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令下,威嚴重重。
怨憎劍令仿佛真的感受到了岳巋然的不滿,又或者說是對它寄托的巨大期望,竟真的漸漸冷靜了下來,動靜下了下去,直至再不亂沖亂撞!
令尖在虛空里,微微點動著,仿佛感受什么一般。
指望此寶以智慧來破開這里,顯然是不可能的,唯一能指望的,或許便是它的本能,或者是什么神秘的吸引力量。
岳巋然任由它去感受,自己摸出一壺老酒來,慢慢吞吞喝起。
一時之間,又是死寂下來。
怨憎劍令隔上好一會,才有新動靜,朝著不同的方向里,飛出一段去,岳巋然在后跟著。
一飛!
一轉一折!
又一飛!
又一轉一折!
在一片黑暗的世界里,根本看不出任何區別來。
岳巋然也不知道它是如何判斷的,不過他自己暫時想不出什么好辦法來,也就隨它去了,反正局面已經不可能更糟糕!
那海島之上,戲小蝶等人,還在等著。
岳巋然那一邊,身處無邊黑暗,感覺不到時間過去了多久,他們身在郎朗乾坤下,卻是感受的清清楚楚。
“已經快一個時辰了,師弟為何還不出來?”
戲小蝶屹立在懸崖上,皺著秀眉,心中不好的感覺,正在一點一點滋生!
目光掃向島外水下的暗礁陰影,要把水下的一切,掩埋吞噬一般,心中不好的感覺,就更生了幾分。
目光再一狠后,終于有動靜。
摸出一把碧光閃閃的長劍樣的法寶來,就是揚手飛射而出,長劍直刺那水下暗礁而去,他這動靜一出,段青等人,也是瞳孔立凝!
轟隆隆——
爆炸之聲大作起來,水花飛濺,浪潮翻天!
一瞬之間,眾人腳下的島嶼,也是跟著劇烈搖晃顫抖起來。
段青等人見狀,也欲轟出法術法寶來幫忙,但戲小蝶一擊之后,卻是把長劍收了回來,張口喝道:“剛才那頭恨世水妖,滾出來見我——”
“哈哈哈——”
女子的大笑之聲,從水下傳來,是海亞的聲音。
“別急,你夫君還在我這里做客呢,該出來的時候,他自然就出來了。”
“讓他現在就應我一聲,否則我立刻攻擊你的老巢!”
“既然這么想見他,你何不直接進來?我也上去給你引路就是。”
聲音里明顯透著戲謔的玩味之意。
“前輩,不可去!”
“必定有陷阱。”
眾人見狀,連忙上來勸。
一個女修,甚至大起膽子,拉住了戲小蝶的手臂,擔心她立刻二話再不說就沖下去一般。
戲小蝶并非傻子,當然知道對方肯定沒安好心,但若話真的這么說,就更證明岳巋然出事了。
更如何放心的下來,一時間,心中焦急又矛盾,又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若是不敢進來,那就請你在上面,安靜等著,你夫君好奇心那么重,不讓他看明白了,他是不會出來的。”
海亞聲音再來,又道:“若你決意要轟,與我們一族結下死仇,以后路過無望海的人族,我們都將格殺勿論,他們的性命,全將因你而死。”
戲小蝶聞言,美目森冷又不屑的看向聲音來處。
“人族修士,代代傳承,又遠居大陸繁榮之地,你們恨世水妖一族,終日茍活在這水下,連上岸都不敢,結下死仇后,該擔心的是你們才對!這么多年下來,你們殺了多少人族?小心他們的族人后代里,出了比金丹更厲害的修士,徹底令你們亡種滅族!”
這一番話,警告的更加嚴重,更有力量,條理也是清晰。
以那海亞的心機與城府,也是短暫默然。
“多謝道友提醒我,看來不用等到結下死仇后了,從我們存在的那一天起,就不應該放任何一個人族修士過去!”
片刻之后,海亞終于再說話,又道:“此事了了后,我就會傳下令去,再不準族人,放一個人族修士過去。”
“遲了!”
戲小蝶馬上冷冷道:“黑石域的金丹時代,已經到來,以后你們一族要面對的,將是大批過去的金丹修士,和更多——回來的更厲害的修士。”
海亞聞言,又是短暫沉默。
這一點,多半在他的意料之外。
“我夫君在黑石域那邊,尚有些親人和朋友,他若是出了事,我將拋下一切,趕回黑石域,他日必定帶著修士大軍來,踏平無望海底!”
戲小蝶再喝。
橫眉冷目間,一副霸王花般的氣勢!
“你若是拋下一切走了,他們就死定了。”
海亞再開口。
戲小蝶聞言,嫣然一笑,目光里卻滿是罕見的女修羅般的桀驁凌厲。
“你可以試一試,看看我會不會這么做!”
這一句話落下,海亞又是短暫無聲。
而段青這一干人精,個個領會戲小蝶的話,那還不打蛇隨棍上。
“前輩只管離開,不必管我們,就算今天死在這里,相信翌日前輩也定會替我們報仇的。”
“沒錯,也該為我們各家,以前死在這條海路上的前輩,算一算與這些怪物的總賬了!”
個個出聲,義憤填膺!
關鍵時候,倒也能幫上一點忙。
“道友比起你的夫君,厲害多了!”
好一會之后,一句贊嘆般的嘆息傳來,透出明顯的無奈。
這么多年來,戲小蝶首次聽到這樣的話,也感覺到了對方語氣深處里的服軟,微微一笑。
“半個時辰后,我希望看到我夫君出來,完好無損的出來!”
聲音落下,過了好一會,也不見海亞再回答,也不知還在不在。
再說岳巋然那一邊,喝著老酒,跟著怨憎劍令,轉轉折折而去,不急不慢。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身外世界里,濃烈的黑暗,竟然漸漸暗淡了下去,仿佛被什么照亮了一般,專為暗灰色。
而空氣里,那陰冷透骨的氣息,則是越來越重了起來。
轉折!
轉折!
又一個轉折之后,岳巋然眼前世界,徹底清晰起來,一片從未看過的景象,印入眼簾之中。
岳巋然看的呆滯在那里,仿佛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