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下臂甲,朱庇特提起騎士槍,右腳一踏便向宏江沖來。
那騎士槍揮舞起來沒有半點響聲,仿佛連空氣都會乖乖為其讓道,讓它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最強的姿態刺中它的目標!
雖然聲勢沒有先前浩大,可在宏江眼中那桿槍要比之前恐怖一百倍甚至一萬倍!
途中朱庇特不斷變換著招式,前一瞬還是刺,后一秒可能就變成了砸,再變可能就是掃,而宏江完全看不清他是如何變幻自己動作的。
這實在太恐怖了,面對朱庇特他已經無法依靠自己的零壓感知,能夠支撐他獲取情報的,也只有他的五感。
嗅覺和味覺暫且不表,以他的視覺完全跟不上朱庇特手上的動作,想要依賴聽覺,可偏偏對方揮動騎士槍一點點聲音都沒有。
對宏江這類需要一定時間提前準備,戰斗敏感度不是很高的人來說,這簡直太致命了,他仿佛變成了一個瞎子,一個聾子。
無措這種情緒第一次出現在宏江心中,也是第一次,他將自己完全交給了身體的反應,去應對朱庇特不知是刺、劈還是掃的進攻。
只見他衣袖一卷,向左一掃,理智告訴他應該向后退的雙腳,卻交叉再分開,短短一瞬間朝右閃了兩步。
朱庇特最終還是選擇了刺,好巧不巧,宏江揮袖一掃正掃在他的槍尖之上。
記錄了朱庇特第一次攻擊強度的仙衣,碰觸到槍身的瞬間便化為飛灰,這說明,要么朱庇特此刻刺擊的強度已經遠遠超過之前,要么對方剛剛所說的話就是真的。
褪下臂甲的他,無物不破,橫掃一切!
當然,這兩個對宏江來說沒太大區別,要知道,朱庇特被記錄的第一槍可是能一擊摧毀整個虛夜宮的威力,比這個威力還強很多……
總而言之,兩種對他來說都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宏江額頭滲出一層細汗,這一下著實有點嚇到他了,他承認面對藍染搞出來的這個怪物,已經沒了先前的從容。
朱庇特一刺不中,瞬間該刺為掃,可畢竟宏江動的比他早,槍尖將將擦過宏江的掌心,并沒有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
朱庇特同樣一轉身,繼續朝著宏江刺去,宏江邊躲邊退,所幸他的眼睛還能看清敵人的行動軌跡,并不算真的兩眼一抹黑。
只是,一時之間凡是朱庇特長槍所及之處,盡皆化為一片飛灰,宏江雖然極為小心,可雙手的衣袖早已被掃空了。
好在,他剛剛稍稍實驗了一下,靜態錄寫的能力還存在,并不是朱庇特造成的傷痕就無法復原了。
這算是目前為止唯一的好消息了。
“你就這么著急去尋死嗎?孤獨或許是你擁有意識以來就伴隨你的事物,但這都是可以改變的。”
宏江大喊道,一是想動搖對方的內心,二,這也是他一直疑惑的,還未完全泯滅的那顆惜才之心!
“我是個騎士,蝶冢宏江!”朱庇特沉穩的聲音,一點也不像是被動搖的樣子:“我生來孤獨,而當我的王死亡的那刻起,我的生命也再無價值了!”
“縛道九十一,禁空!”
宏江豎掌一揮,圍繞朱庇特的空氣好像突然粘稠起來,那桿長槍雖說依舊不受阻礙,但他的身形卻猛地一頓,像是被什么給纏住了。
九十一號縛道禁空,其效果和列森的靜滯有些類似,但卻是完全阻止對手的動作。
由于范圍和斷空差不多,再加上無法像斷空那般抵擋敵人帶有靈壓的進攻,只是強行封印對手的動作,所以實用性不是很強。
但在此刻使用,還是有些效果的,雖說效用抵不上之前的地城,但勝在不需要釋放者持續支持,用于拉開和敵人間的距離真是再好不過了。
“可藍染還沒有死不是嗎?而且,他真的有資格成為你的王嗎?!”宏江實在難以理解朱庇特這種騎士精神。
而朱庇特則因為宏江的話陷入了一段回憶之中。
與所有的虛一樣,成為虛的那刻起,我喪失了還是人類的全部記憶,遵循著身體支配,不斷的進行著殺戮。
可能,與其他虛不同的是,我骨子里還保持著人類時期錘煉身體的本能,在度過混沌的基力安時期后,我完全喪失了使用靈力的能力。
成為亞丘卡斯后我重新找回了自己的意識,我潛意識中覺得自己好似在尋找著什么,一件對我萬分重要的東西,或者是,人?
我來回穿梭于現世和虛圈,對于弱小的人類,我不屑也知道不應該去傷害他們,只是為了尋找那個可能的人。
后來,我遇到了很多和我類似的存在,他們告訴我,這就是亞丘卡斯的宿命和追求,是烙印在身體和命運中的,對瓦史托德的沖擊!
這是條沒有后路可退的坎坷之旅。
而我仿佛找到了答案,將其當做一段無比愉快的挑戰之旅,戰勝強者,或者死在強者手上,都是無比愉快的一件事。
直到有天,我遇到了一個家伙,一個狂妄的家伙,擁有不錯的實力,但卻遠遠不及我。
我并不想殺他,不知道為什么,或許他并不滿足我對強者的定義,也可能是某些說不清的原因,我不想殺了他。
但兩只亞丘卡斯,如果無法成為同伴,那就只能成為敵人。
而一旦成了敵人,就只有一死一活這種結局,這是那個狂妄的家伙的信條!
我不反抗有同伴的存在,只是,那時候心里總覺得,自己還沒有遇到自己的同伴,僅僅是種感覺,比起還是只普通虛來說,身為亞丘卡斯的我,可能更加遵循身體的引導和內心那莫名的感受。
我的一再退讓變成了對方眼中的怯懦,更加劇了他的咄咄逼人,除了臣服于他,我只有死路一條了。
在這樣的前提下,我們最后還是交手了,一場沒有懸念的勝利,同時也是一場毫無興致的戰斗。
同時……
也讓我犯下了令我后悔不已,但又無法挽回,永遠都無法挽回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