上,
樊力開始蹲馬步,
喉嚨里不停地發出著低吼。
“阿力啊,別勉強了。”薛三調侃道,“小心把翔震出來。”
阿銘開口道:“那你還不離遠點兒。”
“…………”薛三。
終于,
大概花了十分鐘后,
樊力的身上出現了黃色光芒。
自此,
除了一個一直消極怠工現在還在跟主上泡溫泉的那只沙雕丸子以外,
其余六個人,
全都光榮地進階半步九品武者。
丁豪的下巴有些脫臼,
其余人,則沒有多么驚喜的感覺。
“四娘,安排人把丁先生照顧好,明日讓主上過來聽丁先生講課。”
“好。”
瞎子北帶著眾人出去了,
離開了那個屋子來到了庭院后,瞎子北先停了下來。
其實,他們真的沒多少好驚喜的,因為對于他們來說,能不能發光,尤其是這種一閃即逝的光,對于他們而言,并沒有多少意義。
他們各自有著各自的道路,剛剛,無非是在鉆研自己的研究項目之余,看一看課外讀物罷了。
就像是原本的高階魔法師或者高階刺客,忙里偷閑地去學了個武者初段。
“感覺到了么?”瞎子北開口道。
眾人幾乎一起默默點頭。
瞎子北抬起頭,讓自己的臉對著夕陽,緩緩道:
“我們,只能卡在半步九品的位置,那一層隔膜,那一層理解,其實對于我們來說,并不難,但就是捅不破!
有一層無形的壁障,在壓制著我們。”
最長的阿力,也就花了十分鐘的時間就完成了。
那么,
主上呢?
很無奈的是,
別的團隊打分,都是去掉一個最低分去掉一個最高分,再取個平均數。
而在這里,則是倒數第一之前的,全都去掉,只留倒數第一……
瞎子北對著夕陽嘆了口氣,
道:
“接下來,我們要不惜一切代價,幫助主上入品!”
此時,
那位還不知道已經被寄予厚望的倒數第一,
仍然在湯池里和那塊石頭一起泡著澡,
當兩個侍女過來加了熱水池子里的水溫再度上升后,
倒數第一似乎放下了和那塊石頭繼續較勁的想法,
轉而長舒一口氣,
感慨道:
“噓服啊………”
旁邊披著毛巾的石頭身邊也發出了幾串氣泡:
“咕嘟咕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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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臺風飯店的三個白銀,成為魔臨首席大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