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房中點著火盆,燈火明亮中,嬋兒穿著整齊,卷著濕漉漉的長發走進來。
剛沐浴過后的嬋兒面上紅暈暈的,走到燈火前可以看見在她身上緩緩起了一陣子朦朧的熱氣。
“嬋姐姐,你洗的也太久了。”杜七聽見嬋兒的聲音,笑著起身走到嬋兒面前,輕輕戳了一下她充血的臉,嗔道:“看姐姐的臉,泡的像是熟了似的。”
“七姑娘快看我的手……”嬋兒對著杜七伸出手,只見她的手指表面都被泡的發白。
嬋兒只是說還不夠,她甚至要去抓杜七的臉。
“姐姐這就別給我看了。”杜七搖身一躲,牽著得意滿滿的嬋兒來到火盆一旁的墊子前坐下,說道:“姐姐也是,都沒有擦干凈就出來了,也不怕凍著。”
杜七說著,去柜子里取了一條干干凈凈的綢緞,自然而然的在嬋兒身后跪下,小心翼翼的擦拭著嬋兒沾染了水珠的側發,旋即解開了她盤著頭發的綢緞,輕輕擦拭著她濕潤的長發。
這種動作對于杜七來說也是理所當然的,她在家里也沒少和翠兒一同沐浴,姑娘家相互之間的動作也如同吃飯喝水一般的常見。
這種事情發生在九姑娘身上足以震驚寰宇,可如今的九姑娘是海棠。
她只是一個叫做“杜七”的普通姑娘家。
“我不怕冷的嘛,大家都知道的。”嬋兒笑著,她感受著杜七的手指掠過頭皮,整理了她凌亂的長發時力度適中,讓人不自然的瞇起眼睛。
嬋兒露出享受的表情,羨慕的說道:“七姑娘手真巧……十姑娘可真會享受。”
“都是從十娘那兒練出來的,力度小了不行,大了也不行。”杜七隨意說著,雙手捧著嬋兒的長發擦拭,直到水分一點點的消散在空中。
“……”安寧在一旁看著這一幕,沒有說話。
雖然被嬋兒突如其來的出現打斷了和杜七的話題,但是安寧反而有些慶幸,因為她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和杜七說些什么了。
安寧用羨慕的目光看著親密的杜七和嬋兒,心想這才是姑娘家啊……分明七姑娘來到春風城的時候也沒有關于女兒家的記憶,卻表現的這般自然。ァ看書室ヤ1ωωω.kanshu侍.còм<、域名、請記住
她這輩子是學不來了。
安寧嘆息,正要合上眼,卻感覺到脖子一涼,只見小花此時直直的撲上了她的肩頭,貓爪子收起了指甲,正敲打著她的腦殼。
安寧一怔之后,哭笑不得的一把將小花從肩頭撕了下來,不管懷里小花的掙扎,捏著它的臉,嗔道:“你這小貍奴還挺記仇,我不就是踢了你一腳嗎……你這都打了我多少拳了?死喵喵,臭喵喵。”看書室電腦端:https:///
安寧說著,學著杜七揉搓嬋兒頭發的姿勢揉動著小花的腦袋,好在因為是貓,也不至于會暈。
“真是奇怪……”安寧欺負了小花一會兒,忽然感覺心里的郁結盡數消散了,所有的不開心都轉化成為了對小花的喜愛,她便松開手,托著小花的身子將它舉起在面前,用臉蹭了蹭小花的臉。
“我有些明白……姑娘們為什么喜歡養貍奴了。”安寧忽然的就感受到了貓兒的可愛。
“喵……”小花似是感覺到了安寧情緒的轉化,一時間也不鬧了,任由安寧施弄它。
身后的杜七聽著安寧的喃喃自語,抿嘴一笑。
安寧可真是個傻丫頭,她分明就是徹徹底底的姑娘家。
杜七覺得安寧只是不自信。
畢竟春風城可是一個連她這樣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的人都能改變的人,安寧區區一個什么禪子,哪里逃得開?
嬋兒一邊體驗著杜七的溫柔,一邊還不忘記和安寧說話,她側著頭說道:“貍奴這小家伙看著可愛,可實際上就是記仇的……我不過是餓了它幾頓,她就記住了,還跑到十樓來告狀。”
“嬋姐姐,本就是你的錯吧。”杜七無奈的說道:“離開四苑還不給她飯吃,會餓死的。”
“哼,一天不吃,也餓不死。”嬋兒說著,沖著小花呲牙,旋即望著安寧那錯愕的眼神,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此時,因為有第三個姑娘在場,所以安寧恢復了正常的姑娘家模樣,她疑惑的說道:“姐姐笑什么呢?”
“你很可愛。”嬋兒想也不想的說道:“明明是笨拙的姑娘,但是偏偏要很想要學好春風城的姑娘……與外表一對比,便不知道是小花可愛,還是你可愛了。”
嬋兒是最早接近安寧的幾個姑娘之一,她因為整日無所事事,被常平憐欽定成為陪伴安寧玩鬧的姑娘家。
“你有在學我吧。”嬋兒勾起嘴角。
安寧一怔,不說話了。
原來……她身上的違和不僅僅是七姑娘看出來了,嬋兒姐也看得出來。
因為比較早的接觸嬋兒,所以她自然是有學過嬋兒的。
等等,如果連嬋兒都看得出來,那翠兒姐豈不是……
安寧一時間有些茫然。
嬋兒眼睛里放著光,她對著安寧說道:“小丫頭嘛,就是因為有在模仿,所以才可愛啊……啊,我都想要一個妹妹了。”
“是因為不會,所以才學著姐姐的啊……”安寧疑惑的說道:“嬋兒姐不覺得我不像姑娘家嗎?”
“唉?”嬋兒聞言一愣,她眨眨眼:“我怎么不明白你這丫頭在說什么,什么不像姑娘家,你也想和那李青蓮一樣,女扮男裝?”
女孩子就是女孩子,哪里有什么像不像的。
嬋兒完全不懂安寧的腦袋里裝的是什么,她便隨意說道:“你可是讓常姐姐都一見鐘情的孩子,若是你都不像姑娘家,那……我豈不是就是個男人?”
嬋兒說著,恍然大悟,嘆息說道:“算著年齡,安寧的癸水也該差不多了吧……到了這時候,總是會胡思亂想。”
“……”安寧手上一僵,她抓的小花吃痛,輕輕的咬在了她的手指上。
癸水?
安寧懵了。
那東西……她是不會有的啊。
安寧求助似的看向杜七……畢竟作為一個“假”姑娘,她對于這種只有十分親密才能聊的東西一竅不通。
杜七被安寧這么看著,忽然覺得自己被冒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