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志國又看了一眼時間，“馬上就到開會時間了，我們也差不多該走了。”
“嗯？”孟謙意外的看著對方，“兩位沒有其他問題了么？”
“我們今天主要是想跟孟總碰個頭。”梁志國直接起身并笑道。
“那...那個...”孟謙下意識先看了一眼方辰，在他眼中得到了一個不確定的答案后硬著頭皮道，“關于合作的事情，不知道兩位有沒有什么想法？”
梁志國伸出手示意握手，“孟總想合作，總該先有地方吧，老何那個廠我們也很喜歡，如果孟總真的能拿下來的話，我們好好談。”
孟謙看著梁志國，伸手與其相握，“好，我一定會拿下來的。”
“那我們就等孟總的好消息了。”
既然梁志國跟朱衛軍還要開會，孟謙自然也不好多留，并一路把他們送到了燕大門口。
期間三人看似無意的互相試探了幾句，趁著這一段路對彼此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
“感覺怎么樣？”進入燕大后，方辰忍不住問道。
“等他搞定老何那個老古董再說吧。”
梁志國跟朱衛軍對視一笑，方辰看在眼里也就沒再多問。
目送三人走遠后，孟謙打了個車去瀛海威，在前臺的指引下來到張樹新的辦公室，她正在查閱著眼前厚厚的文件。
“張總。”
“來啦。”張樹新把手上的工作放下示意孟謙入座，“情況怎么樣？”
“關鍵就是缺錢。”孟謙苦笑著聳了聳肩，“所以張總這邊有好消息么？”
關于錢的問題，孟謙找了幾個人幫忙，其中就包括張樹新，因為張樹新當初從瀛海威出去之后干的就是風投行業。
“先跟你說說你更傾向的銀行貸款吧。”張樹新從一旁抽出一個文件夾給孟謙，“我幫你問了很多銀行，基本上都是一樣的情況，找不到合適的抵押物。
你現在旗下連個固定資產都沒有，也就那幾臺電腦算是你的公司資產，我嘗試用你的用戶量來當抵押物，可惜沒有銀行能操作。
好在你的發展情況非常好，尤其是盈利情況很好看，不少銀行愿意走信用貸，就是信用貸的額度...你應該心里也有數，所以最好你可以找到一個擔保，銀行這邊可以幫你在可操作范圍內盡量幫你把額度做高。”
“我去哪找這樣的擔保啊。”孟謙仔細的翻看幾個愿意貸款的銀行的預計貸款金額，“我身邊家大業大的，也就瀛海威了。”
“你小子少來這套。”張樹新很直接的表態，“我也想幫你，但我現在還不是瀛海威大股東。”
“所以銀行這邊如果沒有擔保的話，貸款極限大概是多少？”
“你現在的情況，我給你挑幾個膽子大的小銀行和靠譜機構同時操作，撐死了一千萬吧。”
“一千萬...杯水車薪啊，融資的情況怎么樣？”
“你先看看幾個主要資方給的估值吧。”張樹新把文件夾翻到后面幾頁。
孟謙看了一眼，眉梢不自覺的皺了起來，“大風科創估值才十億？”
“沒辦法。”張樹新給孟謙解釋，“這跟你的產品有關，你的游戲和風信雖然賺錢能力確實讓人驚嘆，可終究都不是目前風投圈的常規產品，尤其是游戲，在你之前國內壓根沒有網游公司融資的先例，大家都很保守。
而且這里還有一個細節，游戲終究讓人感覺跟我們國家上面的態度不在一條線上，大家的估值主要還是在考慮你的風信，但風信用戶到底能產生多少價值，可能這就是他們的預判吧。
你知道我這次聽說企鵝最近也在找融資，因為你的出現，企鵝今年的估值還不如去年，你知道風投現在給企鵝的估值是多少。”
“多少？”
“一個億。”
“他們真的是太低估即時通訊的無限可能性了啊。”孟謙搖了搖頭，還是那句話，現在的人對增值收費的概念是很淡的，“十億，2個億就要給出大風科創20%的股份，這根本不可能。”
孟謙對大風科創接下去的發展情況再保守也不可能這么賤賣公司的股份。
“就沒別的辦法了么。”孟謙摸著下巴，陷入了久久的深思。
何永康賣光刻機工廠，確實不在孟謙的計劃之中，他之前壓根就不知道會有這么個機緣，可這么個機緣就是出現了，自己卻沒錢，這真的讓人很難受。
果然沒錢是萬萬不能的啊...
在燕京逗留了一天，跟張樹新全面請教了一下籌錢的問題，張樹新確實路子還挺多的，按照她給孟謙出的方案，孟謙差不多可以湊個五千萬，但問題就是，利息有點高。
2001年2月27日，孟謙坐飛機回杭城，中午十二點，一心想著錢的他略顯憂郁的回到公司，正準備進辦公室，昨天剛從高麗國回來的魏鵬天突然擋在了辦公室門口。
“你干嘛？”孟謙莫名其妙的看著魏鵬天。
“咳咳咳。”魏鵬天咳嗽了兩聲，一臉的嘚瑟，“孟總，我們出發去高麗的時候，你給我們定過一個小目標你還記得吧。”
“記得啊，怎么了？”孟謙更莫名其妙了。
只見魏鵬天給自己身后做了一個眼神，孟謙轉過頭，就看到李飛擎沖自己一笑，然后舉起了一張紙，上面有一個數據：2879萬。
孟謙第一反應愣了一下，但馬上反應過來，眼神一變，“高麗國的？”
“對啊。”李飛擎的表情沒魏鵬天那么夸張，但看得出他是真的也很自豪。
孟謙快速反應了一下，“17天，2879萬，為什么，分析報告做了沒？”
李飛擎點了點頭，“做了。”
“進來說。”
這一次去高麗的所有人進到孟謙的辦公室，李飛擎給了孟謙一份分析報告，通過報告和現場8人的表述，孟謙大概把事情搞清楚了。
出現這種情況是一個多方面因素的共同作用。
一是高麗國更好的網絡基礎，神傳在華夏一直飽受一件事情的困擾，那就是網速，因為網速問題就導致神傳本來很想多推廣的團隊活動一直沒太推廣起來。
因為大家一起打團隊副本的時候經常會遇到卡甚至是有人掉線的問題，同盟活動也是一樣，深受網速的影響，還有一個就是語音功能，這個孟謙很早就做的功能，卻因為華夏網速問題沒有實現它的有效意義。
所以神傳后面的更新很多團隊玩法都沒有上線。
但好在網速問題不是大風科創的錯，再加上神傳在其他方面的種種優勢，還是讓神傳在華夏立足了腳跟，但這個問題也確實一直都存在。
可到了高麗國，這個問題因為高麗國更好的網絡環境幾乎被解決了，神傳的各種團隊玩法很快吸引了高麗玩家，因為這些本就是神傳的一個優勢設計，當不這么受網絡困擾的時候，玩家就可以體會到這些玩法跟高麗其他網游的區別。
而且團隊玩法一直是游戲的一個很重要的核心，因為可以通過團隊的存在去增加團隊內玩家對這個游戲的粘性，這是一種情感粘性，尤其是綁定上即時通訊之后。
所以神傳最近在高麗國的傳播非常快，因為即在高麗網游的基礎上承接了高麗網游打造的玩家氛圍，又跟高麗其他游戲都不一樣，帶給了高麗游戲玩家新鮮感。
而當游戲玩家瘋長后，高麗國的第二個優勢出現了，收入！
2001年，華夏人還在計較五塊十塊的年代，高麗國的人均收入基本已經達到2019年華夏水平了，而且他們跟大部分發達國家一樣，除了幾個核心城市外，房價都不高，他們每個月能花的錢，遠遠高于現在的華夏人。
所以神傳里很多的禮包和服裝，二十三十的，對華夏人玩家來說他們會舍不得買，但對高麗玩家來說，花這點錢至少沒那么心疼。
這就好比一個月薪8000的人，房貸一個月2000，還沒女朋友，一個月花一兩百塊錢在自己確實很喜歡的游戲上，他不會多心疼的。
包括現在高麗國的學生，生活費也比華夏學生高的多。
與此同時，還有一個內核原因，版權意識。
高麗國沒有華夏這么長時間的盜版文化，為產品付費對他們來說是理所應當的概念。
后世很多人說華夏人舍得花錢買AJ卻舍不得20塊錢的會員，其實這里是有消費習慣問題在的，華夏人長時間看免費習慣了，突然要花錢就是不習慣，哪怕五塊錢都覺得不想花。
當然，大風科創的各種套路也起到了作用。
所以神傳這種游戲免費賣增值的模式，在2001年的華夏并沒有實現太大的爆發，很多華夏玩家玩了半年多了，還一分錢沒花，可在跟華夏消費觀不同的高麗國，它爆發了。
而且這個時候，高麗國只有神傳一款游戲玩免費套路，其他游戲都是點卡，游戲點卡那點錢對高麗國玩家來說還是很便宜的，所以沒有其他游戲來跟神傳分流玩家的游戲投入，孟謙占了個大便宜。
了解了所有的一切之后，孟謙突然忍不住笑出了聲。
當年高麗游戲在國內有市場但都沒有賺到多少錢，結果在華夏市場爆發了，一個傳奇賺了幾十億。
而現在，神傳在國內有市場但沒賺到多少錢，結果在高麗國市場爆發了，按照這個勢頭，神傳在高麗國賺幾個億肯定沒什么問題。
命運，妙不可言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