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風過,頭頂傳來沙沙的聲音。
摘下落至身上的枯葉,連韻與杜七說著關于淮竹姑娘的事情,時間流逝,二人在這里也坐了有些時間了。
杜七想起了什么,問道:“淮竹姑娘是這春風城的第二神秘?那第一是什么。”
“第一?”連韻隨口說道:“是練紅公子,白尊上的子嗣,也沒人見過,也沒有任何傳聞,能排的上第一單純只是因為他是尊上的兒子,再說了與淮竹姑娘不同,公子只是我們這些人見不到,這次秋節不是自京城來了許多人嗎?練紅公子誕辰在即,應該就是來祝賀的。”
杜七將這些事情記在了心里,心道第二個問題倒是不用問了。
就是這個練紅……總覺得在哪里聽過。
她熟悉的事物可是太多了。
“連韻姐,什么是練紅。”杜七問。
“你真是問對人了,換個人還真的不好與你解釋,這南荒地大自然也是有著些許方言,在我和依依出生的淮河始有這樣的話。”連韻解釋道:“練紅即是練衣,是……額,是什么來著……”
時間并沒有過去太久,可她以前畢竟年齡小小,也有細節記不清楚了。
杜七這邊還等著聽呢。
就在這時候,柳依依走出來,說道:“是親喪一年、也就是小祥的祭禮時穿的衣裳,丫頭你又不是沒有穿過,怎么連這也記不住。”
“我記性不好嘛。”連韻不滿的看著柳依依,說道:“你又聽墻角。”
“那你一直不回來,我不得出來看看。”
“你不是不喜歡我嗎?”
聞言,柳依依拂過耳邊長發,無奈說道:“你知不知道害臊兩個字怎么寫,阿七還在這里呢。”
連韻哼了一聲,說道:“所以你不了解阿七,她可不會在意這些事情。”
柳依依現在很想說一句杜七不在意但是她在意啊……卻也說不出口。
杜七見到這兩姐妹和好,又說道:“練紅是親喪一年所穿的衣裳?”
柳依依點頭,補充道:“三年內都是小祥,只不過一般是第一年穿練衣。”
連韻心想比起練紅公子,阿七果然對衣物更加感興趣。
“我知道了,謝姐姐解惑。”杜七起身,說道:“時候不早了,我也走了。”
“回見。”連韻依依不舍的與杜七道別。
隨后,杜七聽得院子里傳來一聲驚呼。
是連韻。
她說自己餓了。
……
……
杜七走在街上。
漫無目的。
她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還未到十娘說的時間,她一個人在城里走著,再回過神來,已經走到了城邊,十娘叮囑過不能一個人出城,杜七便停下腳步。
這里已經不算是春風城的中心,于是便有些東西暴露在杜七眼下。
比如一些不那么干凈的東西。
男的女的……人與半人。
“姑娘讓一讓。”那趕車人大喝一聲。
杜七讓開腳步,運尸車便出了城。
看著那車馬出了城,杜七想了自己剛剛透過那草席之后看到的模糊,什么樣的人都有,什么場景都有。
杜七很平靜,好像看到了什么最正常的東西。
她想起了,那練紅衣她也穿過一次,就在近些年。
杜七抬頭看了一眼那夕陽,心道時間差不多了,便轉身回家。
……
“十娘,我餓了。”
這是杜七一進家門說的第一句話。
“餓了就吃飯。”
這是石閑回的她。
“四閑姐你還沒走?”杜七有些驚訝。
“你這妮子說的什么話。”石閑不滿的看著杜七,隨后道:“去叫翠兒過來一起吃。”
這是第一次四人同桌。
杜七坐在杜十娘左手邊,石閑坐在杜十娘右手邊,翠兒作為石閑的小細作自然是挨著主人坐著。
于是,杜七與翠兒很自然的就被邊緣化了,中心變成了杜十娘與石閑,好在春風吹的姑娘遵循食不言的規矩,這一頓飯吃的還算安靜。
飯后,翠兒要去管事那邊匯報情況,緊接著離開。
杜七望著石閑與杜十娘的爭論。
“你要帶這妮子一起去?”杜十娘有些不理解石閑的想法。
“有什么大不了的,淮竹她人很好的。”石閑簡單說道:“帶杜七過去認識一下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杜十娘看著她,道:“你這算利用吧。”
“淮竹可不在意這些,我們關系好著呢。”石閑攤手說道:“還是說你要把杜七一個人扔在家里?”
杜七很適時的拉扯著杜十娘的黑裙子。
“那就一起吧。”杜十娘只能說道。
她其實比較在意的是,對方可是那位淮竹姑娘,她們這么貿然上門……萬一惹對方不高興了怎么辦。
那可是連尊上面子都可以不給的人。
……
……
天色昏暗,石閑打著燈,照著一身紅衣是那么的好看。
她身后跟著兩個姑娘。
杜十娘一身黑色長裙,在黑暗中看不大清楚,杜七當然一如既往一身青衣。
三十二樓距離九苑還是有一些距離的,權當是飯后的散步了。
周圍一片寂靜,今天沒有風,青石板路上便勾不起一絲一毫的灰塵,三人凌亂的繡花鞋落在上面發出清脆的啪嗒聲,在道路上傳的很遠。
這條路真的很干凈。
可惜一片漆黑,杜十娘感覺氣氛有些壓抑便主動開口說道:“我可不知道你認識這樣的人物。”
石閑腳步放緩,回頭說道:“我閑著與你說這些事情做什么。”
以往的時候十娘回避她,后來她以為十娘遇上了好人家,也就與她保持距離,再后來……便是遇上了負心的人,又碰見了杜七,十娘發生了些許改變,她偶爾也能好好與對方說上幾句話。
“怎么認識的?”杜十娘問。
“花月樓,聊過一次,住的近。”
“原來是這樣。”
眼前是一條略微寬敞的小路,前方燈火昏暗,石閑說道:“這兒有一些人守著,十娘你做個準備。”
“嗯?”杜十娘正疑惑,忽的眼前便跳出來一群黑衣人,嚇得她整個人一顫。
“看吧。”石閑輕輕嘆息。
“原來是石姑娘,這位是……”那黑衣人問。
“杜十娘,你知道的。”石閑簡單說了一句。
“杜十娘?”黑衣人微微蹙眉。
杜七忽的開口,問道:“十娘,這是不能進嗎?”
那黑衣人這才注意到還有一個人,接著一怔,因為他在杜七身后看到了同樣一身黑衣的同僚,那人對他做了個暗號。
黑衣人了解,拱手退下。
“姑娘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