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灑下,給一片白雪的天地染上了一份淡黃色澤。
一處小道上,橫躺著七八具尸體,渾身上下無恙,唯有眉心一點血痕。
在雪地上,還有兩道人影正在戰斗交手。
這是一男一女,女子嬌俏可愛,不過十二三歲的年齡,施展的是一套神奇玄妙的爪法。只可惜,她的修為尚淺,無法發揮出這一套爪法真正的威力。
另外是一個中年男子,用的是一套掌法,威力倒是不錯。但男子心神惶惶,時不時的朝著另一邊望去,心分二用,無法將武功完全發揮出來。
一時間,這兩人來來回回拆了二三十招,卻雖也奈何不了誰。
夏云墨正站在一邊嗑瓜子,一邊嗑,還不時的喊道:“小音,踢他下體。”
“不對,這一招用錯了,應該用“鷹旋空”,抓他眼睛。”
“唉,你這死丫頭,笨得要死,現在應該封他喉嚨才對。”
林詩音與這中年男子的戰斗,實在沒什么出彩之處。
對于夏云墨這種高手來說,無疑是小孩子過家家,但這家伙看得卻是津津有味,時不時還出言指點林詩音。看著情況,好似恨不得自己親自登場一般。。
原來,自云夢仙子將夏云墨的消息和懸賞散布出去后,便紛紛有武林人物找夏云墨的麻煩。
當然,這些人也實在算不上什么麻煩,夏云墨隨手也就能打發。
不過考慮到自己還有一個小徒弟需要實戰,他則索性把一流、二流高手解決掉,剩下一些三腳貓功夫的,就留下來交給林詩音處理。
所以,就有了眼前這一幕。
“蠢師父,不要再說啦。”林詩音雪白的臉蛋憋的通紅,朝著夏云墨驕呼了一聲。
夏云墨全是指點她一些下三濫的招式,她這“大家閨秀”又怎么使得出來。
與此同時,林詩音身影閃動,化爪為掌,一掌拍在中年男子的胸口。
中年男子踉蹌向后退了幾步,臉色煞白,嘴角溢出鮮血,也不敢戀戰,強提一口真氣,拔腿就跑。
林詩音走到夏云墨面前,略顯驕傲的微抬秀氣的下巴,小臉上帶著幾分得意之色,似乎是告訴夏云墨“快來夸我啊,快來夸我啊”。
夏云墨伸出手去揉了揉林詩音的腦袋,笑道:“我剛剛說錯了,原來還不是太笨,一般笨吧。”
林詩音頓時好似炸了毛一般,沖過來要同夏云墨拼命,夏云墨哈哈一笑,輕易的躲了過去。
“你怎么不殺了他?”
兩人又一前一后,又開始慢慢的趕路。
“殺了他,他就死了。”
“……殺了他自然就要死,要是沒死,那才是怪事。”
“他要是死了,那他的親朋好友會很傷心、很難過。”
“和你有什么關系,反正又不是你傷心。”
“可是,可是徒兒一想到自己殺了人,讓別人傷心、難過。自己就會很難受。”
“隨你了,殺也好,不殺也罷,這些都是你的自由。只要記住本門底線,不隨意屠戮平民便行。只是來日若被人報復,也不要多有怨言,一切因果,都是自己承擔。”
“嗯嗯。”
“對了,師父,我們這是要去哪啊?”
“去丐幫,丐幫正在召集大會,有熱鬧可以看。”
一師一徒就這樣上路了,一邊走一邊閑聊。
當然,大部分都是這小徒弟在說話,嘰嘰喳喳,好像是只麻雀在身邊一般。索性,這只“麻雀”聲音很悅耳,相貌也算是賞心悅目。
夏云墨大部分時間都是沉默,只是偶爾當個沒有感情的復讀機。
“嗯。”
“嗯。”
“對。”
“對,”
“是這樣。”
林詩音瞥了夏云墨一眼,癟了癟嘴,縱然她心頭有很多的話,但長時間面對這沒感情的復讀機也是心生憤懣。
林詩音明亮的眸子一轉,從地上撿起一團雪球,向夏云墨丟了過去,正中他的后背。然后等夏云墨轉過頭來時,林詩音就唱著小調,哼著歌兒,一幅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樣。
夏云墨抱起手臂,托著下巴,審視道:“剛才是你丟的雪球?”
林詩音心頭一慌,卻強作鎮定道:“不是我,我沒有,別亂說。”
夏云墨笑道:“哦,這里除了我們師徒,難道還有其他人。或者說,身為我夏云墨的徒弟,卻連丟個雪球都不敢承認。”
林詩音小臉漲紅,這才道:“就是我,誰讓師父你不理……”
話還沒有說完,一個足足有她腦袋大小的雪球就朝著她的臉蛋砸了過來,然后在她臉上散開。
“蠢徒弟,還敢和師父我比丟雪球,你差了十萬八千里。”
林詩音愣了一愣,又瞧著夏云墨那促狹的笑意,連忙蹲下身子,團起雪球,胡亂的丟了過去。
夏云墨也毫不示弱,一邊躲避這她的雪球,一邊用內力一團,一個大大的雪球就砸了過去。
好在夏云墨到底還是有點良心,沒有將一身輕功完全發揮出來,讓這蠢徒弟砸中了好幾次,否則這丫頭就該被砸的哭鼻子了。
而蠢徒弟每一次砸中師父,臉上就立刻露出可愛又得意的笑容,遠比春日陽光更加和煦溫暖。
兩人鬧了一小會,夏云墨嘴角忽的掀起一抹“邪魅狂狷”似的笑容,林詩音心頭一緊,便知道這師父又在使什么壞主意。
還還不待她投降求饒,夏云墨身子一晃,竟出現在林詩音身后,然后一團雪球就直接塞入林詩音的天鵝般修長雪白的玉頸中。
“啊!”林詩音打了個寒顫,冰涼的感覺順著脖子流淌下來,讓她難受極了,美眸中也起了一團水霧,弄了好半天的時間才將雪球弄出來,然后大吼一聲。
“師!父!”
于是就又沖上去,同夏云墨打鬧起來。此時含恨出手,沒有半點章法,倒是讓夏云墨疲于應付。
鬧了好一陣,天色都已經晚了,兩人這才重新上路。
“師父,背我。”林詩音先是同中年大漢交手,接著又是一番大鬧,體力終于耗盡了。眨了眨一雙明亮的眸子,可憐兮兮的說道。
夏云墨走上前去,半蹲身子道:“上來吧。”
林詩音眸子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就好似一個抓住了雞的黃鼠狼,輕盈的身子伏在他背后,等夏云墨背著她走了兩步路后,這丫頭才從背后拿出一個雪球。
她要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把雪球也丟進夏云墨脖子里。
只是在丟進去那一刻,卻又猶豫起來,皺著修長的眉頭,咬著紅唇,似天人交戰。
莫約五六來個呼吸后,林詩音輕輕吐了一口氣,面容一松,悄悄的把雪球丟掉,臉上才又浮現出甜美而嬌俏的笑容。
“小音,怎么不丟進為師的脖子。”
“啊啊,師父你說什么?”
“蠢徒兒,你那點小手段,還能瞞得住師父嗎?”原來,夏云墨早就看穿了林詩音的把戲。
林詩音頓時小臉緋紅,吞吞吐吐道:“因為丟進去師父你也會很冷,很難受。看到師父難受,我也會很難受的。”
還真是個善良的人兒啊。
只是這江湖中,善良或許是最沒用的東西吧。
夏云墨長嘆道:“蠢徒弟,蠢徒弟。”
林詩音捶了捶夏云墨的肩膀,嬌嗔道:“蠢師父,蠢師父。”
在天色徹底暗下來之前,這這一對蠢師徒終于到了一個落腳之地。
一座荒廢的廟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