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她的腦子里一片空白。
陳雪冰這兩年的演技進步的還是很明顯的,情緒的轉變,感情的轉變,都非常到位。
興沖沖而來,滿懷憧憬,結果卻得來了一個他已經是為人夫了。
影院里的觀眾,此時都有些沉默,心里仿佛被堵了一塊大石頭一般,如同此刻的冬至。
冬至努力地仰著頭,不想讓自己的淚水落下,只是如今的長生卻沒有像過去那樣,告訴她,別哭......
寧長生端來了熱騰騰的湯面,放在冬至面前:“嘗嘗,可能沒你做的好吃。”
冬至拿起筷子,夾起了熱騰騰的面條,熱氣沖到眼睛里,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滑落,只是被面條的熱氣遮掩住了。
她大口大口地吃著面條,為什么這么苦呢?
思緒回到了那一年,那一天,只是吃面的人是寧長生,多么想回到那一刻啊。
“啪嗒!”冬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完面條的,這是她第一次吃寧長生給她煮的面條,可是卻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我要去車站了,下午的票。”冬至猛然站起身來。
“我送你。”寧長生說道。
冬至看著寧長生搖了搖頭:“不用了。”
“我還是送送你吧。”寧長生堅持地道。
冬至還是沒有見到寧長生的妻子,兩人走出面館。
這條路很搶戲啊,因為這是多年前他們上學的時候必經之路,就是那條夕陽下的路。
只是此時此刻,并沒有夕陽,天空暗沉沉的,仿佛隨時要傾盆大雨一般。
如同此時此刻的冬至的心情。
冬至和寧長生并肩走在這條走了十幾年的路上,只是兩人都很沉默。
冬至幾次想要張嘴,但是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再次重走這條路,他卻已經為人夫,想來可笑,整整23年,在這樣短暫而又漫長的前半生里,所有人都說我和他會白頭偕老,兒孫滿堂,可是我們竟然從沒有好好一起走過一段路。”
兩人沉默著走到了車站,快出發的車上正好差了一個人,一點告別的時間都沒有給他們,冬至匆匆地跳上車,在車尾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的寧長生向著她揮手再見。
冬至就那么靜靜地看著他,她不想說再見,因為,這次說再見,或許會是再也不見。
她多么想時間就在這一刻停留,但是汽車卻已經開始啟動了,她整個人都在微微地晃動著。
“長生......”冬至突然大聲凄厲地沖著車窗外的寧長生大聲地喊起來,一瞬間,淚水卻已經滂沱而下。
“長生......寧長生......”
車子并沒有因為冬至的吶喊而停下,車窗外,景物迅速地一一后退,如同過往的歲月一般。
天空下起了大雨,大雨中,依稀能看到一個人影漸漸地模糊,直到消失不見。
音樂旋律響起。
“回憶像是說書的人,用充滿鄉音的口吻,跳過水坑,繞過小村......”
冬至仿佛看到車窗外,那兩個小小的人兒,坐在樹上遠眺......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說將來要娶我過門,轉多少身,過幾次門,虛擲青春......”
兩個小小的身影,走過泥濘的雨天,走過熱烈的艷陽天,走過傾盆的雨天,走過歡笑,走過痛苦,走過黑暗,走過光明,走過刻在彼此掌心上那根長長的感情線。
小小的誓言還不穩
小小的淚水還在撐
稚嫩的唇,在說離分...
畫面回轉到,寧長生笑著站在學校的圍墻下,張開雙手說:“我想穩穩接住你!”
兩個小小的身影,抬頭看著飛向天空的孔明燈。
“我的心里從此住了一個人,曾經模樣小小的我們,那年你搬小小的板凳,為戲入迷我也一路跟......”
“寧長生,你去過夕陽的背面嗎?”
“你說夕陽的背后有什么呢?”
“不知道,以后你去看看吧!”
或許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打算和她一起走......
“我在找那個故事里的人,你是不能缺少的部份,你在樹下小小的打盹,小小的我傻傻等......”
寧長生在吃著面,小冬至正支著下巴看著他吃面。
小小的寧長生,摸著小小的冬至的臉說:“別哭了。”
“小小的手牽小小的人,守著小小的永恒......”
兩個小小的人,兩只小小的手,手牽著手,走在夕陽下,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了夕陽的背后,最終竟然只剩下了她一個人孤單。
音樂聲漸漸地低了了,最后一組鏡頭。
冬至的媽媽,牽著小小的冬至的手,走到了寧長生的家門口。
“冬兒,這是寧長生的家,等冬兒長大了就嫁給長生做媳婦,好不好?”
“什么是做媳婦啊?”小冬至一臉疑惑地問道。
“他會一直陪我玩嗎?”小小的人兒眼睛一亮問道。
“會啊。”媽媽笑著回答。
“我叫寧長生,長久的長,生命的生。”
“我叫冬至,吃湯圓的冬至。”
兩個小小的人兒,兩只小小的手第一次牽著。
畫面就此定格!
電影結束,沒有什么煽情的東西,有的只是一段兩個小小的人兒的故事,沒有太多的高低起伏,有的只是淡淡的溫馨,以及淡淡的憂傷。
第一批被邀請觀看這部電影的人,都是喜歡《小小》這首歌的人,所以他們比其他人對這部電影更有感觸。
因為這些人,他們的心里或許都住了一個小小的人兒。
文新就是其中之一,他很認真地看了這部電影,其實從最初的時候,他就猜到有可能會是這種結局了,其實兩人是有希望在一起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選擇,讓兩人最終只能漸行漸遠。
突然文新的腦海里浮現了一道小小的身影,只是不是他想象當中的那個人,而是那個兇巴巴的小魔女。
或許,我還可以再努力一次?
他拿起手機來,打了個電話,這一次,他不是打給那個空號,而是打給另外一個發小。
很快地,他就拿到了小魔女的最新的聯系方式。
電影院里的觀眾漸漸散場了,文新一邊撥打電話,一邊跟著走出影院。
“嘟嘟,嘟嘟......”這一次不再是空號了。
“我的心里從此住了一個人......”《小小》的音樂鈴聲響起。
“喂!”一個女聲從聽筒里面傳來。
而文新卻是有些愕然,因為,他好像聽到了一個重音。
“不是這么巧吧?”文新抬起頭來四處尋找。
“你找誰啊?”聽筒里傳來聲音,而更讓文新訝然的是,又是重音,他驀然回首。
看到了身后不遠處,一個女郎正拿著手機,黛眉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