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浦原如何聰慧,都無法猜到宏江是為了救下兩個原本會在未來死去的人,才會搞出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件來。
同樣無法理解的還有在虛圈與現世頻繁往來的藍染與市丸銀,因為尸魂界再次出現虛化現象的原因,這段時間中對浦原喜助等人的搜查又再次展開了,對,還要順便找一找失蹤的志波都。
當然,志波都的確是失蹤了,只是結果并非如瀞靈廷所推測的作為浦原的協助者外逃,而是身為一個受害者現在人就在瀞靈廷中。
“東仙傳來消息了,新一批的實驗品被柏村一下子就解決了。”
藍染和市丸銀在現世搜查,尸魂界中,七番隊隊長柏村陣和九番隊隊長東仙要也在清除流魂街中出現的虛化產物。
其實,東仙他們目前面對的是死神化產物,但這兩者的區別只有極少數人能區分清楚,柏村陣很明顯不在其中。
能夠明白其中差異,涅繭利應該算其中之一了,可包括他在內的,如蝶冢宏江這樣的人雖說被證明了自身與此事無關,但四十六室還是不愿讓他們過多參與到此事中來。
“那些可不是新一批的實驗品,銀。”藍染微笑著解釋道,目前在尸魂界中的虛主要還是為了圓謊,當然通過大量死神測試其功能性也不錯,只是在隊長親自帶隊的情況下,這樣的測試顯得沒什么必要。
“失誤,大失誤。”市丸銀舉起雙手以表歉意,然后繼續說道:“所以,我們就這么無償的幫助蝶冢宏江么?”
一個月前的那個晚上,當宏江說出“那真是不勝榮幸了”時,市丸銀都打算歡迎新成員的加入了,可沒想到對方后面還有一句話,“如果藍染隊長能證明自己的崩玉未來不是個停滯不前的殘次品。”
這算是宏江自己動搖了么?市丸銀覺得藍染的話的確起到了作用,讓宏江不再執著于追尋浦原所制造的崩玉。但同時,他的話也是在提醒藍染“你可不一定能達到浦原喜助所能達到的高度”。
這句話有沒有動搖到藍染呢?說實話市丸銀自己也不清楚,但也是經此那兩人開始了一段另類的合作關系。
簡單來說就是互不干擾,由宏江尋找能探查崩玉的方法,藍染不會提供像動用雙極這樣引人注目的幫助。
藍染繼續自己死神化實驗的推進,同樣的,宏江也不會為此投入精力,一直到他手中的崩玉能夠媲美浦原制造的崩玉為止。
如此合作說得不好聽一些就叫誰都別管誰,也不會給對方的行動添亂子,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是一種資源的最大利用,畢竟這兩人從根本上誰都無法證明對房走的是一條思路。
“不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里。”這也是那一晚宏江所說的話,在這一點上藍染也是如此,當初沒把浦原置入死地,想來他也意識到自己有錯誤的可能吧。
“這可不是無償的,只要宏江能有所突破,對我們來說也是好處。”藍染笑了笑,“而且就目前來看,他已經給了我不少的靈感。”
“把志波都留在自己身邊?沒有鏡花水月的協助這可是很困難的事,蝶冢先生。”
“我的朋友四楓院夜一除了瞬神外還有一個外號——怪貓,這源于她在當初進行的一種修煉……所以只要藍染隊長不拆穿,瀞靈廷中沒人能發現志波都就在我身邊。”
那時的交談在腦海中還歷歷在目,關于夜一妖貓外號的由來藍染也是第一次得知,看來不光是浦原喜助,四楓院夜一這個與他和蝶冢宏江并列的人也不能小覷。
“宏江在瀞靈廷怎么樣了?”藍染隨口問道,市丸銀表情一下子變得很怪,不確定的說道:“應該還在折磨他那只貓吧?需要讓東仙去確認一下么?”
藍染搖了搖頭,宏江能成為一個貓奴挺好的,就目前而言。
瀞靈廷靈術院宿舍中,露琪亞看著宏江腿上正悠閑搖著尾巴的黑貓,心里反而更上火了,“蝶冢大哥,你現在怎么還能這么悠閑啊!”
“那你為什么這么急躁呢?都說了,夏天到了你要多喝些水。”宏江無奈的說道,好像露琪亞真是因為天氣的原因變得焦躁起來似的。
“海燕大人他退隊了,退隊了!”
“這件事你已經和我說了好多次了,放心吧我還沒老到癡呆。”宏江揉了揉耳朵,繼續說道:“都突然失蹤,讓他好好冷靜一下吧。”
“可,可我去了志波家,海燕大人他根本不在那。”露琪亞說著,聲音越變越小,“我擔心他出了什么意外……”
“應該去找都了吧,據我所知浮竹當時挽留過他,但他堅信都是無辜的,所以執意退出了護廷十三隊。”宏江好像根本沒注意到露琪亞的異常,一邊繼續手上的工作,一邊人模狗樣的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如果繼續在瀞靈廷的話,就要認同都是逃犯的事實,離開對他也是件好事,至少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任何一個隊長在此都知道宏江現在的鬼話有多可笑,包括宏江自己在內,他們都清楚護廷十三隊沒有退隊這一說,并且從你踏入瀞靈廷的那一刻起,就很難不受其的影響了。
志波海燕被關入了蛆蟲之巢,這是目前只在少數人中公開的情報,而宏江甚至是這項決議的倡導者。
從在四番隊中發現新的虛化受害者開始,到確認該隊員的身份連一個上午的時間都沒用到,再之后的發現前一晚才死的十三番隊隊員的尸體,更是順理成章的事。
而之所以志波都被懷疑,除了在現場沒有發現她這個帶隊的三席外,還有現場發現的尸體上她的斬魄刀留下的刀傷。
世上沒有兩把相同的斬魄刀,這不單指斬魄刀各不相同的始解與卍解,它們在未解放狀態下的姿態也各不相同,就如同人類的基因一樣,是確認死神身份的重要憑證之一。
到此,志波都身上的懷疑已經足夠四十六室將其定罪,更別說宏江他們還連夜在志波都的席官宿舍中弄了個暗格,里面裝了不少關于虛化實驗的記錄。
這種情況下,就算志波都自己站出來高喊無辜都沒有用了,同樣的事浦原也干過,結局如何就不用多說了,所有她口中的真相與陰謀,在四十六室看來估計都是陷入瘋狂后愚蠢的污蔑!
這次虛化是由志波都實施的,但真正的主導者卻不一定是她,已經吃了一次虧的四十六室開始了對所有隊長,以及與浦原喜助和志波都有關人員的調查,說白了就是對宏江的調查。
事件發生時全體隊長都在瀞靈廷中,同時隱秘機動隊也能保證,蝶冢宏江從未離開過瀞靈廷,雖然接觸過志波都,但并無可疑的舉動。
如果前世是站在浦原這些受害者的角度,體會了魂魄消失事件,那這次他就是站在加害者的角度,這感覺非常奇妙,他甚至產生了個大膽的想法,如果有了鏡花水月豈不是光天化日之下可以……
真是個誘人犯罪的小妖精啊
“保持初心,我想做個好人!”天知道宏江在這段時間中,在心里默念了多少遍這樣的話,同時堅定不移的與四十六室交涉,把海燕關進了蛆蟲之巢。
事實上,無論從海燕的住舍還是流魂街的志波家中,都沒有發現其與此次虛化有關的證據,但不管是志波都的身份,還是志波這個名字曾在瀞靈廷中產生的影響,都足以讓海燕處于一個尷尬的境地。
更別說以這小子的性格,不公開否定四十六室的決定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一個幾乎能頂替隊長在十三番隊做任何決定的副隊長,同時又公開和四十六室以及山本唱反調,按山本的話講那就是違背正義的愚蠢之輩。
處置海燕幾乎是必然的,但具體如何處置,所考量的因素就太多了,這與四十六室捉摸不定的態度有關。
首先斬草除根的事在瀞靈廷有過而且很多,就以痣城家而言不光是當時已經是死神的長輩與長女被處刑,連還不是死神的痣城雙也同樣受到牽連。
可斬草留根或者說責罰到人的例子也有,比如對志波家的問題上,再或者及時對痣城雙也免責。
四十六室對待問題從沒有一個既定的標準,或許有,但那也是在考量自身當前實力后,預估能承受的威脅的極限,再與即得利益作出比較后的主觀選擇。
在此基礎上,站在海燕背后的志波家形同虛設,唯一值得忌憚的點便是其余四大貴族的反應,沒有連同那兩位神官系大貴族在內,包括已經失勢的四楓院家的點頭,徹底滅絕志波家是絕無可能的事。
這能讓志波家留下的空鶴與巖鷲免受牽連,但無法讓海燕擺脫危險,不管是流放還是處死宏江都不能允許。
可著眼于海燕自身的條件,僅用一年便從中央靈術院畢業的天才,做到同樣事的目前也只有成為三番隊隊長的市丸銀了。
或許這點資本在百年前不算什么,那時有實力強大的刳屋敷劍八、已經晉升零番隊的曳舟桐生、年輕一代中的夜一和宏江也備受期待,瀞靈廷無論是眼下還是未來都無比的強大。
可如今時代變了,昔日的強大走得走、亡得亡,值得期待的未來叛了兩個,捎帶手還掏走了瀞靈廷近半家底,還有一個雖然算安分,但公然威脅四十六室,怎么看都是個潛在的危險分子。
敵人日漸強大,自身還在恢復元氣,這就是瀞靈廷所面臨的窘境。這樣的前提下海燕這樣的隊長候補人選就顯得彌足珍貴。
所以海燕完全有資格被送入蛆蟲之巢,但到底送不送那就不一定了,按照蛆蟲之巢創造出的理念,是用來關押沒有犯罪事實但卻對瀞靈廷有威脅的人,可當初也沒見把痣城雙也關進去的,所以瀞靈廷所有成規的東西都不能太當真了。
宏江要做的就是提出蛆蟲之巢這個地方,但不能是他去提,人選自然是他的好師兄浮竹十四郎了。
海燕一旦出事,浮竹肯定不會坐視不理,況且從表面看海燕根本就是無辜的,頂多是固執了一些,這在浮竹眼中都是海燕身上的閃光點,當然了,在宏江眼中也是如此。
同樣的,宏江也不能坐視不理,所以無論是浮竹來找他,還是他去找浮竹,自己都能對浮竹產生影響。
就那時而言,海燕是因為志波都而受到的懷疑,想要那個愣頭青服軟不可能,要解決問題只能找到志波都了。
只要找到志波都,之后面對真相他們才能去真正幫到海燕,當然了,如果海燕冥頑不顧的話,相信浮竹也不會手軟的。
從這個角度來說,目前將海燕關入蛆蟲之巢對所有人都是最佳選擇,包括海燕自己也是如此,這個道理浮竹應該是明白的。
當然不明白也行,宏江相信春水能夠理解,也能夠勸得動浮竹。
接下來由春水或者浮竹去說動山本,把海燕關到蛆蟲之巢讓其冷靜并不難,三人的重點也就能放在尋找志波都上了,不,應該是浮竹和春水兩個。
宏江是向山本憤怒的表示要親自搜捕浦原,不抓到這人他根本沒臉回來!山本也倍感欣慰,但對方最終的回答還是讓他回靈術院安安心心地教書……
只是人雖然無法出去,宏江還是幫那兩位熱心分析了下志波都可能逃向哪里,誰又能想到,其實志波都一直就擺在所有人面前呢?
“我的朋友四楓院夜一除了瞬神外還有一個外號——怪貓,這源于她在當初進行的一種修煉中,令自己的身體意外得達到可操控的極限,讓身體靈子高度活躍化后改變形態。雖說到我離開前她都沒能完全使用這項能力,但當時意外變化后的形態卻已經被身體記憶了下來,也就是變身為一只黑貓。”
這是宏江那晚告知藍染的情報,也是他用來隱藏志波都的辦法。
怪貓這個外號知道的人本來就不多,知道其由來的人就更少了,宏江作為夜一的死黨之一曾有幸見證了這個外號誕生的瞬間。
變貓是聯系瞬哄時的事了,起因的確是一次偶然,連做到這一切的夜一那時都是一臉懵逼。
根據宏江與浦原的推斷,瞬哄本就是基于身體臨危反應出現的戰斗方式,對身體的強度與靈敏度都有極高的要求,轉變形態就是極限靈敏的一種體現了。
如現世中常年聯系舞蹈的人身體會變得更加柔韌,而尸魂界的靈體本質是由靈子構成的,如果真的能完全掌握自己身體,通過靈子的重新排列改變形態是有理論可能的。
可惜的是,夜一并非能隨意決定改變的形態,或許她和宏江在身體和靈力的操控上都達到了極限,但表現方式卻截然不同,宏江是意識操控靈力,而她是身體影響意識進而變成一種類條件反射的存在,當然,或許宏江對靈力的操控還未到達極限。
讓志波都靈體的靈子高度活躍化,然后在極短的時間中改變其形態帶在身邊,沒有鏡花水月的情況下這是宏江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至于會不會被發現?或許吧,但憑借化貓這門手藝,夜一這么多年中都沒被死神發現過,要知道她可沒浦原所制作的阻隔靈壓型義骸。
本來龐大的靈體變為較小的靈體,其靈子密度增加能更好的阻隔靈壓,代價就是自身不適應的情況下,根本無法操控改變的身體。
根據宏江的推測,早些年被用來執行尖兵計劃的義魂丸或許受到了夜一化貓的啟發,將原本的魂魄連同靈體制作成一枚小小的藥丸,用以增強死神的部分能力但又不會喧賓奪主。
至于以后志波都能不能變回去?實在不行就讓涅繭利給她特意制作一副靈骸嘛!
當然,宏江眼下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你就一點都不擔心海燕大人么?現在他可能正遭遇著某些危險,需要我們幫助唉,蝶冢大哥。”
“我其實擔心的不得了。”露琪亞投來懷疑的目光,宏江見此繼續說道:“真的,不信你看!”
宏江把手上還沒織好的小衣服舉到露琪亞面前,一本正經的問道:“這里線是不是走錯了?”
露琪亞愣了下,這是蝶冢大哥給自己的小貓制作的小衣服,看得出他是很努力啦。
“恩,這里的確是錯了。”露琪亞點點頭,手指繼續在歪歪扭扭的小衣服上指過,“還有這、這里都是錯的,需要拆了重織。”
“是么?我說怎么看起來怪怪的。”宏江拍了拍后腦勺,洛卡當初織得挺輕松的啊,難道這也是天賦的一種?
不對,我怎么也被大哥給帶進去了?露琪亞終于回憶起自己來的目的,大聲提醒道:“現在是糾結這種東西的時候么?蝶冢大哥!”
“哎,擔心有什么用呢?”宏江嘆息了聲,把手里的半成品一點點拆開,“我也很擔心,所以連件小衣服都弄不好。”
原來蝶冢大哥也很無奈,露琪亞有些慚愧,雖然知道的不多,但她了解到眼前這位大哥的處境也不是很好,這也是自然,不然一個能把當代劍八每月固定送到四番隊治療的人,會在靈術院這種地方一直教書?
“盲目的煩躁只會讓我們停滯不前,連一點點小事都做不好。”宏江的話還在繼續,“要知道,不是所有的錯都像我手上這件衣服一樣,可以隨時抹去從頭再來。”
“對不起,蝶冢大哥。”
宏江搖了搖頭,“你不用道歉,時間還沒到而已。”
“時間?”
“恩。”宏江繼續開始手上的工作,低著頭和露琪亞講道:“你需要時間讓自己更有力量,我也需要時間讓自己走出瀞靈廷,時間會給我們糾錯的機會,相信海燕吧,他也不會成為心里永遠的遺憾。”
“所以,靜靜等候吧,等候能真正抗爭的那天。”
露琪亞聽懂了宏江的話,但又好像沒有聽懂,蝶冢大哥的眼睛里好像有希望,也有憐憫,令她不知道這些話到底是對她的鼓勵,還是單純安慰她的謊言。
宏江瞥了眼露琪亞后,緩緩低下了頭,歷史的斷線已經被他續上,只是它所編織出的未來會更圓滿點么?
或許是,也或許不是,但這場風暴中既然多了自己,是非功過只有等風暴平息后留給歷史評價了。
有些錯沒法抹除,但卻可以補救,有些人的光芒或許會暗淡些,但只要他還在,就有重燃的一天,宏江不想有一天悔恨連補救的機會都沒有了。
所以,靜靜等候吧,直到云開日升,風暴平息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