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深邃的黑從世界各處飄來,凝聚在兵主部一兵衛的身后,這位可以算得上是最古老的死神,所展現出的力量卻從其他死神身上都尋不到痕跡。
宏江身上也有黑色如墨的事物被飄出,只是這并非屬于他靈體的任何一部分,也沒有蘊含他一絲一毫的靈壓、靈力。
尸魂界的萬事萬物都是由靈子構成的,這一基本常識此刻似乎也面臨著巨大的挑戰,因為這些事物并不是由靈子構成的。
如果硬要宏江來形容的話,這黑似乎就只是單純顏色意義上的黑,并非是顏料之類有形體的存在,而就是人們認知和意識之中單純的顏色。
和尚的一文字毫無疑問是鬼道的一種體現,但它又違反了鬼道最基本的概念,那便是鬼道乃是對靈力有意識地控制。
當然了,這番說辭是靈術學院給學生教導鬼道時的說辭,雖說大致上沒有什么問題,可并沒有任何人能夠證明這就是鬼道真正的面目。
只能說對靈力有意識地控制是鬼道的一種呈現方式,而身為鬼道大師的宏江,則更早就已經跳出了經由經驗總結的鬼道概念,而將其直接以死亡之道來解釋。
而此刻這沒有靈子、靈壓、靈力,甚至連形體概念都沒有,只是認知和意識上的黑是否就是死亡、也就鬼道最根本最直接的體現呢?
死亡代表這萬物凋零,雖然是個哀傷又讓人畏懼的詞匯,但仔細思考其本質,其實死亡本身并沒有任何的形體、情緒之類的東西,最簡單來說,它代表著形體和意識雙重層面上的消逝。
從這點上來說,和尚解放了一文字之后所驅使名為‘黑’的力量很接近死亡這個概念,沒有夾雜任何的力量以及情緒,只是單純的表現為深邃的黑。
只是哪怕知道和尚這力量并不代表著最本質的死亡,就算宏江并不知曉對方的根底,也不覺得這就是鬼道最本質的體現。
這種黑或許是鬼道另一種方式的體現,甚至可能是更深層次的體現,但卻不太可能是最本質的體現。
可即便如此,這也足以給宏江新的啟示,如果能夠洞悉這黑的真面目,相信會讓他對鬼道的理解更深一層。
只是就像前面所說的,他并不能從那宛若虛無一般的黑中感受到任何事物,沒有靈子、靈力、靈壓就無法用他最得意的靈壓感知去分析、結構。
沒有任何情緒的外露,就更沒有所謂地感受一說了,這讓他陷入到巨大疑惑的同時內心也愈加失落,因為留給他的機會正在一點一點的流逝,而他卻根本無力把握。
而此刻直面和尚的友哈巴赫也和宏江有著類似的情緒,只不過在他心中解決了一個問題,但伴隨著一個更大的疑問出現在了心頭。
首先,他終于明白對方之前所說的,他明明奪走了兵主部一兵衛的力量但卻無法使用的原因。
這個原因很簡單,宏江能感受到的他也同樣能夠感受到,因為那黑根本沒有任何的力量而言,所以即便奪取了,又何談‘使用’二字?
但與之而來的問題也和宏江心中的疑問類似,那黑究竟代表著什么?
友哈巴赫看著刀鋒不斷溢出黑色,整個人也仿佛是黑的主人的兵主部一兵衛,內心陷入到了迷惘之中。
而在他失神之際,絲毫沒有發現從他那漆黑的頭發中也溢出黑色,只是那黑色并非只是認知和意識中的顏色,而就像是墨一般,不知不覺間就將他紅色的斗篷給染黑,然后有悄悄爬上他潔白的衣服。
這是和尚也豎起手中的一文字,直接凌空朝友哈巴赫斬去。
在友哈巴赫回過神之際,那黑墨便將他給完全籠罩,就好像畫本之上不甚滿意的小人,被畫家憤怒地一筆抹去!
如今的友哈巴赫整個人已經被完全抹黑,就連他那引人注目的紅色的眼眸,都暗淡了下去,整個人就好像一個立起來的影子一般。
他不再說話,也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甚至連呼吸都沒有,仿佛死去了一般。
和尚仿佛松了口氣,也不管對方能不能聽到,自顧自地說道:“友哈巴赫,不,曾經是友哈巴赫的人啊,失去名字很痛苦吧。”
是的,完全被抹黑的友哈巴赫已經被他完全抹去了名字,而這就是他能夠應對友哈巴赫,不,應該說任何敵人的底牌。
無名即無力,哪怕友哈巴赫有著能夠賜予自己一切事物的能力,但隨著這個名字被完全抹去,這份力量也就伴隨著這個名字一同消失。
在一文字抹去名字的能力之前,不管是死神、大虛亦或是滅卻師甚至是滅卻師的王,都無法逃脫。
而這之中唯一可能有的例外應該就是蝶冢宏江那個小鬼了,那把特殊的月鐮靈切,是唯一可能斬斷一文字所能駕馭鬼道能力的刀刃!
只是就目前而言一文字和月鐮靈切到底誰才是誰的克星,是沒有一個定論的,和尚也不好奇這個問題的答案,畢竟眼下擺在面前最大的問題,還是友哈巴赫。
他繼續對沒有任何回應的友哈巴赫說道:“失去了名字而顯得悲哀的你啊,就由我來重新命名吧!”
和尚說著,將手中的一文字向上一揮,那刀刃又重新化為毛筆,只是這一次筆鋒在空中留下的不是黝黑的墨痕,而是一圈無與倫比的潔白的痕跡。
“真打,白筆一文字!”
他的筆鋒化為如同宏江月鐮靈切那般宛若虛幻,仿佛燃燒的蠟燭,不斷在空中留下白色的痕跡。
只是這白色并非是像月鐮靈切的刀刃那般是宏江自身的靈力去鬼道化后的產物,而是如同先前的黑那般,只是單純在認知和意識中的白。
“以最新的說法,這應該稱之為‘卍解’吧,但也不用這么稱呼,畢竟這可是遠在世上出現‘卍解’之前,就誕生的進化斬魄刀。”
“這把刀能夠在被一文字涂抹的事物上刻下新的名字。”
和尚揮舞這白筆一文字,不斷在空中留下白色的痕跡,自言自語道:“讓我想想該給你起個什么新名字好,友哈巴赫。”
“不,應該是曾經的友哈巴赫,現在的無名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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