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派出所,那就只能請出官面人物了。
胡扒衣回去把(情qíng)況一說,陳教授立馬坐不住了。
“不行,我得親自去一趟,如果那個安立滿真的是沙漠活地圖,那我們一定要請到他!”
陳教授的態度很堅決,而且他手里有文物局的鋼戳紅本,簡直相當于尚方寶劍。
派出所的人一見是京城來的教授,果然很客氣,很痛快的帶他們見了安立滿。
這是一間宿舍模樣的房間,一個頭戴維族皮帽、(身shēn)材精瘦的老人,約摸五十多歲年紀,坐在窗邊抽著旱煙。
胡扒衣當仁不讓的打頭陣,問道:“您就是安立滿老爺子吧?”
老人回過頭,疑惑的道:“我就是,你們,又是哪個嘛?”
“老爺子,我們是京城來的考古隊,想進沙漠,尋找傳說中的精絕古城,聽說您對沙漠非常了解,所以想請您做個向導。”
胡扒衣說完,雪麗楊接了一句,道:“您放心,我可以給您很高的價錢。”
“你們要去找精絕古國的嘛?”
安立滿一聽見精絕古城四個字,臉色驟變,連連搖頭。
“不行不行,那座城在黑沙漠的深處,早就被真神胡大拋棄給了魔鬼,從沒有人進去了,還能出來的嘛。”
胖子眉頭一挑,憨聲道:“老頭兒,你瞧好了,這二位可是京城來的考古教授,祖國的高級人才,你敢不配合,分分鐘判你十年八年,蹲到你坐化信不信?”
安立滿只是搖頭說道:“不行不行,胡大拋棄的黑沙漠,誰都不能進去的嘛,就算殺我的頭,也是不能去的嘛。”
見這老頭油鹽不進,陳教授坐不住了,他搬了個凳子坐在安立滿(身shēn)邊,良言相勸。
“老哥哥,我做了半輩子考古工作,對西域文化向往已久,今天終于有機會真正接觸它,實在是…我…我太激動了,對不起。”
陳教授頓了頓,決定換一種方式,動(情qíng)說道:“老哥哥,您知道西域三十六國吧?”
安立滿點了點頭,然后說道:“這個當然知道的嘛。”
“好啊,那您又知不知道,這些古國的遺跡,已經有多少被盜墓賊和探險隊洗劫過呢?”
“這個嘛…”
見安立滿遲疑,陳教授趁(熱rè)打鐵道:“據文物局的統計,光是建國之后,西域有據可查的探險和盜墓活動,就有一百多次!”
“那些人,簡直就是土匪啊,他們不僅拿走文物,還肆意破壞遺跡和古墓!”
“而我們考古的人,就是在跟這些土匪作斗爭,在跟他們搶時間,搶在洗劫之前,把我們祖國的瑰寶,給守護起來啊!”
“所以,老哥哥,我,我懇請你…”
這番話說的,大義凜然,悲天憫人,和陳教授對西域文化被盜掘的深惡痛絕,到最后,他的聲音都哽咽了。
所有人聽完,都不由得一起心生憤慨,對這位老教授肅然起敬。
安立滿也不例外,他猶豫了片刻,嘆息道:“好吧,看在這位長者的真誠嘛,我答應你們,不過…”
“不過什么?”胡扒衣問道。
安立滿笑呵呵的說道:“你們不是說價格很高的嘛,你也知道,進黑沙漠嘛,那可是要命的事(情qíng)嘛。”
一聽是要錢,所有人都望向雪麗楊。
雪麗楊抿嘴一笑,指著院子里的幾十匹駱駝,說道:“老爺子,你的這些駱駝值多少錢,我把它們全買下來,等從沙漠回來,錢是你的,駱駝也是你的,怎么樣?”
“喔!這個完全可以的嘛!”
要么就說,金錢的力量是偉大的。
壞人要錢,好人也要錢;窮人需要錢,富人更需要錢;平民想要錢,高官更想要錢。
錢能導人向善,更能使人瘋魔,世界歷史上,幾乎所有的戰爭,最終都是為了錢。
就連閻軍、胡扒衣、王胖子、雪麗楊,甚至考古隊的人,出生入死闖昆侖、進沙漠,多多少少也都是為了錢。
所以,金錢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原罪之一。
在陳教授的擔保下,安立滿被派出所放了出來。
至于他拋棄外國友人的問題,這個世界的人也不傻,無緣無故,這老頭會放著錢不掙,獨自跑回來?
這只能說明,安立滿的話是真的,那些外國人,進沙漠就沒安好心。
回到安立滿的牧場中,考古隊把所有的物資裝備,都綁在了駱駝背上。
加上馕餅、(肉肉)干、水,豆餅還有鹽巴,足足裝載了二十峰駱駝。
再加上眾人要騎乘的坐騎,那就得再加九峰駱駝才行。
胖子一邊搬東西,一邊傻乎乎的問道:“我說老爺子,為啥帶這么多豆餅和咸鹽疙瘩?當主食和配菜?”
“呵呵,我的烏力安江。”
安立滿掰下一塊豆餅,喂給他那頭高大雄壯的頭駝。
“你想吃,也是可以的嘛,不過胡大認為,這些還是應該給駱駝吃的嘛。”
“嘿?你這老頭,跟胖爺記仇是吧?”
胖子鬧了個沒趣兒,灰溜溜跑一邊裝貨去了。
當晚,安立滿認清了考古隊的人。
當他知道胡扒衣、陳教授、雪麗楊才是有話語權的領導,就對三人一番告誡。
他說在沙漠里長途跋涉,駱駝是最好的伴侶,所以每個人都要用一天時間熟悉自己的駱駝。
這件事,正好可以明天做。
其次,風季進沙漠,白天氣溫三四十度,夜晚零下十幾度,晝夜溫差達到50度以上。
所以駝隊只能晝伏夜行,還要多帶照明設備,以及防曬的帳篷,防潮的墊子,御寒的衣物和睡袋。
胡扒衣把這些都一一記下,回去又轉述給閻軍和胖子等人。
第二天,安立滿給每個人分了一峰駱駝,讓大家喂它們吃喝,騎著它們在牧場溜達。
吃過晚飯,氣溫開始轉涼,考古隊在安立滿的帶領下,從小鎮出發進入沙漠,沿孔雀河古河道,一路向西南行進。
沒去過沙漠的人,永遠也無法體會,那種一眼望去,黃沙無邊無際,到處是連綿起伏的金色沙丘,碎石斑駁的戈壁。
夕陽西斜,把余暉傾灑在沙海之上,放眼望去,如同一片金紅色海洋,波光粼粼,恍的人頭暈目眩。
(身shēn)處其中,感覺自己就像漂泊在大海上的一葉扁舟,前后左右都看不到任何希望,說不出的孤寂蒼涼。
閻軍的駱駝走在最后,雪麗楊和葉藝欣呆待在左右兩邊,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閻軍,你學考古之前,是不是練過武術?”
雪麗楊是個好奇心很重的女人,在昆侖山見識了閻軍的(身shēn)手,便一直念念不忘。
“差不多吧。”
閻軍微微一笑,說道:“我出(身shēn)軍旅家庭,從小耳濡目染,再加上喜歡登山游泳,長期鍛煉下來,(身shēn)體確實比一般人好些。”
葉藝欣不甘示弱,接著說道:“閻軍,聽教授說你們遇見史前怪獸,你還救了嘎娃,能不能給我講講事(情qíng)經過,還有最后,你怎么脫(身shēn)的呀?”
“額…是有這么回事,當時(情qíng)況緊急,細節根本記不清了,不過也多虧了那頭食人蠑螈,替我阻擋了飛火蟲好久,不然你們現在見到的我,怕不是鬼魂了~”
“哎呀!天都快黑了,說什么鬼不鬼的,太嚇人啦。”
“呵呵,小葉,你可是學考古的,怎么還會怕那些東西?”
雪麗楊似乎能看穿葉藝欣的想法,卻并不揭穿,而是把她當妹妹一樣相處。
“楊姐,學考古又不是學法醫,我就是個矛盾體,對那些東西既害怕,偏又很好奇嘛…”
閻軍聽的嘴臉一抽,心說你這哪是什么矛盾體,這叫悶(騷sāo)。
典型的嘴上說不要,(身shēn)體很誠實那種,就這么聊著聊著,紅(日rì)終于徹底沉入西谷,天地間陷入一片黑暗。
“吁—”
駝隊已經行進了將近3個小時,安立滿將頭駝停下,回頭向后張望。
胡扒衣和胖子就在他后邊,見狀問道:“怎么了老爺子?這就不走了嗎?”
“胡領隊,我們人可能不累,但駱駝背著上百斤的東西,差不多該歇一歇了嘛。”
這老頭,嗓門說大不大,但聲音中氣十足,很有股子穿透力,正好讓大伙兒都能聽見。
陳教授也確實累了,于是順著他的意思,說道:“那大伙兒就歇一歇,喝點水,恢復一下體力。”
當下,所有人都翻下駝背,伸著懶腰舒展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