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夜哥哥，我修行斗戰圣法又遇到了一些疑惑。”
熟悉的嬌憨溫柔聲音將江無夜目光從天之盡頭拉了回來，讓他臉皮抽搐，眼中生出些許無奈。
“月寒，說了多少次，叫江長老，你心里還有沒有尊卑？還有，你看看你現在穿的，哪還有上戰場的樣子！”
羅擎蒼恨鐵不成鋼的呵斥聲音響起。
江無夜一轉身，就看到了亭亭玉立的秋月寒。
她身穿藍色長裙，容顏出塵清雅，肌膚泛著白玉光華，宛如一輪皎潔的明月一般，正羞澀的注視著江無夜，撲閃著長長睫毛，美眸中滿是濃得化不開的崇拜與甜蜜。
是的。
眼前這個身穿藍色仙裙，懷春少女一樣的嬌憨女子，正是那日一柄黑木劍就敢搏殺修羅族近道天驕的那位冷血女戰神。
至于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副迷妹樣子。
江無夜也是說不清楚。
他只知道，那一日他來到前線，把秋月寒身上的詛咒之力清除之后，這冷血女戰神就埋在他懷里嚎啕大哭起來。
他能怎么辦，自然是一番安慰鼓勵灌雞湯。
然后……
然后秋月寒就發情了。
壓抑了不知多少年的那種感情一下子爆發是可怕的。
那天過后，秋月寒性情大變，完全黏上了江無夜，不僅整天無夜哥哥長，無夜哥哥短的，還一天換一件衣服在他面前晃悠。
最夸張的時候。
秋月寒還會一個人跑去江無夜屋子里躺在床上憨批一樣傻笑，把他嚇得夠嗆。
至于秋月寒說的斗戰圣法。
則是江無夜根據蠻熊戰祖的戰氣之環推演出來的一門無副作用增加戰力的功法，修行到巔峰層次，效果完全不下于斬道九寂，已經全軍推廣了。
唯一的副作用就是。
使用斗戰圣法時會渾身長毛，出現大力蠻熊的身體特征，增幅越多越像，全開的話，甚至會完全變成一頭金毛平頭熊。
當然，這點副作用對比起斗戰圣法的戰力增幅來說，完全算不上什么，根本沒人抗拒。
所以，這段時間，江無夜就經常能看到一頭頭金毛平頭熊在關城內走動，偶爾還對他咧嘴傻笑，不由自主的想對他親近。
他猜測，秋月寒會變成這樣子，是不是也有斗戰圣法的影響在其中。
因為，所有武者中，哪怕是羅擎蒼，在斗戰圣法的修行進度上都比不上秋月寒。
所以，這是我自己造的孽？
江無夜心中無語。
但他也明白，斗戰圣法只是一方面因素。
因為其他女武者哪怕對他也有親近崇拜，卻沒到秋月寒這種病態的程度，更沒有愛意一說。
秋月寒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子，多半是真的動情了。
可是。
現在的環境，江無夜哪有心思想什么情情愛愛。
更別說。
秋月寒只是一個神王，哪怕江無夜接受了這份愛意，她也只能守活寡。
因此，經過幾天的思慮之后，江無夜還是決定快刀斬亂麻，將秋月寒思想矯正。
長痛不如短痛。
既然不可能，那就要斷然拒絕，不要吊著人家。
“你隨我來。”
心中有了決斷，江無夜嘆了口氣，下了城樓向著府邸又去。
“唉，師妹，何苦呢。”
羅擎蒼看著小媳婦一樣屁顛顛跟著江無夜離開的秋月寒，眼中滿是心疼。
同為百王，他自然知道秋月寒為什么會這樣。
從小就在武神山上經歷地獄般的訓練，沒有親情的溫暖，更沒有情愛的甜蜜，完全就是一具冰冷的殺戮機器。
這種情況下。
壓抑多年的感情找到了傾注對象，自然是一發不可收拾。
但，這份感情注定是沒有結果的。
時代不允許。
江無夜背負的東西也不允許他有過多的羈絆。
“只希望師妹能看得開吧。”
羅擎蒼收回目光，已經準備好待會安撫秋月寒了。
半天后。
秋月寒從江無夜府邸出來了。
羅擎蒼和其余百王第一時間迎了上去。
但讓他們詫異的是。
秋月寒沒有痛哭流涕。也沒有失魂落魄，反而是一臉的解脫輕松之色。
這……
江長老嘴上功夫這么厲害？
羅擎蒼詫異，在他們映像中，江無夜就是個武力值爆表，但情商不怎么樣的鋼鐵直男。
怎么可能這么快就讓發情期的秋月寒冷靜了下來，還一副執念盡消的解脫樣子？
“師妹，你沒事吧？”
羅擎蒼心中不解，還是問了一句，擔心秋月寒是強裝鎮定，過一會又爆發。
“沒事，只是做了一個好久好久的夢。”
秋月寒微微一笑，將凌亂發絲別至耳后，轉身對著走出來的江無夜行禮感激到:“謝謝江長老開解，月寒此生無憾了。”
隨后。
秋月寒一刻不停的離開了。
在她眼中，有著明顯的心有余悸，像是多待一會她都會生不如死一樣。
江長老？
這是真的放下了！
羅擎蒼一臉詫異，對師妹的執拗性格他可是清楚得很，怎么可能這么容易放棄。
他連忙詢問道:“長老，你不會是篡改了月寒的記憶吧？”
篡改一位神王的記憶，對現在的江無夜來說，簡直輕而易舉。
羅擎蒼也只能想到這個辦法。
“并不是。”
江無夜搖搖頭，看著城墻上那個恢復一身戎裝的清冷女子，心中有些許怪異的情感，但下一刻又被他斬斷了。
“我只是為她造了一個不斷重復的世界，百世做凡人，百世做夫妻，一直做到她想吐為之。”
江無夜背負雙手，一臉正色的說出真相，表情嚴肅，顯然不是在開玩笑。
“這……這好嗎……”
羅擎蒼臉皮抽搐，他怎么都想不到，江無夜居然用了這種辦法。
但同時，他也有好奇，一位神王的道心何其堅定，就算百世輪回也不至于說厭煩吧。
“長老，師妹是第幾世放棄的？”
他偷偷傳音，心像貓撓一樣，想知道真相。
“咳咳，第一百三十世。”
江無夜有些尷尬，但也沒隱藏，如實道:“她說想要與我過與世無爭的平凡日子，遠離喧囂，遠離恩怨，體驗柴米油鹽的凡俗人生，我就滿足了她。”
“這不是很好嗎？”
羅擎蒼一愣，這種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美好眷侶生活，有什么厭煩的？
“你的角度來說，自然是好的，但你別忘了，那個世界中，我設定了我和她只是凡人。”
江無夜臉色有些古怪，猶豫一會就壓低聲音有些不好意思道:“既然是隱世，又是凡人，自然沒什么娛樂活動，只能干柴烈火。
每一世我都不斷和她生娃，最多的一次，我和她有十多個孩子。
然后。
我們就窮死了。”
窮……
窮死了？！！
羅擎蒼一臉震驚，他還以為江無夜和秋月寒每一世都壽終正寢，相依而去呢。
“對，有時候是為了養娃落下一身勞病沒錢買藥直接窮死，有時候則是打獵被野獸咬死，還有時候是因為戰亂，或者天災，亦或者兒孫不孝。
她說了要體驗原汁原味的凡人生活的嘛，面對一些不可抗力，我們自然是沒辦法。”
“然后？”
“然后一百世以后，她就不怎么讓我上床了，再后面，甚至話都不怎么說了。
最后，她說無憾了，執念已經沒了，自然就結束了。”
這不是無憾。
是生不如死吧！
羅擎蒼心中吐槽。
但不管怎么說，秋月寒也算是徹底沒了情念，恢復了正常。
雖然。
治療的過程可能有些缺德，但總歸結果是好的。
接下來的日子。
異常的平靜。
秋月寒是真的對江無夜沒有感覺了，每次碰面雖然眼中還有敬仰，但都是點頭行禮以后便快速離開了。
甚至。
有一次江無夜主動叫秋月寒娘子，秋月寒直接吐了。
這結果，江無夜不僅沒有生氣，相反十分滿意。
這證明他已經徹底將這位迷途少女拉回了正軌，心中一度十分自豪。
至于修羅族那邊。
又過了幾個月，依舊是沒什么動靜。
難得的輕松日子里。
江無夜雖然心中警惕未消，但也沒有整天待在關城前線了。
斗戰圣法雖然普及全軍，但需要他解惑講解，每天都會在軍中講法一段時間。
周天大龍相初成，也需要他不停的完善鉆研，每日都會與幾位長老交流一番，取長補短。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魔劫天雖然依舊殘破腐朽，但因為江無夜的出現，多了幾分生氣。
前線軍隊每日呼喝操練，斗戰圣法的修行進度快速提升著，每個人都是戰意洶涌，凝聚了一股無敵之勢。
后方魔劫天中，也是生氣蓬勃，全民向武，不時還能聽到某位天驕突破的消息，振奮人心。
武神山中，武洪氣息也越發穩定強盛起來，想必要不了多久就會徹底蘇醒。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著。
直到……
轟隆隆！！
這一天，前線府邸中打磨大龍相的江無夜被一陣地動天搖所驚醒。
他神念第一時間鎖定天之盡頭的時空裂縫，發現并不是修羅族來襲。
隨后，他發現。
這次的動蕩似乎來自后方的魔劫天之中，像是深處有什么龐然大物蘇醒一般，復蘇時刻，釋放的力量讓整個天域都簌簌搖晃起來。
“速回魔劫天。”
腦海中響起離焚大長老有些焦急的聲音。
江無夜心中一驚，知道是有大事發生了。
安撫了驚亂的羅擎蒼等人，讓他們守好前線不要妄動后，他便立刻踏破虛空返回了魔劫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