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墨化作一道殘影,驟然向歐陽鋒攻了過去。
轟隆!!
勁氣轟然滾蕩,空氣如同大海之中的怒濤翻滾,一切有形無形之氣都被這一掌所籠罩,化作極具濃縮的凌厲掌力。
夏云墨在惱怒之下出手,力發千鈞,當真是攜風帶雷,沛然難擋。
歐陽鋒在夏云墨出現的那一刻就警惕著,此時袍袖鼓蕩其渾厚的真氣,只聽怦然的雷霆聲,在真氣宣泄中,毫無花假的和夏云墨碰了一掌。
蹬蹬蹬!
歐陽鋒立時向后連連退了三步,每一步退出,都在地上印出深達三寸的腳印。
“這小屁孩未免也太厲害了一些,他到底是怎么修煉的?”歐陽鋒震驚不已,這小子的掌力強悍無匹,更有陰陽勁力自他掌心入侵身體,恍如跗骨之疽,極難驅逐。
“孫子別走,夏爺爺要繼續教訓你。”
夏云墨身影恍若鬼魅,劈面一掌,大向歐陽鋒。
歐陽鋒到底是金輪國第一高手,縱然一時失手,卻也并不慌忙。他知道夏云墨體內真氣詭異,便不打算硬碰硬,身形如蛇一般的詭異一扭,以好禮只差避開了夏云墨的一拳,同時足尖一劃,繞制夏云墨身側,一拳打出。
他人在夏云墨的右側,拳頭卻彎曲起來,兜了個圈子,打響夏云墨的左側腰部,正是歐陽鋒自創的靈蛇拳。
這靈蛇拳法招式詭奇,連城之后,手臂能夠像蛇身一般,與不可能之處彎曲進擊,拳頭總能從難以預料的角度打來,令人防不勝防。
這套拳法是他少年時所長,而如今修為到了更高深的層次,非但手臂可以彎曲,甚至身子各個部位都能扭曲變形,他整個人都如同一條無辜社一般。
他正是要憑借“靈蛇拳”和“瞬息千里”的輕功與夏云墨交手,而非硬碰硬。
然而這對夏云墨并不奏效。
他的拳頭詭異,卻只打中了夏云墨的殘影罷了。
夏云墨的輕功本就高明,更何況這具身軀變小了,方寸間的騰挪閃躲,就顯得更加輕松。
他反而足尖一點,躍至歐陽鋒的頭頂,又是一掌轟出。這一掌中蘊含了“吸星大法”、“明玉功”的奧妙,掌心生出一股漩渦,產生莫大的吸力。
歐陽鋒的身子被吸住,根本無法逃脫,無可奈何,只能雙掌一推,運起蛤蟆功和夏云墨硬堆了過去。
蛤蟆功是歐陽鋒的絕學,講究蓄勁含勢,是一門極為威猛的武功。但若不蓄力,只是隨手施展,威力就比較普通。
兩人又是一記對拼,發出沉悶的轟鳴聲,爆出一道凌厲的勁氣。歐陽鋒再次感受到那一股玄奧至極的陰陽真氣,再次向后退了數步。
呼呼!
不待歐陽鋒逃走,夏云墨欺身向前,沉重的破風聲中,一雙小小的手掌,卻攜裹這排山倒海般的勁力轟向歐陽鋒。
歐陽鋒畢竟也是宗師級高手,橫行西域多年,很快就調整好心態,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以赴,放手一搏。
砰砰砰砰!!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不斷交手,拳掌接連碰撞,連串炸雷般的爆音憑空炸其,道道勁風呼嘯狂飆。
一眾禁軍只覺得耳膜嗡嗡作響,胸悶不已。
眨眼之間,兩人就已交手三十四招。
歐陽鋒只覺得越打越是憋屈,這小子雖然可怕,但若論境界,卻還低他一層次。
但這小子的真氣太詭異了,稍有不慎,就會侵入體內。而且交手經驗十足,施展出來的武功絕學更是數不勝數,那里像個小屁孩,分明是沉浸武道數十年、百年的武學大宗師。
他的頹勢越發明顯,若無意外,最多不過二十招,他就要落敗。
而這小子看起來還游刃有余,完全讓人猜不透他的底細所在。
“表哥,我們來助你。”皇妃眼前歐陽鋒情況危急,帶領禁衛軍以向夏云墨殺來。
“你們拖住他片刻。”
說話間,歐陽鋒身子下蹲,雙手撐在地上,擺出“蛤蟆功”的起手式。
咕!咕!咕!咕!
一聲聲低沉的轟鳴聲,自歐陽鋒的喉嚨中發出。這轟鳴聲宛如一道道悶雷,宮殿圍觀眾人只覺得一陣胸悶氣促,隱有氣血翻騰的感覺。
“哎呀,我知道這個,是歐陽鋒的蛤蟆功。蓄力越久,威力越大。你們快去幫神明大人,讓他能夠有機會出手阻斷歐陽鋒。”
三公主跺了跺腳,顯得有些慌張,她對武功十分有興趣,自然知道歐陽鋒這位金輪國第一高手的絕技了。
“哎呀呀,這么多大人打我一個小孩子,真是不臊皮。”
夏云墨身影一晃,清風般掠出,忽然間竄到了一個禁軍面前,小手先前一抓,一名禁軍將領的長刀彈射般落在夏云墨掌中。
“還好我不是一般的小孩,我可是神明來著。”
夏云墨輕彈刀身,刀身嗡嗡顫鳴作響,這是一口好刀。
真是好久沒有用刀了。
記得初出江湖之時,便是憑借著一柄長刀,殺出個諾大名頭。
唰!!
一抹森寒的刀光閃動,“嗤”的一聲細微聲響,如裂絲帛,那說話的當先的禁軍將領一顆大好頭顱已經離開了脖子,沖天飛起。
刀光并未有此消失,反而鋪展開來,像是展開了的一抹匹練,直降刀光籠罩范圍內的十來名禁軍一道兩段,切口平滑,鮮血泉涌,肚子里的東西一股腦的散落出來,形成了一幅好似的地獄的場景。
另一邊的三公主見此情形,臉色一白,往下身子,嘔吐了起來。
“咕”!!
就在此時,歐陽鋒已蓄力到了極致,驀然吐氣開聲,發出一記響亮的轟鳴聲。轟鳴聲中,他的脖子都隨之變粗了一倍有余。
隨后,他兩腿猛蹬地面,“砰”的一聲,地面立時凹陷下來,并出現無數裂紋。整個人更是如同炮彈一般伸出。
“蛤蟆功”乃是歐陽鋒的看家絕學,雖拙與變化,但卻純粹剛猛,尤其是其刻意的蓄力之下,其破壞力絕不在有“天下第一掌法”美譽之稱的降龍十八掌之下。
轟隆隆!!
歐陽鋒雙掌前推,無形掌力恍若山崩地裂一般,以無可匹敵之勢,轟向夏云墨。
他這一擊,可謂是酣暢至極,只覺打出了畢生最強的一擊。
歐陽鋒橫行金輪國,整個金輪國根本沒有人能夠讓他蓄力出手。也曾前往高手云集的中原游歷,但和人交手時,不可能有這么長的蓄力機會
更何況,將那一塊“天外碎片”吸入體內后,他的實力已經更上一層樓。
如此驚人的爆發力下,就算中原那幾個泰山北斗的高手,接下這一掌不死也要傷。
面對歐陽鋒這狂暴一擊,夏云墨雙手畫了一個圓,陰陽勁力激蕩,似有兩條黑白魚在虛空中游蕩,道道水紋般的漣漪綻放而出。
轟!!
四只手掌交擊在一起,頓時整個宮殿中掀起狂飆,颶風橫掃。
待颶風消散,眾人向兩人交手處望去,卻不由得愕然吃驚。
在所有人看來,歐陽鋒蓄力一擊,威勢兇悍到了極點,而夏云墨武功雖高,但到底還是個小孩子,之前更是沒有做多少準備,只怕就算不被一掌轟殺,也要重傷。
可現在的情況,卻是他們都吃了一驚。
歐陽鋒直接被轟飛出去,甚至還撞斷了兩根柱子。倒在一片廢墟之中,生死不知。
而夏云墨卻還站在那里,面色紅潤,就連衣服也半點破損都沒有。
這并非是夏云墨的掌力太過彪悍,而是他在“借力打力”的招式運用中,越發的出神入化了。
歐陽鋒之所以如此凄慘,多半是因為他自己的掌力所致。
“表哥,表哥,你沒事吧。”
皇妃慌慌忙忙的從廢墟中將歐陽鋒扶了起來,氣息微弱,骨頭不知斷了多少根,口中不時的吐出鮮血,給人一種隨時都有可能死去的感覺。
“都說了要尊老愛幼。”夏云墨聳了聳肩,原本看起來有些瀟灑的動作,可因為身體太小,卻顯得可愛得很:“我這么小一個孩子,都下這么毒的手,真是罪有應得啊。”
“你這魔鬼,不要得意!”
皇妃赫然轉過身來,妖艷的面容上帶著幾分凄然,她對歐陽鋒的感情卻比想象中的深一些“你剛剛已經中了我的五臟蠱,只要我愿意,蠱蟲就會吃掉你的五臟。”
原來皇妃最開始就放出了她最得意的“五臟蠱”,這蠱蟲十分細小,不仔細觀察的話,根本就看不到。
在夏云墨與歐陽鋒交手的那一剎那,全神貫注之時,“五臟蠱”就順著夏云墨的耳朵,進入了他的腹中。
皇妃并沒有直接讓蠱蟲吃掉夏云墨的五臟,而是試圖將他收入自己的麾下,成為打手。
“五臟蠱?原來叫這名字,那小蟲子味道倒是挺不錯的。”夏云墨摸了摸小肚子,帶著幾分回味說道。
“嗯?”皇妃生出了不妙的預感,從懷里拿出一個小鼓瞧了瞧。往往她波動小鼓的時候,五臟蠱就會吞噬對手的五臟,讓對手生不如死。
可現在夏云墨似乎連半點反應也沒有,就好似五臟蠱已經死了一樣。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蠱蟲。”皇妃大驚失色,現在的情況已經超乎了她的意料。好在這時原本守在外面的禁軍也沖了進來,圍在歐陽鋒和皇妃的面前。
這些禁軍是歐陽鋒的心腹,再加上現在密謀造反,一旦失敗,最輕也是個滿門抄斬,不得已之下,也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
“快,快殺了他。”皇妃大喊著,并攙扶起歐陽鋒的身子,試圖逃走:“我們一定會……”
話還沒有說完,皇妃忽然覺得身子變得衰弱起來,原本光滑的肌膚生出皺紋,頭發變白,就連喘息也變成了一種奢侈。
她整個人就好像是易損件走過了數十春秋,一腳跨入了暮年。
而那一群原本保護歐陽鋒、皇妃的禁軍也是如此,紛紛栽倒在地,如渡過了近百年的時光。
“表哥……你……為什么……”皇妃踉蹌倒在地上,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渾身更是散發出腐朽的氣息,話還未說完,腦袋一歪,就沒了氣息。
反而原本陷入重傷的歐陽鋒,卻迅速恢復起來,變得神采奕奕。更是變成了一個極度可怕的存在,魔戾洶涌,四周的空間都微微扭曲起來。
他的雙眸變成了猩紅的色澤,若不小心與他對視,更是覺得仿佛置身于一片尸山血海之中,而在他的額頭上,隱隱可以瞧見一塊碎片在閃閃發光。
“這家伙成魔了,難道是受鎮天神劍所影響。”夏云墨暗自猜測著。
而他的猜測也并未出錯。歐陽鋒使用某種秘法,將神劍碎片徹底吸納進入身體之中,武功修為更上一層樓。
而那鎮天神劍的碎片,曾和不可名狀的域外天魔交手,感染了魔氣。平日里還看不出什么,但歐陽鋒重傷,這些魔氣立刻反噬主人,要將歐陽鋒化作一具沒有情感,只知殺戮的怪物。
歐陽鋒動手了,他一出手,幾乎化作實質的魔氣,就朝著夏云墨如海浪般洶涌了過來。
夏云墨身影一側,躲了過去。
緊接著,兩人又展開了閃電般的交手。
魔氣彌漫整個宮殿,若非夏云墨有意護著三公主等人,只怕他們此時已被魔氣侵染,變成了一頭只知殺戮的怪物。
“實力雖然上升了,但卻失去了心神意志,出手沒了章法,反而弱了不少。”
夏云墨牢牢的占據著上風,若非他想要看看化魔后的存在會是什么樣子,早已鎮殺了歐陽鋒。
“該送你和你表妹團圓了。”
又過了二三十招,夏云墨已經將化魔后歐陽鋒揣摩透徹了,夏反手一掌印出,掌勁直接轟在他的心口,將他的心脈震碎,絕無再復活的可能。
緊接著夏云墨又在歐陽鋒的眉心一點,取出了“鎮天神劍”的碎片。
將歐陽鋒解決后,剩下來的事情也就簡單的多了。大概又用了小半天的時間,這一場叛亂終于被鎮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