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狼藉一片的山林。
樹木攔腰而斷,切口平整,好似被一把鋒利的神兵斬成兩截一般。
泥土翻新,劃出一條長長的溝壑。溝壑中,還有一道道銳利的勁氣,如刀似劍,久久不曾消散。
一塊大石上,坐著一個青袍人,雙手枕著下巴,目光帶著幾許血紅,渾身散發著強烈的殺機,讓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視。
“該死的,那只死老鼠到底去了哪里?!”
“不可能,他絕不可能逃走。”
“我要讓他生不如死啊!!”
青袍人喃喃自語,兀自不肯相信一個后天武者,就在他眼前逃走的事實。
可他現在已經將四周都找遍了,卻依舊見不到夏云墨的身影,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委實令他煩躁不已。
忽的。
青袍人察覺的空氣中有一絲異樣,先前被他暫時鎮壓下的金波旬花毒素竟又有活躍起來的跡象。
“那小子還在!?”
青袍人忙的運轉真氣,且驚且喜,臉上露出狂喜之色。心神一動,衣袖拂動,手臂探出,五指彎曲成抓,凌空一爪!
當!
刀光一閃,一道白影如水蛟龍一般飛騰出去,凌空一折,已射到四五丈之外。
“不愧是先天高手,果然靈敏得很。”夏云墨手持斬秋刀,一襲白衣獵獵,有著說不出的風采。
“也好,若是就這樣輕易把你宰了,我這些日子為你做的準備,豈不就成了笑話。”
“哈哈哈哈,宰我?!”
青袍人仿佛是聽到了天下最大的笑話,揚天大笑,聲徹山林,笑的肚子發疼。
一個后天武者,竟然敢說宰個先天高手,這的確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現在你就笑吧,但愿待會你還能笑得出來。”夏云墨淡淡道。
“當然笑的出來,還要開懷大笑。”
青袍人目光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舔了舔嘴唇道:“小子,你不愧是御法宗的少宗主,果然有很多秘密。不過,接下來這些秘密就要歸我了。”
這小子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現。不但身上的傷勢痊愈了,就連氣息似乎也變強了不少。
他身上一定有秘密,天大的秘密。
想想也是,那御法宗傳承千年,高手如林,就算如今衰敗下去,底蘊也深厚得很。這小子身為御法宗的少宗主,又怎會沒有一些寶物秘密。
“嘿,我身上秘密是挺多,不過還是等你去閻王爺那里問吧。”夏云墨的嘴角揚起一抹譏諷的笑意。
“找死!”
青袍人身形掠出,手臂一探,指甲根根彈起,好似一柄柄鋒利的小刀,劃著陰森寒光,只聽得嗤嗤數聲響起,急速劃破空氣,抓向夏云墨。
夏云墨不閃不避,爆喝一聲,猛地一跺腳,地面都顫抖了一下。與此同時,一刀斬出,刀光軌跡變化莫測,,不可琢磨,卻又充溢著沛然難擋的陽剛大力。
叮!
伴隨著金鐵交鳴之聲,長刀與鷹爪碰撞交擊,火花飛濺。
一青一白兩道的身影交錯而過,心下想法各不相同。
夏云墨胸中燃燒著洶洶戰火,殺意沸騰,這原本高不可及的先天高手,也未必不可戰勝。
而青衣人則是心下大震,這小子竟進步到了后天六層,而且刀法詭秘,竟隱隱有克制他這一路爪功的趨勢。
叮叮叮!
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一青一白兩道的身影再次交手。
刀光與青衣人的手掌不斷觸碰,引起道道震顫,破碎的勁氣排空卷出,四周的落葉盡數被絞的粉碎。
實際上,兩人的刀光與爪勁都鋒銳至極,就是精鐵也要被切開,更何況是落葉沙石。
短短七八個呼吸的時間,兩人就已交手十來招。
這一幕若是讓旁人看到,定然是要跌掉下巴。
一個后天武者,竟然能和一個先天高手匹敵,絲毫不落下風,簡直匪夷所思。
就連青衣人自己,也如墜夢中。
這小子竟能和自己硬碰硬,自己竟連后一個后天六層都拿不下?!
不對!
這小子太詭異了。
夏云墨的刀法完全不成體系,但每一刀卻又偏偏能夠克制住自己的天鷹神爪。
每一爪揮出,這小子的刀就會斬向氣勁的轉圜薄弱處,熟稔至極,好似經歷了千百次揮斬一般。讓他十成的爪功,只能發揮出七八層,甚至更少的威力出來。
還有他的內功,似乎對自己的真氣也隱隱有克制作用。
這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間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而夏云墨眼中那瘋狂而炙熱的戰意,竟也令他的氣息微微一窒,隨即便惱羞成怒,眼中殺機大盛,探爪伸出。
他非但和一個后天武者勢均力敵,甚至被其勢所懾,這是這是何等的恥辱。
不過,他并未氣昏了頭。
這一次他的爪法一變,不同于先前的凌厲兇猛,而多了幾許變化迅捷,卻是他爪法的另外幾路招式。
破裂空氣的爪力瞬間掠至,快若閃電一般,就連空氣都在“嗤嗤”作響。
五指如鉤,閃爍著滲人的光芒,隱隱中似有鷹啼聲發出。
鋒銳迫人的氣息吐出,還沒有抓到,夏云墨的喉嚨就已生出刺疼感。
這時候斬秋刀再想要回折過來卻已經來不及了,但夏云墨臉色不變,手腕微抖,衣袖中便有三十二道寒光爆射而出。在空中翻飛激射。
其中十六枚斷魂針針勢隱隱化為一體,如流云舒卷,不斷抵御化解這一爪的威力。而另外十六枚的斷魂針,卻是直朝青衣人面門射去。
青衣人的爪勢不斷被化解,就算是最后攻擊到夏云墨,卻也不能造成嚴重損傷。
而那斷魂針卻是發出呼嘯之聲,如勁弩破空,讓人不敢小覷。
沒辦法,青衣人收起攻勢,撤身后退。
青衣人這才剛向后掠出不到三尺的距離,夏云墨衣袍內真氣鼓蕩,朝青衣人射去的斷魂針速度陡然加快。
“刺啦”一聲,青衣人的衣服被勁風撕裂,隨后一道血光飛濺。
這家伙,終于還是受傷了。
先天又如何,今日便是爾殞命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