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二蛋真特么的是個渣男啊!花三萬塊辦酒席,卻舍不得送老婆去醫院花三百塊錢生個孩子。明明老婆在生死之間,卻還在關心孩子是男是女。我真的尼瑪幣想殺人!”
“前面的,這一幕里面的幾個人物,你仔細品。花三萬塊錢辦婚禮充面子,卻在家里請穩婆生娃的二蛋。嫌棄兒媳婦生了個女娃,竟然給孩子取了個倒霉名字的公公,明明是被這種重男輕女的思想迫害過,現在卻成為了迫害者,因為兒媳生了個女娃死了就唾棄的婆婆他們錯了嗎?不,他們沒錯。因為他們根本不懂得什么是對!這就是愚昧,因為長期貧窮而誕生的愚昧啊!”
“可怕,真的太可怕了。這一幕,這么多的出場人物,沒有幾個帶著人性滿滿都是繁衍主義的崇拜者,野獸般的人心!”
“遍體生寒!這一幕里除了死去的秀秀,出生的孩子,還有無能為力的李老師之外,每個人都在用他們的愚昧和無知在殺人啊!”
“媽的,這特么是什么話劇?看完之后只感覺心里面賭了一座三峽水電站大壩!”
“雖然透不過氣,感覺心里面壓了塊石頭。但是我還是要說,這部話劇牛逼啊!每一個登場的人物每一句臺詞都很有力!就如同魯迅的文章一樣,把丑陋的東西擺在你面前,砰砰砰的砸你的心,讓你疼讓你恨,逼著你去思考去銘記”
“農村的封建和極端思想,真的恐怖如地獄。”
“前面的會說人話嗎?農村怎么了?我們村沒有這樣的事!”
直播間中,被第二幕劇情搞的壓抑的網友們吵鬧和發泄的彈幕之中,臺上的話劇還在繼續。
目睹了秀秀活活被無知和愚昧殺死,在秀秀被草草埋葬之后,剛剛高中畢業,準備回村里開證明去鎮里工作的李娃找到了村長。
想到了多年之前,將自己從狼嘴里就下來的老師臨死前目光中的焦急,和現在被愚昧籠罩著的土地,他對自己的未來和人生,已經有了決斷。
當他找到村長的時候,村長正就著八毛錢一斤的地瓜喝著酒。就那么眼睜睜的看著一群村民將鎮上扶貧送來的拖拉機拆成零件,搬回自己的家去等待賣廢鐵。
“村長,我想把村口的學校重新辦起來。“
“甚?辦學?”
村長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看神經病一樣的看了他一眼。
看到他眼中的堅定,村長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啃了口地瓜,呼嚕著說道:“你要愿意辦,那破屋子就在那兒放著哩,自己收拾去吧。”
“能不能給點錢?”
面對他的請求,村長看著那已經被拆成了大幾百個零件的扶貧拖拉機,樂了。
“學校前頭有兩畝地,慌了幾年了。自己種去吧,算就是你辦學的口糧。”
那一晚,李娃就成了李老師。
“害死秀秀的,是愚昧和封建。但是比愚昧和封建更加可怕的,是人對現狀的麻木。這幾年,村里將縣鄉或者工廠捐贈的農用機能賣的賣能分的分。
他們并非不懂機器可以提升產量,而是他們根本就不種地。反正窮到頭了,縣里自然會救濟。沒有文化,人們都變得下作了”
在這里,李世信用了一個寫日記的場景,將李老師這個角色的心中獨白,展現了出來!
“我改變不了太多人,但是娃們,不應該生活在不見天日的黑夜里。哪怕只有一點點,我要成為他們的光!”
隨著李世信那飽含著力量一句獨白回蕩在劇場之內,第二幕終結。
舞臺燈光暗了下去。
觀眾席中,不知道是誰第一個拍了一聲巴掌。
隨即嘩!
潮水般的掌聲,在話劇幕間久久不息!
收到附加感動的喝彩值,81273點!
獲得喝彩值,70212點!
后臺,一場下來著實耗費了一番體力的李世信趁著其他演員準備的時候,拎起了保溫杯。
用溫茶水潤著喉嚨,聽到外面連綿不絕的掌聲,再聽到耳邊響起來的兩聲系統輕鳴,他挑了挑眉頭。
都特么第二幕了,這群韭菜才上道啊!
到底是老夫的劇本節奏慢了,還是你們這群韭菜遲鈍了啊?
“李老師,舞臺布景ok!第三幕可以上了!”
“好!”
還沒等李世信多想,現場就大喊了一聲。
放下手中的茶杯,李世信披上了衣服,大步的走上臺去。
第三幕一開始,就是幾組小劇情;
為了辦學校,李老師挨家挨戶拉人家的娃入學。
跑到縣里,把跟著爹做買賣的娃拉回來上學,拍著胸脯保證墊學費……但是這一切并沒有贏得多少感激,關鍵在于,他對過日子看法同周圍人太不一樣,成天想的說的,都是些不著邊際的事,這是最讓人討厭的。
比如他從縣里跑回一筆維修學校的款子,村里竟然要拿出一部分請個戲班子熱鬧熱鬧,結果愣是讓他從縣里拉了個副縣長來,把事情給攪黃了。
從此之后,他就跟村民們結下了梁子。
在村里他是外姓人,本來就沒什么分量,加上他這個倔脾氣,這些年來把全村人都得罪下了。
村里的電工,村長的侄子把學校的電掐了、做飯取暖用的秸稈村里也不給了,他只能扔下自個的地下不了種,一人上山打柴。
幾個簡單的場景下來,時間也流淌而過。
一轉眼,學校前的那兩畝荒地里,已經長滿了青澀的麥子。
李老師滄桑了不少,娃們也都長大了不少。
但是他和學校的處境,卻依然沒有改變。
村里的一些人來到學校,要從本來已很破舊的校舍取下掾子木,說是修村頭的老君廟用。
面對人們的近乎是野蠻的想法,他終于動了有史以來最大的怒氣。
他抄起了學校土墻上掛著的扁擔,對著要拆掾子木的村民狠狠的揮舞了過去,就像是一只狗撲進了鴨子群里一樣,村民們被暫時的哄開了。
面對那些惱怒的臉,他咬著牙,怒吼著,質問著:“校舍沒頂了,娃們以后住哪兒?”
“你們還可以睡教室里嘛!”
“混賬話!那教室四面漏風,大冬天能住?”
“反正都外村的孩子住,跟咱村有甚關系?對頭,大家伙,別管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大家搭搭手,把掾子木下了!”
“我看誰敢?!”
面對一群氣勢洶洶奔著校舍而來的村民,他抄起了扁擔,沖了上去。
結果被人打斷了兩根肋骨,且眼睜睜的看著校舍沒了房頂。
娃們哭著抬著他走了三十多里山路,送到了鎮醫院。
一番檢查之后,大夫告訴他骨折是小事兒,但是檢查出了食道癌。
“因禍得福啊你這是。癌癥這還沒有擴散,這病去市里找個三甲醫院就能治。治愈率還是很高的。”
“得得多少錢?”
“沒多少錢,咱們地區是食道癌高發區,政府有補貼,手術連住院坐下來,也就兩萬多塊錢。”
“兩萬多啊要是不治,還有多少時間?”
“最多半年吧。”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他帶著娃們去了趟書店,買了早就應該買的書本。
從書店里出來的時候,看著一群等待在門口,推板車拉著自己跑了幾十里山路,累得渾身被汗水打濕,蓬亂的頭發絲絲貼在臉上的娃們。他摸了摸衣服里兜最后的五十塊錢,買了一條豬肉。
看著那一道蹣跚著,帶著孩子們從文明的世界,向那充滿了無知和愚昧的村莊走回去的背影。
一些觀眾再也忍不住了。
隨著第三幕的幕布落下,現場,響起了一片啜泣聲。
可是,就當所有的觀眾,還沉寂在那奉獻者的無奈,犧牲與偉大之時,剛剛暗下去的舞臺,卻馬上重新亮起。
舞臺后面,那面積超大的電子大屏幕上呈現出的畫面,讓在場和李世信直播間中的所有人,震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