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小宴……”嬋兒說著,語氣一滯,她驚詫的看著面頰微微發紅的安寧,仿若第一次認識這個姑娘。
“你這丫頭,人不大,不干凈的東西還真不少。”嬋兒眼含笑意,她想著自己懷里的面紗,心道安寧說不定是這些姑娘里最早熟的那個。
不愧是整日陪著常管事的丫頭,就是比其他的丫頭見識廣。
“姐姐若是能幫我,我什么都聽姐姐的。”安寧認真說道。
嬋兒也是聰明人,她想了想,便知道安寧在說什么。
這說的自然不是讓她幫著安寧追求翠兒,嬋兒可不會這么做,要知道……她今個可是讓出了自己的小姐,就位了撮合翠兒和石閑。
“小宴上我可以幫你,至于說宴會之后……想來今晚是要住十樓的。”嬋兒壓低聲音,在安寧耳邊說道:“從宴會到十樓,我盡量幫你把翠兒身邊的位子空出來……讓你與她單獨相處,可以了?”
這就是她能做的極限。
“我也不能太過火了,翠兒的性子你也知道,她知道我拿她與你交易,非扒了我的皮不可。”嬋兒說道。
安寧眼角一跳,就差將心動寫在臉上了。
“嬋兒姐,你真好。”安寧深吸一口氣,抓住嬋兒的手。
嬋兒眨眨眼,她啐了一聲:“你這丫頭這么好騙,弄得我都有些良心不安了。”
“如果姐姐能夠經常幫我。”安寧攥著嬋兒的手指:“我愿意被嬋兒姐捉弄。”
她可是知道嬋兒在翠兒心里的地位的。
“你……”嬋兒聽著安寧的話,驀然地脊背發寒,她身子一顫,吞了口口水:“您這丫頭……怎么有些滲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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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安寧跪坐在地上,雙手壓著裙角:“是翠兒姐太好了。”
“……”嬋兒不著痕跡的往后挪了幾步,她總算察覺到安寧也是個麻煩的姑娘。
她本來羨慕翠兒有安寧這么一個死心塌地喜歡她的姑娘,可深入一想,又發覺……也不見得是好事。
尤其是安寧那句為了翠兒可以心甘情愿讓她捉弄。
嬋兒低下頭,瞧著自己手臂上起了一層不甚明顯的小疙瘩,眼睛瞇起了一些。
她是無福消受的。
“咱們就說好了。”嬋兒說著,瞧著安寧一臉傻笑的陷入了不知道怎么樣的幻想中,她迅速起身走到杜七身邊坐下,瞧著安寧的背影,這才松了一口氣:“還是七姑娘你最好。”
盡管杜七也經常說杜十娘是規矩,但是這兩者的感覺不一樣。
杜七和白玉盤對視一眼,都不明白嬋兒的態度為什么忽然弱了下來。
分明一直是她的氣場壓著安寧,可隨著安寧服軟,嬋兒反而慫的更厲害。
“嬋姐姐,原來你是遇強則強,遇弱則弱嗎?”杜七好奇的問道。
“姑娘說什么東西呢,還遇弱則弱,我是蛭子嗎?”嬋兒啐了一聲:“水里遇到吸血的蜞蛭貼了身,是不能拽的,越拽它吸的越緊。”
“就好像嬋姐姐你一樣?”杜七點點頭,心想越理會她她越欺負人,認命了之后……她自己就退下來了。
“……”嬋兒無話可說,因為她覺得杜七說的居然有幾分道理。
自己真的和水蛭一個樣子。
“七姑娘學壞了。”嬋兒沒好氣的看著杜七。
“我沒有。”杜七說著,淡定拿了一個圓滾滾的橘子,嗅著香氣,盈盈一笑。
“您可不能再吃了,這一會兒吃了小半筐……晚上再鬧肚子,怕不是又想吃十姑娘的養胃套餐。”嬋兒一把奪過杜七手里的桔子,旋即當著杜七的面將其收了起來。
嬋兒看著杜七忽然僵在臉上的笑容,轉移話題說道:“遇到蜞蛭不能抓,可以用鹽水沖洗一下,不過姑娘們大多舍不得使鹽水,炭火烤,也是一個效果。”
既然提起了,嬋兒便順勢給姑娘們提了個醒。
杜七不想知道吸血的蟲子,她只想吃東西。但嬋兒說的也有道理,倘若她鬧了肚子,在宴會上只能喝粥,那才是慘。
白玉盤看著嬋兒在炭火上取暖,覺得碳火這個法子驅趕水蛭不一定管用。
“你這丫頭……是不是在想什么失禮的事情。”嬋兒語氣危險的說道。
“我沒有。”白玉盤立刻說道。
前有安寧的下場,白玉盤可不敢直說她將嬋兒當做水蛭看,便解釋道:“姐姐方才說的這一點,醫書上有寫的,用醋……碳石都可以治蜞蛭病。”
“我不喜歡吃醋,你的意思是我是蜞蛭?”嬋兒歪著頭,她的眸子里映著火光。
“嬋兒姐,你饒了我吧。”白玉盤身子一顫,軟軟的說道。
“不嚇你了,其實我還是挺愛吃醋的。”嬋兒攬住白玉盤的腰,笑著:“這些丫頭里,就屬你最正常、適合做姑娘的丫鬟,若是在我小時候……你這樣的丫頭最能討姑姑的歡心。”
適合做丫鬟可不是什么好的詞。
但是……給杜七做丫鬟可是白玉盤一直以來的“夢想”,是做夢都能笑出聲的好事,所以聽到嬋兒說自己適合做侍女,白玉盤肉眼可見的高興了許多。
嬋兒心想白玉盤不僅僅是這里頭最適合做丫鬟的,也是最單純的……不知道她和明燈,單單從心智上來說,誰更像是姐姐?
就在這時候,杜七毫無征兆的站了起來。
白玉盤也不管杜七要做什么,就要跟著起身,不過嬋兒壓下了白玉盤的肩,問道:“姑娘要去哪兒。”
杜七扎起頭發,略顯不安的踮起腳尖,輕柔的道:“采花去,桔子吃的有些多了……”
“我給姑娘撐傘。”白玉盤第一時間說道。
“不用,你站起來才到七姑娘哪兒?還給她撐傘。”嬋兒呸了一聲,隨后問道:“要我一起嗎?”
“我自己去就是了。”杜七有些無奈,她又不是石嬰那種生活不能自理的姑娘,采花哪里還要旁人跟著。
于是杜七拿起一旁的小傘,正要離開,卻見安寧也跟著起身。
“我也去。”安寧看著窗外的雪,深吸一口氣。
她需要冷靜一下,不能在繼續臆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