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麒麟殿。
此時雖已是除夕之深夜,但麒麟殿中卻是群臣聚首,紛紛在等待著烏孫使者的覲見。
烏孫,是一個部族小國。
烏孫人“不田作種樹,隨畜逐水草“,與匈奴人同俗,游牧為主。
烏孫與月氏相鄰,在伊犁河流域與祁連間游牧,北鄰匈奴人。用后世的地名來講,烏孫就在今新疆天山以東,到甘肅敦煌一帶。而月氏,則在今甘肅張掖、青海湟中等地。
而匈奴如今被大秦統一,所以對月氏來說,北面(陜西)和東面(內蒙)皆是大秦疆域,這給了月氏十分大的危險。
因為大秦要向西擴張,首當其沖的便是月氏。
月氏為了自身安全,有更大的縱深,就只能朝西、南兩個方向擴張了,這也是為什么他要急于出兵攻打烏孫和羌了。
月氏往西就是烏孫,往南就是羌。
羌,位于河西走廊以南,河曲以西以北各地。河曲,就是黃河上游九曲之地,及以西以北各地,皆是羌族之地。綿地千里,南接川蜀,北接烏孫、月氏,西接樓蘭西域諸國。
用后世的區域地名來看,羌族的疆域,主要就是青海至西雪區域。
所以,月氏此番出兵烏孫、羌,一但成功。那么整個甘、青、藏都會是月氏的疆域,然后甚至還能繼續往西,統一樓蘭等西域諸國。
歷史上的月氏,也的確如此。
一開始,在公元前200年,月氏人游牧于河西走廊西部張掖至敦煌一帶,勢力強大,為匈奴勁敵。
公元前176年左右,月氏被匈奴擊破并西遷,沿途擊破敦煌附近另一個小游牧部落烏孫,殺其王難兜靡,奪其地。公元前160年左右再次被匈奴及匈奴支持的烏孫擊敗,于是只得繼續西遷。
最后,月氏遂西擊大夏,占領媯水(阿姆河)兩岸,建立大月氏王國。
月氏自此之后,最為富盛,諸國稱之皆曰貴霜王。疆域從今日的塔吉克斯坦綿延至里海、阿富汗及印度河流域。
月氏建立的貴霜帝國,擁有人口500萬左右,士兵二十多萬,被認為是當時歐亞四大強國之一,與漢朝、羅馬、安息并列,總之也算很牛逼了。
所以,月氏面對大秦的強大,他必須往西擴張,攻打烏孫。
李陽猜測,估計烏孫也正是知道自己的命運,根本無談和的可能,所以只能來向大秦求援了。
“烏孫使節覲見!”
隨著一聲唱喝聲響起,顯然烏孫使者已到殿外。
眾人朝殿外張望,果然有兩名奇裝異服的使者,在宮人的帶領下,朝麒麟殿內走來。
“烏孫使者,帶著我王的真誠之心,向大秦皇帝陛下問好,向大秦長公子殿下問好。”
烏孫使者一入殿,便對著扶蘇深深一揖。
很顯然,他們早已得知,此時的大秦皇帝不在,是由長公子扶蘇監國。
“烏孫使者此次來秦,卻深夜急著求見,可是有何要事?”扶蘇笑了笑,也沒多客套,直接就直奔主題。
烏孫使者深深一揖,道:“尊貴的大秦長公子殿下,烏孫如今與大秦為鄰(與大秦蒙古行省為鄰),兩國通商交好,乃為友邦。”
烏孫使者巴結了一番所謂的友誼,然后道:“可如今,我烏孫被月氏出兵來犯,這給烏孫與大秦周邊地區帶來了戰亂,打斷了地區和平,故而我王派我前來與大秦商談,我們相鄰地區的和平穩定之局面。”
“月氏出兵烏孫一事,我大秦亦有所聽聞,大秦周邊地區的和平與穩定,確實是大秦關心之事。”扶蘇微微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李陽,然后道:“既然烏孫使者此番是來商談周邊和平穩定一事,不如孤就讓我大秦的國政院院長與你商談吧!”
李陽會意,立于出列,對烏孫使者行了一揖禮,笑道:“貴使此番來秦,既是談周邊和平穩定一事,本君倒覺得不算是緊急之事,今夜已深,貴使一路奔波,也定已疲累,不如本君先安排貴使休息,待休息好了,我們再慢慢商談,如何?”
笑話,明明是來求援的,居然還繞圈子,想讓大秦主動出兵維護地區和平穩定,打得一手好主意。做夢呢?
李陽才不會傻到跟你們談,既然你們不開口求援,老子就晾你們幾天,看誰急。
果然,此話一出,烏孫使者就傻住了。
休息幾天,再慢慢談?那烏孫可就被月氏給滅了,還談個屁啊。
怔了一下,烏孫使者趕緊道:“尊敬的國政院長,您有所不知,月氏已然出兵我烏孫,亦對羌族出兵,如今周邊局勢已然十分危急,萬萬不可耽擱啊。”
李陽笑了笑:“本君知道,只不過,月氏攻打的是你們,對我大秦來說,并無半點威脅,不急,嘿嘿,不急,現在夜已深了,還是改日再談吧。”
“…………”烏孫使者下意識一呆,苦從心來。特別是看到李陽那一副對周邊局勢一臉無所謂,不關心的樣子,更是恨不得捶胸頓足。
兩名使者對視一眼,那表情就像是吃了蒼蠅一般,心里嘆了口氣,終是不得不將“計謀”扔到一邊,趕緊道:“實不相瞞,此番月氏趁我烏孫不備,出兵奇襲,我烏孫原本就只有四萬將士,如今便已折損近半,故我王此番派本使來秦,亦是來向大秦求援,還望大秦能為了地區和平穩定,出兵馳援!”
“哦,原來烏孫使者此番是來向我大秦求援的啊!”扶蘇一愣,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正是,還望長公子殿下能夠念在兩國之友誼,出兵相助啊。”烏孫使者一臉誠懇的請求道。
扶蘇微微點頭,若有所思,好像頗為的難以決擇,于是抬頭問道:“太傅意以如何?”
李陽道:“回稟殿下,月氏據說控弦之士達十萬,實力亦在當初之匈奴之上,若大秦出兵馳援烏孫,那我大秦與月氏必有一場大戰,這代價……甚重!。”
“臣等亦絕得大秦沒必要為他人負出如此重的代價,不值!”眾人紛紛附議。
“諸位所言不無道理!”扶蘇點點頭,于是無奈的道:“烏孫使者,看來孤無法答應你之請求了。月氏并未進犯我大秦,孤無法讓大秦的勇士們去白白犧牲。”
烏孫使者苦從心來,趕緊道:“尊敬的長公子殿下有所不知,此次大秦馳援我烏孫,對大秦并非無利,實則乃是一天賜良機。”
“哦?什么天賜良機?”扶蘇疑惑道。
“沒錯,如今月氏分兵攻打我烏孫和羌,致使月氏王庭空虛,如若大秦此時出兵攻打月氏,定可滅其國,統一月氏了。此……難道不是大秦的天賜之良機么?”烏孫使者講道。
然而……
然并卵,只見李陽一副嫌棄的樣子,道:“月氏,乃彈丸之地,為奪這么一個彈丸之地出兵,我大秦可沒什么興趣。”
烏孫使者一聽,只差沒一個趔趄栽倒,直接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