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
素寰女帝放開懷中的女孩，輕昵的揉了揉后者的腦袋。
后者疑惑的大眼睛不停眨巴。
在女孩的視角中。
素寰女帝與江無夜只是簡單的對坐飲茶，至于交談，不在她認知的空間緯度。
“你想讓她爭混元？”
江無夜此時思維何等可怕，只是一瞬就有無數種可能，答案翻涌，最終取出了這一個可能性最大的答案。
“也因為你。”
素寰女帝沒有否認，同時又說出一句讓江無夜無法理解的話。
“我？”
江無夜愣了一下。
“我需要同行者。”
素寰女帝的答案簡單明了：“彼岸是超脫者的最后一步，哪怕飛蛾撲火，也會前仆后繼，多一位同行者，自然多一分把握。”
彼岸……
江無夜眼簾微垂，這是他永遠的痛，每每提起都會想起過往的人兒，心如刀絞。
“不過，如今的你還是太弱了。”
素寰女帝直言不諱，“力之大道，沒你想的那么簡單，證此道猶如證大道，所需要的積累會超出你的想象。”
“我等得起！”
江無夜眸光堅定。
這條路有多難，他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也不指望“一朝一夕”就能做到。
但正如他無數次提醒自己那般。
時間最是不值錢。
他，等得起！
“我說了，我需要同行者，很快就能與我同行的存在。力道乃大道，大道超脫不可滅，那時的你才具備與我同行的資格。”
素寰女帝搖搖頭，隨后道：“元陽事了后，我會帶你去一個地方，給你一番造化，加快力道之路。”
造化？
江無夜愣然，對于如今的他來說，最好的造化是什么？
文明！
而素寰女帝都稱之為造化的食物，絕對非同小可。
“眾神國度。”
素寰女帝也沒有打啞謎的臭毛病，解釋道：“不久前，眾神國度與主神殿曾聯手對彼岸發起過征伐，都失敗了，雖然及時脫離了彼岸，但兩方的超脫者卻是重傷。
其中眾神國度的超脫者傷的最重，半個身子都跌入了大道內，已經引起了許多超脫者的覬覦。”
“跌入了大道內？”
江無夜茫然，如今素寰女帝不就在大道內嗎，這和她想對眾神國度超脫者動手有什么關系？
“每個超脫者眼中，大道都是一本無法毀去的書。”
素寰女帝解釋道：“不過，超脫者雖然無法毀滅這本書，但卻可以隨意翻閱，修改書的內容。
如此，你應該明白為什么我會說眾神國度的超脫者已經跌入道內了吧。”
“明白了。”
江無夜深吸一口氣，豈止是明白，簡直就是驚嚇。
包羅一切的大道何其不可思議？
但在超脫者眼中，卻只是一本可以隨意翻閱，甚至修改的書籍。
僅憑這一點，就已經不在江無夜邏輯理解范疇之中了，而這，僅僅是超脫者的冰山一角。
回到問題。
那眾神國度的超脫者半個“身子”跌入了道內，其實就是由書外掉進了書中，只是還沒有完全掉進。
但哪怕只是一半。
其也進入了書的內容之中，可以被其他超脫者獵殺！
“待結束之后，超脫者只會對彼此未知的同層次存在感興趣。”
素寰女帝平靜道：“那時我可以做主，讓你得到眾神國度這個黑疆巨無霸積攢的全部文明智慧果實。”
噗通～
江無夜心臟狂跳。
如果素寰女帝真能做主，讓他得到一個黑疆巨無霸勢力積攢無窮歲月的文明智慧果實。
那他絕對有信心將太初力弦完全凝實，證出力之大道！
嘩啦啦～
竹海外。
江無夜牽著畏畏縮縮的小女孩，回頭望向竹海深處。
素白身影。
結廬而居。
此時正在屋后田間照料著一片鄉野青翠。
“叔叔，素寰姐姐是不是把我賣給你了。”
小女孩泫然若泣的水靈眸子看著腳上的新鞋子，局促不安的問道。
“你的夢想是什么？”
江無夜罕見的柔和一笑，蹲下身揉了揉小女孩的丸子頭。
治愈人心的善意包裹下。
小女孩也沒了惶恐不安。
囁嚅道：“再找到爹爹和娘親，希望……希望不要再打仗了。”
素寰女帝帶走她前。
她正與野狗爭食，無名無姓，不知父母，煤球般在黑色世界中滾來滾去。
“一定會的。”
江無夜保證的點點頭，隨后站起身，望著浩瀚天地，再次問道：“不過，叔叔想聽一下你最初的夢想，不摻雜任何外力因素，最純粹的想法。”
他想看看，小丫頭的向道之心怎樣。
哪怕，他一眼就能通過眼前這堆“基本粒子”運動軌跡窺見她的任何想法。
但他還是把女孩當作了活生生，有歡有喜悲的人來對待。
“最初的嗎。”
女孩懵懂的抬起頭，亂世的黑暗，讓她很久很久沒有想過那些不切實際的事了。
良久。
清風之中。
竹海之前。
明媚陽光下，小女孩發自真心的一笑，說出了她最初的那份憧憬：“小時候一直覺得天地好大好大，想著以后長大了一定要走更多的路，見識更多的精彩。
我想去看一看天上的星星，摸一摸海里的魚兒，偷吃一口飄著的云朵，拽一拽傳說中白胡子老爺爺的胡須……”
女孩小臉通紅，顯然是把她說的當作了小時候不切實際的妄想，此時說與外人聽，心中自是覺得羞恥。
“走更多的路，見識更多的精彩嗎？”
江無夜也笑了。
沒有比這個更純粹的向道之心了。
他又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牽著她的手走入了茫茫大世。
清風之中。
他的話幽幽飄蕩：
“從今往后，你就是元陽。”
“元陽嗎，有點像是男孩子的名字，不過又好適合我哎。”
小女孩不明所以，只是為得到名字歡欣鼓舞。
她有名字了。
不再是別人口中的小煤球，或者小雜種，小乞丐……
不知走了多久。
江無夜帶著女孩來到了元陽大界最底層的浮生大陸某個角落。
他指著一個正在招收弟子的落魄山門，對小女孩道：“我不會教你太多東西，也不會一直帶著你，甚至你我之間的緣分，可能只是今日。
你的新生，將從這里開始。”
說著。
江無夜伸手一指點在臉色黯然的元陽眉心，將“一陽萬化”龐大信息逐層封印，傳授給了她。
隨著她的修行，封印會逐步解開，能得到的“一陽萬化”信息也就越多。
“我……我會聽話的……”
元陽小腦袋埋得很低，聲音中已經帶上了哽咽。
久違的溫暖即將消失。
讓她不舍。
但小丫頭的心性很好。
亂世的殘酷讓她更早的學會了做人的道理，明白世間從沒有人天生欠別人什么的道理。
短暫的溫暖。
甚至有了自己的名字。
她已經很滿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