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是龍傲嬌  0545 七姨的畫沒有姑娘本人好看

類別:  | 原生幻想 | 我真的不是龍傲嬌 | 綾將軍   作者:綾將軍  書名:我真的不是龍傲嬌  更新時間:2020-10-22
 
身子抱病并不會影響一個人的氣質,七姨那于紅塵中打磨出的溫潤柔軟在杜七看來是很難得的熒光,所以她很喜歡那個姑娘。

杜七背靠窗子而坐,窗外不斷落下的劍光將桌面映出一片熒輝。

她瞧著七姨房間的方向,心想自己和十娘究竟是怎么樣的關系呢。

在旁人看來好像七姨和十娘的關系,但實際上并不是這樣。

杜七喝了一口發冷的茶水,看向不遠處連韻釀造的梅花酒。

也怪十娘。

若是十娘能早些想清楚其中的關鍵,她也就不用在意了,十娘說什么就是什么,她都聽十娘的。

杜七垂下眼簾。

她一想到今日十娘又在刻意不與她接觸,心口就一陣悶得慌,再說了……她也不希望十娘因為一件事過于憂愁。

杜七將茶杯推的遠了一些,趴在一堆書上休憩,眼睛迷成了一條縫隙。

在姑娘的身下,一本本《九龍紀》、《五龍紀》、《攝提紀》等書冊摞成了一個十分舒適的高度,墊著她的腦袋。

“……七姨是最厲害的人。”

杜七相信著七姨,她一定有辦法將十娘重新帶回到合適的路上。

晌午,暖陽當空。

七姨的房間很干凈,不似姑娘家的花里胡哨,沉穩而充滿古香,墻壁處布滿了幾尺長的紅木雕花,沉木的香氣混著淡淡的好聞氣息,桌面上有一個小香爐,散著裊裊青煙。

杜十娘在桌子前坐下,回身去看側身于榻上的人,只見七姨并沒有休息,而是依靠著床簾,把玩著手里的暖玉。

“七姨。”杜十娘忽然輕喚了一聲。

七姨漫不經心地撣了下肩頭,神色帶著幾分慵懶,幾分清冷。

聽到杜十娘的聲音后,渾濁的眼睛亮了幾分:“怎么了?若要吃點心,柜子里有薛丫頭昨兒才送過來的。”

“我可不是要吃零嘴。”杜十娘目不轉睛的盯著七姨,感嘆道:“七姨可真好看。”

說完,杜十娘就一愣,這話怎么有些耳熟。

“……行了,少說這些沒用的。”七姨呸了一聲,視線在床頭盛放著金丹的盒子上掠過,柔聲道:“年紀大了,腿腳也不甚利索,還是年輕好一些。”

“七姨也不老,妮子可是說了,您身子的毛病都是一些細碎的,好好調養就能好起來。”杜十娘說著,抿了抿嘴:“當然,若是您愿意聽先生的,真的是最好不過,我以前覺得醫道好,現在……還是修仙厲害。”

“你怎么凈說廢話,行了,我的事兒也不用你管。”七姨正要說什么,便見到杜十娘正盯著桌子上的東西看。

“七姨,這是什么?好精致的盒子。”杜十娘打開桌子上的雕花木盒,雖然盒子中空蕩蕩的,可她還是嗅到了一股子香甜的氣息,不禁的吞了口口水。

“這個?老東西先前送過來的點心,點心讓我燒了,盒子好看,留著盛小物件。”七姨輕輕哼了一聲。

“燒了?”杜十娘眨眨眼,埋怨道:“這么好的點心,您也不給家里的丫頭留一兩個過過癮,都送過去了?”

“我還沒找你算細作的賬,還有臉與我說這話呢?”七姨瞇著眼睛,對著怯怯笑著的杜十娘揮揮手:“過來。”

杜十娘聽話的走到床邊。

“轉過去。”七姨說道。

杜十娘轉過身。

“啪!”

只聽見一道說不上是清脆還是沉悶的響聲,伴隨著杜十娘的一聲輕吟,七姨才收起手上的木板。

“嘶……”杜十娘往前走了一步,無奈說道:“您年紀大了,力氣可一點也不小,倒是輕些,再說了怎么還用上板子了?”

“死丫頭,方才還說我不老呢。”七姨一雙鳳眼合上了點,說道:“打你,我還嫌棄手疼。”

“那……是十娘身子硬,硌著七姨的手了。”杜十娘呵呵笑著,轉身撲在七姨身邊,動作輕柔沒有觸碰到七姨,她躺好后抱著七姨的被子,只覺得鼻尖縈繞的氣味變得芬芳馥郁。

“你一會兒別嘴硬就行。”七姨話中有話的說道。

杜十娘沒明白七姨的意思,說道:“七姨,您的被子還是這么好聞。”

“滾遠點。”七姨踢了杜十娘一腳,將她直接踹下床,旋即看著杜十娘那依舊淺笑吟吟的模樣,忍不住也笑出了聲。

“你這妮子……罷了,去給我泡一壺茶。”七姨嗔道。

“好嘞。”杜十娘點頭,整理好裙子后走向茶柜。

期間,七姨看著杜十娘的背影,心道十娘在自己面前性格明朗,落落大方,燦如驕陽,可這也只限于在她面前才會有女兒家的活潑好動。

哪怕在石閑面前也是另一副模樣。

沉默了一會兒,七姨輕輕嘆息。

說到底也只是個二十歲不到的姑娘,再老成也是虛的,看的人心疼。

這邊,杜十娘打開了茶柜,看著少說有幾十種茶葉的柜子,小聲說道:“您這小日子過的,滋潤的很。”

“你嘀咕什么呢。”七姨問。

“沒什么。”杜十娘回身道:“七姨要喝什么茶?”

“我知道你喜歡喝紅茶……”七姨說道。

“那就……”杜十娘的視線在茶柜中掃視,想要找符合自己口味的。

“那就不喝紅茶,去,來點小山茶。”七姨笑著:“我陪你家的姑娘吃過一次小山茶,現在輪到你這個做娘親……嗯,也不能說娘親,總之來點小山茶就行。”

杜十娘一愣,便聽到七姨說道:“沉茶慢,香氣不高,滋味淡薄,正適合今個用。”

“這是苦茶。”杜十娘說道。

七姨說道:“苦后的回甜才是精髓,正適合今個用。”

杜十娘身子僵硬了幾分,回頭說道:“您的小山茶一共就這么點,我可不敢喝。”

七姨拿起板子在手上晃動著,輕聲道:“因為要說的事兒幾十年也遇不到一次,所以沒有比今個更適合的日子了。”

“……”杜十娘取了一些小山茶,訕笑著:“七姨,您這一連三個適合,弄得我都有些慌了。”

“呵,自己想的事兒還怕人說?”七姨搖頭,揮手道:“泡茶去。”

“行吧。”杜十娘拎著茶壺來到七姨專屬的茶室,腦中想著七姨方才的三句適合,心不在焉將面前即將燒開的水從爐子上提起,正要以熱水燙杯,便聽到七姨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用心點,別燙著手。”

“知道了。”

杜十娘應聲后,認真了一些,熟練的撥茶、打茶。

動作流暢至極,沒有任何的停滯感。

女子六藝,茶通六藝,在茶道上杜十娘深受祝平娘和七姨的影響,她比石閑只強不弱。

杜十娘低頭嗅茶香,露出陶醉神情,輕輕撥弄茶蓋,白玉碰撞的清脆一聲聲響徹,似是姑娘的心跳。

嘗了嘗味道,杜十娘心道這不愧是七姨最喜歡的小山茶,雖然苦澀,可那一絲絲的回甘真的是讓人欲罷不能。

杜十娘倒掉略帶灰塵的茶,開始認真準備茶水。

此時,杜十娘隱隱聽到外頭有些許微弱的動靜,好奇七姨在做什么。

不久之后,杜十娘拎著茶壺走出來,她一臉笑容的將茶水放在七姨的桌子上,說道:“您也是,要吃茶不隨我進茶室,一會兒若是味道不正,可不能怪我。”

“我瞧你可是一臉得意。”七姨說著從床上起身,在桌旁坐下,道:“奉茶。”

“是。”杜十娘給七姨斟了一杯小山茶,旋即雙手奉給七姨。

七姨瞧著白玉茶杯中瑩綠色的液體,嗅著茶香。

與濃郁、純正的茶葉香氣混合在一起的還有一股子淡淡的麝香氣息。

是杜十娘的味道。

七姨心道這才是最正的味道。

“味道不錯。”七姨夸贊道。

“您也太敷衍了,都沒喝呢就說不錯。”杜十娘無奈說道。

“那我嘗一口。”七姨小飲后,吐出一口濁氣,感受著身子微微發熱,說道:“味道不錯。”

“……這就不敷衍了嗎?罷了……您說的都是對的,我還是喝茶吧,您可少見這么大方的時候。”杜十娘搖搖頭,正要給自己也倒一杯,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了什么。

杜十娘雙眸微微睜大,目光停頓在了床頭上方一幅裝裱精致的畫卷上。

“七姨,我泡茶的時候……您掛上的?”

“是啊,挺好看的。”七姨手捧茶杯,視線落在杜十娘眼角的淚痣上,說道:“什么心情?”

杜十娘看著畫上的姑娘,低頭道:“什么什么心情……不甚舒服罷。”

“這有什么不舒服的。”七姨笑著,欣賞著畫卷,思緒隨著依舊顯眼的顏料回到了六七年前,目光不自覺的溫柔了許多。

房間中安靜了許久。

杜十娘心跳加速,臉色逐漸蒼白,似是想起了過去了不堪,以及即將衍生的不安。

此時的畫卷之上有一個窈窕的藍衣少女,十三歲左右的年紀。

少女走在西苑的橋上,暖陽映在她明艷的臉上,畫功及其出色,少女的身上的淺藍色衣裙隨風泛起水紋般的褶紋,那藍色的染料像極了天望海的顏色,裙子由上而下從淺藍之色逐漸散發為紅色,到裙擺處就像是一朵綻放的花兒。

藍衣少女似乎在笑,她的笑很溫暖,就好像七姨手中的茶水一樣讓人身心舒暢,可她的眼角又有一顆墨點,讓看著的人都心起幾分憐意。

而在藍衣少女的身后,有一個身著紅裙的少女正要走上橋頭,她像是一朵幽幽的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渾身隱隱散發著幾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不是杜十娘和石閑還能是誰。

準確的說,是初入春風城時候的杜十娘和石閑。

“七姨,你什么時候找人畫的。”杜十娘低著頭看著茶杯中打著旋兒的茶葉,不敢去看畫上的姑娘。

“什么叫我找人畫的。”七姨欣賞畫上的姑娘,說道:“這是我那時候自己畫的。”

“……我倒是忘了,您還是有些本事的。”杜十娘嘴角微微抽動。

“你這是什么話。”七姨敲了敲桌子,旋即說道:“那時候的你可沒有現在好看……說起來,石閑一進城就是一幅油鹽不進的模樣,好像誰都欠了她錢一樣,也就是你能和她處到一起。”

說著,七姨又覺得石閑沒有什么朋友,便知曉石閑的性子并沒有任何的改變,她只在信任的姑娘面前才是這般傻兮兮的模樣。

杜十娘輕輕嘆氣,看了一眼畫卷上巧笑嫣然的少女,悶悶不樂的說道:“您拿這畫出來,不就是讓我不自在。”

七年前的她干凈的像是藍盈花,七年后的她……一身黑衣,已經是不能看了。

“誰給你找不自在了,今個比以前可好看太多,身段也熟了,可不是以前干巴巴的模樣能比的。”七姨說著,搖頭:“這樣看,可真是便宜了李家的大公子,不過看在他對你梳攏后……保護的還算盡心,今個就不咒他了。”

“……”杜十娘聽著七姨的話,睫毛微顫,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可七姨馬上就讓她有話說了。

“至于我為什么要拿這幅畫出來,是因為我答應過你家的丫頭,讓她瞧瞧她的十娘以前是什么模樣。”

杜十娘身子猛的一顫,她抬著頭,急著說道:“您可不能這么……”

“為什么不能?”七姨放下茶杯,起身走到杜十娘身邊,布滿皺紋的手指拂過杜十娘眼角的淚痣,嗔道:“為什么不能?有什么丟人的。”

“……”杜十娘轉過頭,避開七姨的手,小聲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說,就是不能。”

“杜七可覺得她的十娘是不干凈的人?”七姨問。

杜十娘眼神飄忽:“我……不知道。”

“不知道還行,若是一會兒還有宴,我非要打你一頓不行……罷了,就知道你嘴硬。這樣,你若是聽話,我就不把你的畫拿給杜七看了。”七姨捏了捏杜十娘的肩,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您說,我都聽您的。”杜十娘聞言,挪動椅子背對著那畫卷,乖巧的看著七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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