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域一方古天域。
有無盡時光氣息噴薄,縹緲之意彌漫,特殊的規則秩序影響著廣袤大宇宙。
這里,乃長生天域!
一座座浩瀚星域,不知多少次等星河,渺小星系圍繞包裹的核心地帶。
那超脫世間的白色圣光籠罩中,是從伐天年代就傳承至今的長生天域霸主,也是唯一的圣地級勢力——時空圣殿!
此刻。
祖殿深處某個洞天之中。
星海絢爛,天河流淌,一位美得令星空失色的天女好似整片天地時空的中心,盤坐在星海中心。
星光匯聚的紫色留仙裙下是泛著瑩瑩長生仙輝的無暇嬌軀,再挑剔的異性也找不到一處不完美的地方。
她似乎超脫了世間,又似大道親子一般,一舉一動都有天花亂墜,地涌金蓮的異像呈現,不凡到了極點。
此刻,在她手中,正懸著一朵絢麗的白色花兒。
白菊花。
那個噩夢一樣的男人送給她的。
恍惚之間。
人世間那一個讓她神魂顫栗的深淵巨兇似乎正從星海盡頭的黑暗深處走來。
一步一步,踏碎乾坤,碾壓萬物!
最終,深淵巨兇屹立天女身前,血日一樣的雙眸注視,沉重霸烈的威壓全方位碾壓著她的道心。
“星月,靜心。”
虛無縹緲的聲音如水流過星海,好似春日暖陽,驅散迷障,讓古星月從噩夢深淵中掙脫了出來。
“是徒兒著相了。”
望著手中的白菊花半晌。
最終,古星月收好白菊花,釋懷一笑,淡淡的笑容,卻讓漫天繁星失色:“師傅,徒兒想去一趟永恒神土了卻心中執念。”
他來了。
也遞出了戰書。
她也自然沒有怯戰一說。
數百年時光匆匆而過,那日的恐懼卻一直籠罩不散。
已經完全成了她心中的魔障,若是不除去,哪怕她天資再蓋世,也難有大成就。
“去吧,本來以你的天賦體質,再加上為師的教導,百年前就應悟通規則,踏入道王之境,卻因為心中執念一直在道基停滯不前,也是該斬去執念的時候了。”
星海中,飄來一塊紫色的戰令牌:“你持為師戰令,在深淵戰場可調動一切時空圣殿的能量,喜歡什么也可放心購買。”
“師傅,徒兒當初說過要與那人公平……”
“荒謬!!!”
略帶一絲憤怒的呵斥聲炸響,讓星河都瑟瑟搖顫,屁股針要因為那一絲怒意而塵墜。
“那魔人已成就八星宮,還斬殺了號稱禁忌體質的原始圣體,實力早已不是真帝層次能抗衡,何來不公平一說?
從為師認你做徒之時就已經反復告誡過你一句話——活著的天才,才是真正的天才!
你雖然擁有長生體,將來有極大可能登臨絕巔,但也僅僅是可能。
原始圣體如何?
號開啟就半只腳站在禁忌領域的禁忌體質,依舊被那魔人斬去。
圣域太大了,茫茫無際,氣數造化,因緣際會,誰也不知道未知的地方正在誕生怎么可怕的妖孽,誰也不敢真正的稱一生無敵!
將來你若是再敗了,是否又會再次沉墜不前,惡性循環?
失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因為失敗而墮落,停滯不前。
若是你悟不通這兩個道理,就算此次斬殺了那個魔人,那以后也會有其他的執念出現。”
話罷。
星海陷入了平靜,唯有古星月握著戰令牌沉默無言。
“謝師傅教導,徒兒謹記!”
古星月長處一口氣,整個人好似經歷了升華蛻變,陰暗消失,星眸中再次充滿了明亮之色,連一直存在的執念都似乎已經消失了大半。
“小祖出行,護衛何在?!”
星辰圣殿上下震動,一艘艘戰艦匯聚,一個個長老,實權大佬,蓋世天驕急忙趕向了祖殿。
片刻后。
龐大的艦隊氣勢磅礴,盡顯圣教威嚴,古老沉重的氣息碾壓星海,撕碎空間消失在了宇宙中,向著永恒神土趕去。
同一時刻。
圣域另一方。
異人祖地中。
這是一片陰沉,晦暗,仿佛永遠不見天日的墓地。
一座座大墳聳入星空,一塊塊墓碑滿是歲月侵蝕的痕跡,風化腐朽,很難看清上面記載了何人,生平又有著怎樣的實際。
但從這些大墳自主流淌的震世威壓來看,墳中葬著的人,身前必定是一位位俯瞰紀元稱尊的無敵人物。
在墓地中央,有一座不算高的黑山屹立,很古老,似乎是開天辟地就已存在,有著濃郁的時光氣息。
轟隆隆——
這一日,黑山震動,封閉的山門打開,一股掃蕩日月乾坤,鎮壓無盡煉獄的金光一閃而逝,似乎是沉眠的巨兇睜眼,又如一位征伐煉獄的戰神歸來,要鎮壓世間一切敵。
山門前。
站著一位位黑衣黑袍的守墓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根據氣息強弱,離山門的距離也是遠近不一。
但無一例外的,隨著山門隆隆打開,這些守墓人全都單膝跪地,恭敬齊呼:“恭迎少主歸來!!”
黝黑山洞內。
沉重腳步聲接連踏響,好似一個史前巨兇在踐踏天地,整座黑山都簌簌搖動。
終于,人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滿目滄桑,似乎經歷了千百世磨難,雄壯如暴龍的體魄上遍布著蛛網一般的金色紋路。
像是紋身,刻畫了一頭頭,一位位曾經橫掃九天十地的無敵身影光輝流轉,氣息鎮壓無間地獄,蕩掃世間邪惡,偉岸得讓人無法直視。
金色身影屹立洞前,那滄桑目光望向域外遠方,似乎倒映了一道如夢魘般的霸烈身影。
下一刻,九天驚雷炸響,漫天陰云滾動,一聲飽含極致憤怒殺意的吼嘯聲隆隆震蕩世間:
“江無夜!!!!”
“哈欠~”
圣域某顆星辰之上,懶洋洋的白衣天女收拾完邪神留下的蹤跡,拿出黑罐小貓舔食一般飲了少許,又立馬收了起來。
遏制住眼中的貪婪欲望,她喃喃自語:“這里離永恒神土可還有好長一段路呢,得省著點。
嘖嘖,不愧是你,一上來就弄出這么大動靜,色熊不適合你了,應該叫瘋熊才對。”
話落,懶洋洋的白衣天女壓了壓斗笠,美眸半睜半合,一步踏出,取出星舟,離開了這顆大星。
魔劫天!
一片隱藏于圣域時空深處,坐標飄忽不定,無數年來也未被仙道發現的天域。
星空,是猩紅色的。
各種劫雷在魔云中翻滾醞釀,劃破天穹,帶來各種災難,讓整個天域晦暗一片,幾乎毫無鮮活色彩。
似乎曾經有過昌盛,到了如今已經徹底走向了凋零,且在持續衰敗,滅亡只是個時間問題。
某處深山之間,貧瘠的土地上。
一位褲腿卷起,身前滿是補丁,頭發花白,鼻子通明,腰間掛著紅色酒葫蘆的老農正在費力鋤地,播撒糧種。
雖然,千百萬年來,從未有糧種發芽結果。
但老農依舊樂此不彼,沒有放棄,期待著有朝一日,地里能出現一點青蔥翠綠。
“二長老!”
開完一畝地,身后傳來焦急呼喊聲。
老農回首,就看到一位高大威武,胳膊能跑馬的光頭漢子穿著染血銀色盔甲從虛空中走了出來:“擎蒼啊,怎么,修羅戰場那邊出事了?”
“我倒希望是那群狗崽子鬧騰,但事情比那還要嚴重。”
光頭漢子臉上有著驚喜與擔憂,手點眉心,牽出一個光點落入老農手中,無奈道:“魔劫天雖然安全,但壞就壞在對外界消息不能及時反應,若是早知道那小家伙的存在,說什么也得殺到神魔戰場不可。”
老農雙眸微微一掃,就洞穿了光點中記錄的信息,干瘦身軀有一分顫栗,取下酒葫蘆喝了一口,臉色異常的紅潤:“消息確認了嗎?”
“千真萬確!”
“那大長老的意思是?”
“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保住他,必要時刻,可以動用天兵,甚至……喚醒祖王!”
光頭大漢聲音鏗鏘有力,可以想象到大長老的堅決態度。
“祖王……”
老農微微失神,望向魔劫天星宇,眸光有些暗淡,擺擺手道:“無需那般,此刻小家伙深處永恒神土,危機只會在修羅戰場上,我親自走一趟。”
“可……”
“我還沒入土呢,還有兩膀子力氣,若能保下那個小家伙,死也值了。”
收拾了地里的活計,老農放下褲腿,拍了拍手,正要離開,又想到什么,眉頭第一次皺起:“那個人,有消息了嗎?”
光頭大漢腳步一停,身軀微顫,無奈搖頭:“當初他從神魔戰場中殺出來,就消失無蹤,仙道都未能封鎖住。
這些年他雖然現世,但每次都是釀成一場大殺劫,受那東西影響,他性情早已大變,沉墜殺戮無法自拔,外力根本救不回來。
我們在外面的人別說找到他,哪怕找到了估計也是兵戈相見,大長老的意思是……自生自滅吧。”
“唉,可惜了……”
思緒從數百年前那次震驚狂喜中退了出來,老農一臉惋惜之色。
畢竟。
那是武道紀元沒落后第一個飛升的武帝啊,可想而知當初的魔劫天有多么的震撼狂喜,一度以為武道將再次崛起,迎來盛世。
但,事事不如意,變化總比計劃來得快,滿心的期待驚喜化作了得失望悲哀。
當初的那個人成了魔劫天所有殘存武修心中的一根刺,每每想起,都會痛入心扉。
正因如此,此刻聽到江無夜的信息,大長老,乃至所有武修才會如此鄭重,甚至不惜動用造化天兵,乃至喚醒古祖。
為的,就是不想悲劇重演。
又或者說,不想再次眼睜睜看著那一道射進黑暗的光從手中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