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遠東團分離,獨自行動,已經過去了四日。
遠東團按照自己臨行前的交代,駐扎在遼中一帶的深山之中,又是大雪連天的,小鬼子還不會蛋疼的去深山老林子里頭打秋風,遠東團的安全問題韓烽并不擔心。
他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自己能否及時趕到三江省,并在趙被捕時,或是說在趙剛準備偷襲鶴立縣梧桐河的警察分所時救下他。
至于提前和趙會合,韓烽對此并未抱有太大的希望。
三江省可不小,鬼知道趙帶著那幾個人馬究竟躲在了哪里?
韓烽唯一能做的就是守株待兔,就在警察分所駐扎下來,隨時等待著趙被捕,然后救下他。
最好可以通過出賣趙的那個內奸施行救人行動。
只可惜趙具體被捕的時間韓烽并不知道,他隱隱約約在心底有一股擔憂,應該也離得不遠了。
誰想到還是無功而返,韓烽趕到軍政部的時候得知,軍事顧問伏木直川剛好出差到了別的省份去了,具體的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
無可奈何之下,韓烽交代了軍政部的曰本人說,伏木直川是自己的叔父,若是他回來,請一定代為轉告,就說近衛次郎來找過叔父大人。
交代完這些之后,韓烽只好再次返回櫻井一木家暫住。
在返回的途中他同時在思考一個問題,按照近衛次郎的父親在信中提到的事情,他的這位老友伏木直川是個性格非常謹慎的家伙。
考慮到這一點,韓烽不確定伏木直川在見到自己這個所謂的漂洋過海過來的老友的兒子之后,是否會加以懷疑。
那就趁此機會再好好的向櫻井一木一家學學曰本文化,讓自己的行為舉止看起來更像是一個靦腆的曰本青年。
返回櫻井一木家。
韓烽敲門,直接詢問櫻井一木那個老家伙未免會引起他的懷疑,不如直接問綾子來的方便。
木門被輕輕的拉開了,里邊露出一張俏麗的面孔,綾子臉色稍紅,也不知為何,見了韓烽,她的臉色一向容易緋紅,“近衛君,你辦事回來啦!”
聲音很甜,像是一個溫柔可愛、靈動巧人的貓咪。
韓烽忍不住又在心底感慨,曰本女人的確是個稀奇的物種。
“嗯,沒想到叔父剛好出差去了,很不順利,我估計還要在你們家多住幾日了。”韓烽打量著綾子,目光并沒有刻意的躲閃,綾子被他看得有些羞赧,連忙低下頭去整理一些榻榻米上的衣物。
這些衣服被她疊的非常整齊美觀,隨后全部放置在榻榻米旁邊的衣櫥里。
一切完成之后,綾子用小碎步輕走過來,她應該不像中國舊時代的婦女那樣,還裹小腳,可那雙腳的確也不大,且甚為美觀,哪怕外面還套著一雙純白的沒有一點修飾的襪子。
綾子在榻榻米上跪坐下來,明明是很簡單的動作,卻頗有幾分優雅,“近衛君,失禮了,這些衣物本應該在很早的時候就整理過的,只是我以為你還要一會兒才回來呢!”
“沒事兒。”韓烽注意到綾子似乎又換了一件衣服,是一件淡雅色的和服,整體給人的感覺更加的清純動人了。
兩人開始聊天,綾子似乎有些緊張,臉色總是時不時地緋紅,有時害羞的只能低下頭去,好在有韓烽的引導,話題很快輕松起來,氣氛一時融洽。
“綾子,所謂入鄉隨俗,這滿洲國人坐的桌椅板凳我覺得還挺不錯的,你們家倒還是沿用的國內的榻榻米呀!”
綾子道:“父親和母親習慣了日本文化,我也喜歡這種生活方式,家里只放一張榻榻米,方便經濟,再看不到其他雜亂的東西,就像是在仙境里居住一般,滿洲國人住的桌椅板凳還有床榻,你一進去便可以看到他們是在哪里吃飯,哪里睡覺的,總感覺還有些臟亂的痕跡,那很不好,父親喜歡潔凈。
所以我覺得我們曰本方式的生活習慣很好呀,將生活的痕跡拂拭得干干凈凈,一進家門便有一種清爽明亮整潔的感覺。
近衛君,你不是這樣認為嗎?”
韓烽笑道:“當然,只是我這人習慣學一學當地文化,入鄉隨俗,感受一些新奇的環境。
我家也不是一個特別傳統的家庭,本國文化我知道的也不多,綾子,看你好像知道很多曰本傳統文化似的,不如和我多說一說。”
古人說秀色可餐,的確不假。
哪怕眼前的是個曰本女子,也的確賞心悅目,就是聽她說話也是一種享受。
綾子果然懂得許多曰本文化,在韓烽的刻意詢問下,她著重講了一些在平常的衣食住行中的曰本傳統家庭文化。
韓烽一一牢記心底。
一直到講完,韓烽都以為快要結束的時候,綾子忽然道:“還有啊……在曰本,第一次見面的話都會加上一些尊稱的,直接叫人名字的話,關系肯定是非常親密的,特別是男女之間,如果直接叫名字的話,含意是非常……”
綾子說不下去了,低頭之時,緋紅的臉色下滿是溫柔。
韓烽抖了抖臉皮子,明白了,自己不太懂這方面的曰本文化,第一次見到綾子就直呼其名,的確有些失禮了。
好在臉皮夠厚,韓烽一本正經地轉移話題道:“前輩呢?前輩之前還說要找我下象棋來著,我這就過去。”
“父親在偏房。”
“好的,那我就不打擾了,我先過去了綾子。”
“嗯。”
望著韓烽遠去的背影,綾子有些愣愣,這個男人身上有著一股讓她著迷的魔力,和她見過的所有日本青年都不同,怎么說,或許是有點放蕩不羈的韻味吧!盡管他很好地掩飾了起來,怎奈何女人心細如發。
吃過晚飯時間尚早,不信邪的櫻井一木又拿來棋盤找韓烽下棋,先下中國象棋,后來下曰本將棋,六戰無勝之后,櫻井一木自稱“不勝體力”,這才算是結束了對弈。
綾子揭老底:父親酷愛象棋和將棋,若是有人可以陪他下棋,他能整整玩上一天時間,連覺都沒有。
韓烽:“原來如此,前輩不用體諒我,以我的體力,足以陪前輩下個痛快。”
櫻井一木:“……”
綾子在一旁偷笑起來。
輕松愉快的生活就這樣一晃而過,韓烽甚至都在心底感慨,中日之間若是沒有戰爭,如能這般和睦相處,又何苦多那百般磨難,亦使無數的百姓,兩國的民眾陷入水深火熱。
而對于韓烽來說,縱然這是個曰本家庭,倒也讓他倥傯的戎馬生涯偷得幾日清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