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不大,少有陽光,燭火昏暗,杜七伸手取了一根蠟燭放于桌面之上,火光映襯著面前可以讓她們互相看到。
這算什么?
杜七不知道如何稱呼面前這位“王家二公子”,在杜七眼里,她看到的是一個男人的面孔,以及一個少女的靈魂。
偏偏這兩個人她都覺得眼熟。
自己是和她本來的面貌說話,還是和她用的身子說話?
杜七在糾結。
她不關注這男人被這般入了魂會怎么樣,這與她沒有關系。
杜七向來只在意自己在意的東西。
雖說有過一面之緣吧,但是二人的確沒有什么聯系,當然,對方曾經幫著她一起將十娘抬去醫館,杜七還是很感激她的。
好在,就在杜七糾結無比之時,對方先開口了。
“敢問姑娘名?”少年模樣開口說道。
王公子身上的虛影看的杜七心中無比怪異,當然也不怨面前這人,誰能想到……杜七一眼便看透了她的本質?
王公子當然也不會想到,她有自信,即便是師承也看不透她的秘法,所以自然很開心的在演著戲。
杜七拿了人家的錢,也要做好自己本分的工作,所以她也點點頭,說道:“杜七。”
這態度一出來,杜七就知道對方準備用男人的面孔與她說話了。
“杜……七……”王公子點點頭,接著取出一幅畫像,說道:“城南巡防與攤女皆言在我大兄消失前見過你。”
“嗯。”
這也不意外。
誰讓杜七真的很顯眼呢?哪怕周圍真的有很多人可是眾人印象中的依舊只有那個一身青衣,扎著白色緞帶的姑娘。
這可太好認了。
杜七這才明白方才那股眼熟感是怎么來的。
原來,這個王家二公子是之前那個王家大公子的弟弟。
難怪長得如此相像。
“可認得?”王公子瞇著眼睛,將畫卷展開。
杜七只是粗略看了一眼便知道自己沒有認錯。
所以她點點頭,說道:“見過。”
這一下讓那少年一愣,按照她想的……這般麻煩的事情,怎么能如此輕易的承認呢?
如果他真的是那王家大公子,是來找麻煩的怎么辦?
真是個傻丫頭。
那少年內心對杜七的“天真”表示不滿,可面上卻露出了不符的表情,他沉著臉,說道:“你可知他去了哪里。”
杜七想了想,搖頭:“不知道。”
她看見那人被裝了麻袋,真的不知他的去向。
少年心又是一沉。
這姑娘在望海店是怎么生活下來還保持身子干凈的?這種時候說見過又不知道對方去了哪里,這簡直就是惹禍上身……
他并未夸張。
實際上,那王家大公子失蹤是真,有人在案發現場見過杜七也是真……如果不是她隨便找一人奪了魂,那這二公子找杜七麻煩也是真。
真是傻姑娘。
只是正巧,這少年對她出言不遜,便取來用,結果發現要找麻煩的是杜七,順勢就來看看了。
當然,這姑娘還是那么好看,就是不大聰明。
少年連連嘆息。
一旁的杜七想著畫上那個男人,想到了他欺負小女孩,想到了他將那孩子踩在腳下的場景,認真的說到:“你要問的就是這個?我真的不知道他兄長去了哪兒,我不喜歡他。”
他兄長?
他?
杜七說了他?
王公子盯著杜七,后者卻面無波動。
不……怎么想杜七都不可能看透她的偽裝,應該只是口誤。
王公子說道:“你最好說清楚些。”
“我說了不知道。”杜七搖頭,說道:“你真的要問?”
杜七不喜歡浪費時間。
少年看著杜七的眼睛,忽然覺得自己這樣裝下去有些不合適,她少有作為五陵子的時候,這次見到了杜七,自然要好好調戲一翻,不然不是虧了。
要知道,她做夢都希望自己是個男人呢。
時間不等人,她這一次可是有正事的。
改天一定要好好光顧杜七一次才行,只是……這姑娘相比之前那次好像有了一番際遇,都有人隨身保護了。
“關于大兄的事情,我相信你也不知道。”王公子收起畫像,露出些許猥瑣的笑容,說道:“那……姑娘,咱們談談風月?”
“我隨意。”杜七說道。
“姑娘還未梳攏?”王公子問。
“這是什么意思。”杜七眨眨眼睛,表示自己聽不懂。
“你真是望海店的人?”
“十娘是。”
“原來是這樣。”王公子點點頭,她這才明白杜七是什么情況,心道那位杜十娘保護她還算用心。
“聽聞那位杜十娘臉受了傷……不知……”
杜七看著她,心道這還用聽聞?不就是你和我一起帶十娘去的醫館?
她輕輕嘆息一聲,說道:“十娘好了很多,不用擔心。”
“公子我可不會擔心這種小事。”王公子輕輕一哼,之后無意間發現自己多了幾分小女兒姿態,馬上變臉,說道:“本公子既然花了錢,那么姑娘是不是應該做些什么。”
“嗯?”杜七看著她,心道這姑娘究竟想要玩什么。
“我的意思是……”那王公子忽然一把抓住杜七的手,哈哈笑著:“姑娘手真滑。”
這一幕可是將滿屋暗中的侍衛嚇了一大跳,已經有人沖了出來,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了王公子身后,隨時準備將其打暈。
似乎這王公子真的沒有修為,身后站滿了人也沒有發覺。
杜七擺手,示意他們退下。
一眾侍衛看著少年攥著杜七的手,握緊了拳頭,咬牙隱入暗中。
少年很喜歡杜七的手,修長手指在杜七手面之上來回滑動,這讓杜七覺得有些癢,便抽回了手,說道:“什么滑……不會夸人就不要夸。”
王公子心道杜七一點男女之防都沒有,這很危險。
“哈哈哈,姑娘真有趣,可是許了人家?”王公子這么問,自然也是想知道杜七是否與春風城的城主攀上了關系,不然的話……一個少女怎么忽然就有人保護了?
“許了人家?沒有。”杜七搖搖頭。
“那就是本公子還有機會?”
“你?”杜七抬頭看了她一眼,說道:“你和連韻姐她們不一樣,要什么機會。”
“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杜七心道這姐姐看她的眼神是柔和喜愛的,沒有一絲一毫那方面的欲情。
杜七嘴角勾起一條弧度。
一面之緣,這姐姐對她卻還算關心。
似乎是被杜七的輕蔑刺激到了,少年起身,走到杜七身旁,近距離看著她。
就在杜七疑惑這姐姐要做什么的時候,她忽然一把捧起杜七的臉,就要吻上去——以一個男人的面貌。
幾乎同時,一條青蛇彈射而起,一扇木門被踹了個稀爛。
少年闖了進來。
“放開那個姑娘!”
他這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