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南洋之前,陳子文與「陳子文」通了一個電話。
兩人見面即會合魂,所以要提前溝通。
溝通完畢,陳子文一路土遁南下,又以雷遁跨海,終于抵達一片南洋群島。
這片島嶼屬于陳氏集團,更是遍布養尸基地。
可惜,「陳大帥」南下攜帶的養尸材料不足,布置的養尸陣效率低下,陳子文此行是將鬼洞中的一些材料交給「陳子文」。
與此同時,「陳子文」那邊也還有一些東西要交給陳子文。
擁有遁術可以很快跨越千山萬水。
陳子文抵達南洋群島,神識掃過島上養尸基地,不由微微搖頭。
另一個自己雖然獲得了自己的記憶,但在養尸陣的布置上仍有不足。
自鬼洞中取來材料,陳子文沒有驚動他人,不斷在大大小小的島上穿行,對養尸陣進行改造。
終于,數日后,陳子文來到中心島嶼。
「馬小六?」
陳子文遁至島上,發現了六翅蟻后。
「主人?」
馬小六被驚醒,看見陳子文后,揉了揉眼睛。
「主人,你好像看起來有些不同。」馬小六疑惑道。
陳子文揉了揉它腦袋,沒有解釋什么。
這座島很大。
養尸區域反而很小。
一大半面積住了人。
陳子文神識掃過,發現了一個熟人,那是已經年邁的任婷婷。
任婷婷住在一棟別墅里,身體還算健朗,臉上帶著笑,與幾個老太太正在打麻將。
看起來,過得還不錯。
另一個陳大帥并未將任婷婷變成僵尸。
陳子文神識掃過周邊,沒有看見小紅,又往遠處尋找,發現了一些墓地。
陳子文憑空消失,下一秒已在一處墓前。
墓地是西式,兩個墓挨得很近。
一個是小紅的,還有一個是小紅母親。
陳子文站在墓前。
「陳子文」是有能力令小紅活著的,哪怕不讓她變成僵尸,也可以令她保命。
但「陳子文」沒有這么做。
陳子文沒有過于感傷,也許對于有些人而言,死亡并不是一件恐怖的事。
身影一閃,陳子文回到馬小六身前。
神識掃過,陳子文從附近取來兩口木棺。
這便是「陳子文」要交給陳子文之物。
「毛小方,敖天龍。」
陳子文沒有打開木棺,卻已知曉棺中是何人。
這兩人并沒有死,而是服下了某種類似龜息丹的藥物,陷入了假死的狀態。
將木棺收入鬼洞,陳子文揉了揉馬小六腦袋,再度消失。
當年「陳大帥」南下,任家跟隨,任菁菁卻在任家安定之后離開,一人行走江湖,最后定居在暹羅。
這個世界的東南亞降頭術盛行,暹羅尤為如此,但降頭術這等事物,終究屬于旁門左道,很難被大眾接受,所以明面上,很少有人談論。
陳子文抵達暹羅。
聽「陳子文」說,任菁菁是暹羅有名的降頭師。
陳子文找了找,一時沒有找到。
菁菁身邊跟著一個名為阿呆的僵尸,當年陳子文給阿呆換了任發的身體,可以全身尸氣化,只要好好培養,便是一具金甲尸。
如今水魃尚未煉成,哪怕鬼洞中還有慈禧等金甲尸、足夠水靈根分身煉至金甲尸巔峰,可將來水魃煉成后,還有一具本體飛尸要
煉,所需的普通僵尸可以尋找,但金甲尸缺口極大,不能放過任何一個。
也許是《僵》變成了《僵》,陳子文有些緊迫。
記憶中的自己已很強,卻仍無法改變《僵》的結局。
這說明自己必須更強!
一路邊尋邊走,從暹羅巴真府走到巴蜀府,陳子文心境漸漸平復。
新增的記憶帶給陳子文影響很大,之前一直忙碌,刻意壓下,直到此時放空心靈才真正消化。
平靜下來的陳子文,不再急于尋找菁菁。
暹羅降頭術盛行,也許會有天賦異稟的降頭師煉出陰陽尸。
一具陰陽尸相當于一具金甲尸,同樣可以用來煉尸。
這些年一直關注僵尸,陳子文都快忘了,自己也會降頭術,或許能煉出陰陽尸也說不定。
就這樣,陳子文暫留巴蜀府。
不多日,陳子文學會了這邊的方言。
「聽說了嗎,雌雄大盜會降頭術!」
「早聽說了,據說他們會隱身,所以警方一直抓不到。」
「真的假的?」
「電視上都播了!」
「嗐!你們消息也太落后了!雌雄大盜已經被警方擊斃了,就在咱們本地七巖那邊,聽說后來好像尸體還被人偷了……」
一棵街邊大樹下,擺著一個飲料攤,一群人坐在樹下聊天。
陳子文路過,聽到「降頭」二字便停了下來。
都說暹羅降頭師世界聞名,這些天下來,陳子文一個也沒遇到。
上前要了杯飲料,陳子文加入旁聽,很快了解到這些人在談論一對無惡不作的雌雄大盜,這對組合警方抓了很久都沒抓到,好幾次形成包圍圈都被他們逃了,所以警方懷疑他們懂得降頭術。
據一個在警局有關系的人說,為了抓這對雌雄大盜,警方請了一個港城的道士來幫忙,這才將雌雄大盜困住,并亂槍打死了他們。
這些人說得有鼻子有眼,應該確有此事。
不過可惜,雌雄大盜被打死了,否則陳子文就可以順藤摸瓜了解這邊的靈幻界。
「算了,我不見山,就讓山來見我吧。」
陳子文得知這邊有降頭師,覺得一定還有,于是當晚找了個顯著的山頭,直接將它爆了,營造成寶貝問世的假象,然后從鬼洞中翻出《陳氏萬法》,找幾門高級降頭術,寫在羊皮紙上,扯碎了丟棄在山腳下。
做完這些,陳子文在附近住下,開始研究煉制陰陽尸。
陰陽尸又名陰陽同體尸,是降頭術之至高結晶。
陰陽尸的煉制之法不止一種,但殊途同歸。
陳子文以前也研究過,但始終沒成功,想必要煉成陰陽尸不是那么簡單的。
一天。
兩天。
三天。
第三天夜里,有人偷偷而來,身具降頭師法力。
可惜是個小角色,還是個散修。
第四天,一道身影出現——
任菁菁來了!
陳子文意外,自己釣魚竟釣到了徒弟。
多年不見,任菁菁竟一點沒變,十八歲的模樣,并非三尸降。但無界妖瞳的視野中,任菁菁氣息很強,體表如鐫刻著巫族紋身,給陳子文的感覺,竟不在元嬰之下!
不可思議。
末法時代,除了毛小方,竟還有人達到這樣的境界,讓陳子文都有些吃驚。
陳子文現身,沒等靠近,任菁菁已察覺,身后仿佛出現一道三頭六臂的虛影,猛地面向陳子文,而后動作忽然一滯。
「怎么是你?」
任菁菁停手,她看著陳子文,突然一愣:「師父?」
她認出陳子文。
不是「陳子文」,而是陳子文!
陳子文點頭:「好久不見,你變強了。」
任菁菁上前,盯著陳子文:「師父,你回來了?」
陳子文笑了笑:「我不是一直都在?」
任菁菁搖頭:「那不是你——陳阿哥。」
陳子文表情有一瞬間變化。
看向任菁菁,后者似乎遭到某種反噬,氣息一亂,但體表巫族紋身浮現,很快將氣息平復。
「不愧是師父。」任菁菁掩去身上的神秘紋身,笑道,「若是另一個不可能傷到我。」
陳子文看著身前的任菁菁,隱約看到幾分曾經菁菁的影子。
沒有說話,但陳子文明白了什么。
任菁菁擁有三尸降,可以翻閱別人關于她的記憶,幾十年前任菁菁就對陳子文用過,受到了反噬,但也看到了一些殘碎的畫面;
1939年,「陳子文」出現,擁有未來自己傳遞給他的記憶。以任菁菁的行事風格,多半從「陳子文」那里看到了很多東西。
否則陳子文也不會再聽到「陳阿哥」這三個字。
「師父,你知道什么是三尸降嗎?」
任菁菁突然問道。
陳子文不明所以。
任菁菁道:「三尸降由三尸煉成,但除了三胞胎與三魂轉世,也許還有一人轉世投胎三回,留下來所謂三世三尸。」
「不知道為何,1939年的某一天,我突然發現修煉三尸降變得容易,三尸降與我無比契合,最后竟然融入了我的身體……」
任菁菁看著陳子文——
「是不是我已經經歷了三生三世,自己卻不自知?」
陳子文看著任菁菁,搖搖頭:「你已經七八十歲了,要學會自己找答案。」
任菁菁有點破防:「師父!」
她沒好氣地白了陳子文一眼,不再糾纏這一話題,勾了勾手,讓陳子文隨她走。
任菁菁就住在巴蜀府。
陳子文跟著任菁菁,很快來到一個不怎么起眼的小村子。
「你怎么會選擇這里定居?」陳子文打量四周。
這個村子很偏僻,連公路都沒通,羊腸小道還是黃泥路,路上還有大象的糞便。
「住在哪里都一樣,反正師父會找到我的。」任菁菁道。
陳子文跟著任菁菁走進一個籬笆圍著的院子,院子里有許多蠱蟲氣息,還有一個好像在地下深處沉睡的金甲尸。
金甲尸尸氣內斂不外溢,應該就是那個可以全身尸氣化的阿呆。
「咦,陰陽尸?」
除了蠱蟲與阿呆,陳子文感應到了陰陽尸的氣息。
甚至有三個。
「這些年隨手煉的。」任菁菁帶陳子文來到三具封印著陰陽尸的棺材前,雙手叉腰,很顯然,這是特意為陳子文準備的。
「有心了。」
陳子文收起三棺,送入鬼洞。
任菁菁沒有半分不舍。
盡管煉制陰陽尸不似她說得那么簡單,甚至其中之一還是她從別人手里搶來的,但能夠幫到陳子文,令她心情不錯。
「其實還有一個陰陽尸哦。」
任菁菁突然道。
見陳子文看她,她搖頭:「不在我這里,還在煉制中,我這些天一直關注著,應該需要一些時間才能煉成。」
「師父若是有興趣,我一會兒就帶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