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晚上,中丞相府。
夜深,李陽已經熟睡。
“公子,出事了!公子……”
一陣略顯焦急的喊聲,從房門外頭響起,打破了李陽的美夢。
“公子,公子……”
是吳伯的聲音。
李陽從床上坐了起來,心里不悅,這吳伯越來越不懂規矩了,這三更半夜的竟在房門外叫魂!
不過,李陽也擔心是真出了什么大事,道:“吳伯,這深更半夜的,你如果沒緊急大事,這個月的俸祿就別想要了!”
門外頭的吳伯一臉無語。
這時,門外的吳伯沒有說話,倒是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院長,不好了,南陽郡淅川縣出事了!”
“你是誰?”李陽眉頭一皺,問道
“屬下是隨張蒼大人去商於的羽林侍衛!”
“哦?”
一聽到深夜跑來找自己的人竟然是白天陪張蒼去商於之地監督土改工作的羽林侍衛,李陽便知道南陽郡那邊出的事情肯定非常嚴重。
當即,李陽一下就從床上跳了下來,打著赤腳跑到門邊,將房門打開,果然見到一臉著急的羽林侍衛,于是趕緊問道:“淅川縣出什么事了?”
“那邊出現了暴亂,亂民達三千之眾,湄縣白氏部族和議大夫王平也參與其中!”羽林趕緊稟道。
“什么?暴亂!”李陽心中大驚!
果然還是有人要搞事情啊……
白氏?王平?
呵,他們這是找死!
李陽眼中閃過一絲冷意,然后問道:“張蒼呢,他如今在干嘛?”
羽林侍衛頓時就臉上一變,驚慌道:“張蒼大人被亂民用棍棒擊中頭部,如今……生死未卜……”
“什么!你說什么!張蒼生死未卜?”
這一下李陽真是大吃一驚,腦袋都嗡的一聲。他一把抓住那位羽林,滿臉不敢置信地怒吼了起來。
“回院長,屬下離開時,張蒼大人傷勢嚴重,人事不醒……都是屬下失職,屬下愿領死罪!”那名羽林往地上一跪。
李陽真的怒了!
很想直接把這名羽林侍衛給砍了,原本就是擔心商於之地不安全,才特意派羽林跟隨護衛,結果卻還落了一個生死未卜的結果……
這護衛工作,做的也太失職了吧!
“告訴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陽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然后指著眼前的羽林問道。
羽林接著就把淅川縣的事情,從吳剛被活捉,到張蒼被襲,一字不差的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聽到張蒼為了推行土改新政,面對亂民的威脅恐嚇,不顧自己的安危,豁出性命一人下田量地,來證明土改新政的堅定決心,李陽那是既感動,又心疼。
張蒼在李陽心里有多重要,就不用說了。
這個世界極其稀有的數學家,而且此人不僅是數學家,在歷史上更是西漢的丞相,可以說其才能,用三個上將軍,李陽都不會換。
雖然蕭何、曹參等人皆已執掌中央各部,官居尚書之位,唯獨張蒼只在發改署執掌一司,官居二品,但這并不代表李陽不看重他。
相反,張蒼這個人才,李陽其實是有更大的用處,他可是將來大秦科學院的院長人選。
放眼整個大秦,蕭何、曹參,甚至韓信,都是有可替代性,并不會因為少了他們,大秦就不能發展,但如今這個世界,像張蒼這種數學家就是無可替代的人才,大秦如果沒有了張蒼,那將來的數學以及科學,蕭何、曹參、韓信他們能干得了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數學是一切學科之母,沒有數學,將來的科學就無法快速發展,這可是直接關乎著秦國的未來啊。
可如今,張蒼竟然落了一個生死未卜的結果……
想到這里,李陽怒火中燒,當下問道:“是何人打的他?”
羽林道:“白氏部族的人,聽人喚其白芒。”
“白芒……張蒼若死,老子夷你三族!”
李陽念了一句這個名字,眼中殺意濃烈,當即便道:“隨我即刻進宮!”
說完,李陽快速穿好衣服,便匆忙出了相府,朝咸陽宮趕去……
淅川既然有三千亂民,而且還發生了如此嚴重的流血事件,更是有白氏部族及王平這位朝中大臣參與其中,這事顯然不派兵過去是鎮壓不住的。
而目前咸陽的軍隊,一是衛戍京畿的藍田大營,兵力一共有十幾萬。二是守衛皇宮的禁軍萬余。
而藍田大營,雖說是受韓信節制統領,但是自己若要調動軍隊,必須向皇帝請旨,否則自行調動軍隊,這可是謀反的大罪。
而羽林軍雖說也是受李由統領,但自己的權限唯有五百執法護衛,這顯然是無法鎮壓淅川那三千亂民的。
咸陽城的街道,早已黑燈瞎火,李陽帶著羽林侍衛,快馬加鞭趕至了咸陽宮。
進入宮門,直奔內宮。
“院長,深更半夜的,陛下都歇息了,您這是有什么要事么?”
一到內宮,在皇帝的寑宮外頭,就見到了中車令劉喜。
“中車令,麻煩通報一下,本院有要事稟報。李陽走上前去,對劉喜說道。
劉喜罷罷手道:“院長,您有什么事,就直接跟下丞講吧。”
李陽點點頭:“也好,本院剛剛接到消息,淅川縣發生暴亂,張蒼大人生死未卜。”
劉喜微微頷首,倒是一點也不覺得驚訝,略一沉吟,道:“院長進宮是想請旨調兵吧?”
李陽點點頭:“正是,十萬火急,還望中車令能幫忙向陛下通報一下。”
劉喜笑了笑,擺了擺手:“不用了。”
“不用了?”李陽一愣,一頭霧水。
“陛下口詔!”劉喜看著李陽,然后突然正色道。
李陽趕緊拱手見禮。
“陛下口詔,李陽若是來調兵的話,不須請旨,穆公劍乃鎮國之劍,見劍猶如穆公親臨,持劍可調千軍萬馬!”
劉喜念完皇帝的口詔,然后一笑:“院長,陛下說,讓你放手去做,不必顧慮!”
在這一刻,李陽整個人是既激動,又詫異。
激動的是,穆公劍,竟然可以調兵!
這意味著,嬴政授誰穆公劍,等于是把兵權也一塊授予出去了,這等同監國的權利啊。
這是一種怎樣的信任啊?
詫異的是,劉喜守在這里,其實就是在等自己的。
這么說來……皇帝早就知道淅川縣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