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總是這樣,傻乎乎地沖上去……
藏在古墓一層的天魔指揮官暗懼,借助手下士兵的視野,將戰局洞悉得一清二楚。
當知道入侵者從古墓第三層進入的時候,暗懼就策劃好這個作戰方案:勾引入侵者到達古墓中心區域,然后派狂四郎前去正面攻擊,再讓其他手下打爆古墓第二層的地板,令第二層塌向第三層。
重則直接活埋他們,輕則也能阻斷他們所有退路,留給小四一個報仇的機會。
暗懼卻沒想到,小四居然在活埋還沒完成的時候,直接發動了「王權」,聚集戰士之力,將本應毫無破綻的活埋之穴斬出一條開天大道!
實在是太沖動了……
不過只活了四百多年前的年輕人,也不能要求太多。
而且小四雖然沖動易怒,但并非傻子,戰斗直覺也極其敏銳。他寧愿破壞活埋之局,也要斬出那一刀,說明他認為那四個人有能力逃脫這個危局。
聯系上他跟那個名為‘天災信使’的人的恩怨,暗懼瞬間就洞悉真相:就是‘天災信使’找到了小四的狗窩,并且大鬧一場后安全離去,現在他又拿了小四的坐標。新仇舊恨之下,小四當然會恨不得當場置他于死地。
但到目前為止,暗懼發現那四人雖然實力不錯,但也僅僅是不錯——別說狂小四,就算是他暗懼,也能將他們輕松拿下。
然而這幾個人卻能從小四的狗窩里離開,甚至打哭了小四,給小四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
暗懼提煉出兩個可能:他們很會罵人,或者很會逃跑。
會不會罵人不知道,但很會逃跑基本是可以確認的,因為到現在為止,暗懼都沒從他們四人臉上看到過任何一絲恐懼。
哪怕被活埋,被捅爆,被重傷,他們都沒有絲毫恐懼,甚至沒有痛苦。
簡直就跟我們圣域戰士一樣。
但他們被束縛于血肉泥軀的生命,顯然無法死而復生,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他們有面臨必死危機也能順利逃脫的底牌。
因此暗懼到現在都沒有出場,沖鋒陷陣的事交給小四就可以了,他現在要做的,是在暗處冷靜地觀察出這幾個人的底牌,并且破解!
當然,暗懼能這么淡定,最主要還是因為丟坐標的不是他。
要是小四肯老老實實將他被打哭的細節說出來,暗懼說不定就能提前布置絕殺,哪里會像這樣還得慢慢試探糾纏?
然而這時候,暗懼發現那四個人居然沿著斜坡一路往上跑,甚至還主動打爆天花板,看來是想沖向地面!
‘逃跑方式是需要到地面上?觸發條件是月光?天空?風?……等等,他們似乎知道坐標的事,說不定會有感知坐標的手段。’
暗懼沉思片刻,下命令道:“三,六,十一,阻止他們。”
與此同時,茶修等人前方的斜坡忽然被刺穿十幾個大洞,重甲槍兵們如同槍林般橫亙在路上,冰冷的槍尖述說著無情的事實——
此路不通!
“把我扔過去!”
隨著茶修一聲怒吼,蔡君妍瞬間就將他舉起來,用力扔向槍林。茶修現在治療得差不多,雖然身體內部接近崩潰隨時都會猝死,但已經恢復基本作戰能力,可以發揮余熱了!
面對這么一個拋過來的肉沙包,重甲槍兵沒有客氣,瞬間有數道黑芒槍尖刺向茶修!
然而就在此時,希路達右手在游竹笑屁股一抹,往前一抓,五道血痕如劍芒飛過,將長矛切得七零八落!
茶修順勢撞入槍兵陣中,隨手拿起一根長矛往下方一掃,擊中其他槍兵的腿彎關節之處,迫使他們跪下來!
哪怕你是不死人,也是一個不死的人形生物,也得遵循人體工程學!
重甲槍兵們反應很快,拉開距離試圖圍毆,然而被茶修的崩、撥、壓、蓋、挑、扎槍勢逐一化解,一時之間居然無法拿下茶修!
茶修在戰場上廝殺數千年,論救人他可能是新手,但論及戰斗,特別是凡人級戰斗,他可是能略勝希路達半籌,說一句最強凡人也并不為過!
像劍斷了武器損壞這種事,簡直是他日常里再平凡不過的日常。茶修只是‘喜歡’雙流劍罷了,但他幾乎是冷兵器精通大師,大槍這種在數個版本里都是戰場之爹的主流兵器,更是被他鉆研得至臻化境。
別看狂四郎這么囂張,茶修四百年前能殺他,現在徒手也能打爆他——如果大家約好不用超凡能力的話。
茶修這個奶媽都沖陣了,希路達和蔡君妍自然緊隨其后,直接在槍兵里殺出了一條血路,也不敢鞭尸,繼續打爆天花板!
希路達血痕如刀,游竹笑舉槍爆射,在恍如天雷地火的爆響和砂石的散落中,一道清冷的月光照進了墓室里。
終于爬上來了!
“天!災!信!使!”
狂四郎陰魂不散地追過來,抬手就是一道劍芒問候!
茶修沒有任何跟他硬拼的想法,躲在蔡君妍后面讓她來擋,“走!”
雖然離天花板有些距離,但希路達駕輕就熟地踩到茶修的肩膀上,抱著屁股彈藥庫竹仙小姐直接跳到地面上,然后伸手拉住茶修,茶修環住幽鬼的腰,希路達一拉就將他們全部扯上來了。
鋪面而來的涼風和清新空氣,以及頭上那一縷清澈的月光,讓他們真切地感受到地表世界才適合人類居住。哪怕是最能艱苦奮斗的茶修,現在也不想再下去古墓了——簡直跟糞坑似的,還是一個很窄的糞坑。
但不等他們有喘息的時間,一個冰冷的聲音在寒風里響起:
“天災信使,是這個名字吧?”
茶修抬起頭,環視一周,才發現他們已經被包圍。
數十名重甲槍兵圍攏成一圈,沉默高大黑暗,如同一座座佇立的墓碑。他們的長槍平舉對準圈內,而茶修就在圈中心。
有種被矚目的感覺。
茶修他們似乎被人早就預料到會逃到地面,甚至被預料到會逃到這個位置,所以才會一出來就落入到包圍陷阱之中。
茶修看向說話者,幾乎瞬間就確認他就是另外一位指揮官——跟身穿朱紅武將的狂四郎不一樣,這位指揮官更加好辨認。
除了關節和要害部位外,他幾乎沒穿衣服,大半身軀都暴露在空氣里,毫不掩飾他體表密密麻麻如同螞蟻般的深藍符文。他戴著一個無縫隙頭盔,嘴巴以上的臉都在頭盔里,沒有露出一絲一毫,包括眼睛和鼻子。
他手持權杖,站在槍兵之后。明明他沒露出眼睛,但茶修感覺自己被視線冒犯到了。
不過,既然他想聊天,茶修也不吝惜話語:“我是天災信使,你是誰?”
“你可以叫我暗懼,我是圣人們凈化現世的先鋒指揮官之一,跟壬生狂四郎同一個職位。”
暗懼看向另外一邊,笑道:“我這位不成器的同僚,多得你們的照顧了。”
就在暗懼注視的方向,一道劍芒穿透而過,然后狂四郎的朱紅身影竄了上來。他轉頭看見茶修等人被暗懼包圍,臉上露出怒色:“暗懼,那是我的……獵物!”
“先等我說幾句話。”暗懼安撫狂四郎幾句,然后對著茶修說道:“交出坐標,投降,我可以保證你們不死,并且你們能在未來的新世界占據高位,如何?”
茶修臉色平靜:
“如果你認為這樣可以說服我,那我真的相信你跟壬生狂四郎是同一個層次。”
狂四郎怒了:“天!災!信!使!——”
暗懼撓了撓下巴,點了點頭:
“是我的問題,我一時間還沒調整過來,你們地魔并不了解我們的實力……怎么讓你相信,也是一件難辦的事。”
“空口無憑,我要怎么說,才能讓你明白,你現在所阻擋的敵人,是一個人口數百億,科技水平遠超你們,并且全體不死不滅的偉大國度呢?”
暗懼說著說著,忽然笑了:“算了,還是直接點。交出坐標,否則你們的時間就要在現在用光。”
茶修認真聆聽,說道:“你是個很謹慎的人,比狂四郎要強。”
暗懼聳聳肩:“謝謝,但我高興不起來。”
“天!災!信!使!——暗!懼!——”狂四郎握緊血焰燃燒的大太刀,看樣子是準備將他們兩個一起斬了。
此時狂四郎麾下的武士們也聚集到地面上,外三層里三層地將茶修等人團團圍住。
茶修繼續說道:
“像你這么謹慎的人,就算派人在地面駐守,如果沒有必要的話,也頂多只派一兩個人,以免引起注意。”
“而從我們向上突圍開始,到現在也不過是過了一分鐘,然而你不僅自己來到地面,甚至還讓幾十位重甲戰士埋伏在這里,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你的坐標,之前是放在地面吧?這些戰士,是負責守護坐標的吧?”
暗懼沒有回答,也沒有任何表情——就算有,茶修他們也看不見。
氣勢恍如凝重得劍拔弩張,圍觀的天魔們隨時都會用將他們狂轟濫炸成肉泥。
暗懼忽然問道:“坐標,你藏到哪里去了?”
“我的選擇。”茶修走到希路達前面,平靜說道:“跟你一樣。”
就在此時,希路達狠狠一爪——
再次捅穿了茶修的腰!
茶修體內的血液迅速崩裂聚合,沿著‘念劍’靈能而流動,隨著‘劍痕’靈能而化形,借著‘斷水’靈能而鋒銳,化為血爪狂刀,劃過十幾米距離,刺穿數個重甲士兵,直指暗懼!
茶修咳出一口血,指著暗懼,十分篤定地說道:
“你的坐標,現在就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