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城里,似是連空氣都是甜的。
因為纖阿對魚行舟有不低的好感,所以她堂而皇之的開始蹭魚行舟的茶水,魚行舟也樂意。
纖阿和魚行舟一個品茶,一個品姑娘的樣貌,可以稱得上是等價交換。
至于說小虎,一會兒看看魚行舟,一會兒看看纖阿,一會還不忘喝一口甜茶,貪心的很。
此時,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馬車中,不過走勢與她們不大一樣。
呂少君抓著紅吟的手,將她的手掌壓在桌子上一動不動,勸說道:“你就吃一些嘛,我這兒這么多的好吃的……不吃不是浪費了?你們這些姑娘是最不喜糟踐吃食的吧。”
“姐姐就別為難我了。”紅吟面前是滿桌琳瑯,飯菜的熱氣飄揚,配合著靈力的蘊養,足以勾起任何人的食欲。
紅吟也是一樣,她本就是能吃的姑娘,但是她是懂得克制的人。
“少君姐,我真是吃不得。”紅吟捂著自己的小腹,她無奈的說道:“我方才就已經和阿纖姐姐吃了不少的零嘴,姐姐這一桌子硬菜,我若是吃了……等到十娘的宴上,就真的一丁點都吃不下了,那怎么得了?”
面對呂少君的盛情,紅吟眨眨眼,瞧著桌子上的安安靜靜的九華劍,嘗試著說道:“要不,咱們再玩一會兒劍?我聽姐姐的就是了。”
提起這件事,呂少君低下頭看著桌面上七彩流光的靈石,再看到紅吟的臉上,真是無比的怪異。
“九華劍聽話的過分,也沒有什么好玩的。”呂少君說著,眼角忍不住的一抽。
經過她的測試,九華劍對于紅吟那何止是聽話?
說讓錄像就錄像,說讓轉化靈氣就轉化靈氣,甚至……她輕輕扯了一根紅吟的頭發下來,拔出劍使勁一斬……
結果是紅吟的頭發沒有一絲一毫的損傷。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毫發無損。
仙劍有靈,這表明無論是誰想要用這把劍都不可能傷到紅吟分毫。
呂少君對于這種事情怎么也找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但是看紅吟傻兮兮的模樣,就知道她也什么都不知曉,于是呂少君也就不問了。
反正都錄下來了,到時候放給祝桐君和云淺看,尤其是桐君……
紅吟怎么說也是桐君看著長大的,說不定知曉為什么會發生這般玄奇的事情。
于是呂少君的想法就從探究紅吟的秘密變成了將紅吟變成自己的姑娘。
“不玩劍可以,但是……姐姐也別這么瞧著我。”紅吟警惕的看著呂少君。
“你差不多該別討厭九華劍了,咱們也試了,它那么聽你的話。”呂少君提議說道。
“終究是傷了人的東西。”紅吟搖搖頭,她看了一眼桌面上十分好看的細劍,依舊保持自己對于這柄劍的看法。
呂少君大概不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春風里的姑娘們對于莫名其妙的“好意”都是無比警惕的。
陌生的好意越是灼熱,背后就越可能藏著可以將人灼燒殆盡的可怕情緒。
紅吟一路摸爬滾打過來,如果能被一丁點小恩小惠的就迷的昏了頭腦,現在也不能被祝平娘這般看重,當做未來的小班主培養了。
九華劍的聽話對于紅吟來說就是陌生的“好意”,所以……在發現這柄劍真的如此的聽自己的話的之后,紅衣反而更不喜歡九華劍了。
她甚至在想,這柄劍是不是想吃了自己?
小說中是怎么寫的來著?
奪舍……對,奪舍。
那可不行。
紅吟低下頭掃視了一下自己,心想還要留給十娘呢。
于是紅吟身子后仰,離九華劍遠了許多,這一幕看的呂少君眼睫忍不住的顫動。
“罷了……你高興就好。”呂少君將九華劍重新收在桌下,旋即拿起桌上的靈石,舉起來在眼前仔細端詳。
靈石內,九華劍的一切動作全部都被記錄了下來,包括紅吟面容也很清晰。
放下靈石,呂少君若有所思的看著紅吟,半晌后說道:“九華劍向來是不許被記錄身形的,而你和九華劍一樣,也不想被錄下來。”
“說這么多有什么用?還不是給姐姐記錄了?”紅吟啐了一聲,說道:“劍不想被人看,我也不想,但是有人命令就不一樣了。”
如果不是知曉是給平娘看的,她可不會這么簡單就隨了呂少君的意。
“那你和這柄劍真像。”呂少君認真說道。
“哪有說姑娘家像是劍的?姐姐真的有想要與我好好相處?”紅吟啐了一聲,給了呂少君一個美麗的白眼。
“就是想與你好好相處,才勸你離開秋水樓,跟著我修行,死丫頭莫要不知好歹。”呂少君罵道。
“姐姐又說胡話了,我瞧姐姐道行淺薄,就別騙我了。”紅吟被罵了,挑眉后陰陽怪氣的說道:“這劍連我的頭發都割不動,卻能劃破姐姐的手……您也不過如此。”
“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呂少君握拳,輕輕給了紅吟的肩頭一下,錘得她身子輕輕搖晃。
“是平娘教的好。”立穩身形,紅吟笑著說道。
“少來,你夸她,我也不會放過你。”呂少君瞇起眼睛,小聲說道:“雨落不上天,水覆難再收。君情與妾意,各自東西流……你心里應該有數才是,在這個世界上,只有長生道才是唯一的正道。”
“你說這些誰懂?”紅吟疑惑的抬起頭。
“以色侍人者,色衰則愛馳。”呂少君認真的說道。
春風城雖好,但是終究是邪道,不可久留。
“我說了,我也不是靠著出賣色相才活下來的,少君姐燒看不起人了。”紅吟驕傲的說道:“年老色衰離我還有很遠的,這一手承自十娘的琴藝……在春風城不愁吃不上飯。”
不說五陵子,哪怕她彈琴給店里的姑娘們,或是給出臺的姑娘伴曲,賺的銀子都夠養一大家子了。
“我懶得說你了,好話聽不進去,還是沒有吃過苦頭。”呂少君呸了一聲。
紅吟聞言一愣,瞇起眼睛,她盯著呂少君的眼睛:“我一個紅倌人,姐姐說我沒有吃過苦頭……也是很有意思。”
若是換一般的姑娘,比如石閑,該是已經惱了。
脾氣差一點的,已經翻臉下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