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要過年了，天冷的跟空氣都凝固了一樣，就連一向堅持鍛煉的王金山早上也不出門了，除了中午暖和一點的時候，老兩口拉著小車去菜市場買菜，平時大家都不出門了。
顧一鳴放了寒假就在王金山家里呆著，李慧負責輔導他的寒假作業，王金山除了去對門下棋，就在家里打掃衛生，準備過年。
王振華和顧嘉良小兩口在鐵路上春運忙得很，孩子有人照顧也沒有后顧之憂，一心忙著工作，有時一連幾天都不朝面。
“也不知道鶴立怎么樣了？振華不回來也沒地方問去，上次鶴立說要換電話號碼，一直沒給我新的，平時一般都跟他姐姐聯系，這孩子去年就沒回來過年，今年也不知道……”
李慧跟陳玉慧訴著苦，這話她可不敢跟王金山說，其實她知道，王金山也盼著兒子能回來過年，但他不承認，也不準別人說破，不然他一準兒惱羞成怒。
“你說這王倔頭，死要面子活受罪，他不像我平常嘟嘟囔囔，把心里的煩惱都說出來，他不，他都憋在心里，時間長了真怕他憋出病來，只要他心里有事，就到處找不痛快，這不，越是快到過年了，他越煩躁，我早看出來了！”
“李老師，你說的這個情況和我家一樣，我家沒兒子，二女兒出嫁了，在婆家過年，大女兒去年也沒回來，今年也沒說回不回來，我家老張啊，和你家王倔頭一模一樣，最近焦躁不安，到處找事！”陳玉慧哈哈笑了。
“虧你還能笑得出來，我這人心眼小，王金山一煩躁我也跟著心里不痛快，家里都形成低氣壓了，連我們小外孫都看出來了，一鳴這兩天說話也跟著小心翼翼的，讓孩子也受到了影響！”李慧苦笑了。
“我這性格就是大大咧咧的，張春山一焦躁我就笑話他，還不如我這個女人呢，別看我成天抱怨大女兒不結婚也不回家，可是我善于經營自己的生活，都不回來才好呢，家里肅靜，正好我也有時間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陳玉慧還真是個豁達的人！
“那我得向你學習！我的任務啊，就是管好外孫子的學習和生活，是吧，一鳴？”李慧被陳玉慧一開導，心情舒暢了不少。
“姥姥，陳奶奶！為什么人老了就喜歡管這管那的，又不用上班又不用上學多好啊！以后我退休了就天天玩兒！”
“哈哈哈哈！這孩子！”倆老太太一起笑了起來。
“啥事啊？這么高興！”王振華拎著大包小包的回來了，“快過年了，單位里發的年貨！媽，你看看放在哪里？”
“怎么都拿到我這里來了？不得給你婆婆送點過去嗎？”李慧看了看，還是往年那些東西，不外乎是油米面，火腿腸和帶魚什么的。
“哎呀，還是鐵路上待遇好啊！過年用的東西能發的都發了，到時候買點豬肉和新鮮蔬菜就齊了！”陳玉慧羨慕的說。
“哎呀！陳阿姨也在呀，媽，你分一半出來給陳阿姨，反正你也吃不完！”
“不用不用，我們老兩口也吃不了多少，年紀大了眼大肚子小，前兩天我女婿給我們送來一堆東西，冰箱里都放不下了，有兩只雞讓老張做成了風干雞，就等年后找王老師一起喝酒呢！”
陳玉慧笑著回自己家了，李慧趁著王倔頭還沒回來，趕緊把閨女拉到一邊，“振華啊，你弟弟跟你聯系沒有？過年回來不回來？”
“沒聯系呀！我們春運都忙得四腳朝天了，我把這事都忘了，到晚上我給他打電話問問！”
“好好，回你自己家再打，省得你爸這事那事的！對了，你婆婆那邊……”
“哦，我婆婆讓我大伯哥接到城里住了，還說要帶她上普吉島過年呢！前兩天我們回去剛給了五百塊錢，讓她老人家過年用，老顧發的那份送他哥家去了！瞧您那個操心勁兒！”
王振華一邊說著一邊洗手，“我爸又炸酥肉了啊！太好了，我正餓呢！先捏兩塊！這東西你們老年人要少吃，對健康不利！”
“死丫頭！對你健康就有利了？”
廚房里很冷，王金山頭兩天就將酥肉和丸子炸好了，光丸子就有三種，一種純肉的，一種是豆腐丸子，還有一種是顧一鳴最喜歡吃的蓮藕肉丸子！
“我爸最偏心眼了，你看蓮藕的丸子最多！顧一鳴這小子真是會吃，這種確實比純肉的丸子都好吃！”王振華一邊說一邊往嘴里又塞了一個。
“你少吃點！吃豆腐的去！”
“憑啥呀？我也喜歡吃蓮藕的！不帶這么偏心眼的，這可是我生的孩子！”王振華笑嘻嘻的。
正說著呢，王金山從對門下棋回來了，“把帶魚留兩條出來，今天中午我要炸帶魚，我外孫子最喜歡吃了！”
“瞧見沒有，這還有一個更溺愛的，明明是我發的帶魚，我也喜歡吃，憑啥說他喜歡吃！”王振華開始提意見了。
“你說說你三十多歲了，跟個孩子爭寵！哪有個當媽媽的樣子！”李慧看王金山回來了，帶魚什么的腥乎乎的，她才不想收拾，趁機從廚房里溜走了。
“姥爺，您辛苦了，等炸好了帶魚，您先吃第一口，然后姥姥吃，媽媽吃了我再吃，我們一年級就學了孔融讓梨的故事！要讓長輩先吃！”顧一鳴這小嘴真讓王振華服氣了。
“看看！不愧是我王金山的外孫！好！姥爺這就開始炸帶魚！”王金山高興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嘴都合不上了。
“瞧我爸美的，一點甜言蜜語就能把他糊弄住，到底老了！”王振華撇著嘴，迅速地又捏了一個蓮藕丸子，邊吃邊往客廳走。
“姥爺，咱家人為啥都喜歡吃帶魚呀？”顧一鳴站在廚房門口不肯走，一邊觀望一邊問道。
“過去咱們家很少能吃上帶魚，所以啊，物以稀為貴，你媽媽，你小舅舅……”王金山不由自主的說起了王鶴立。
突然，王倔頭像意識到了什么似的，不再說話了，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王振華趕緊把兒子拽到了客廳，顧一鳴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茫然四顧，看到李慧悄悄的嘆了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