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弦和一心當即朝著下方的冰之宮殿前進,當然,從他們這個位置是能夠直接抵達友哈巴赫所在的頂層宮殿的。
不過兩人準備了這么久并不是要直接面對友哈巴赫,他們會把希望,不,或者說最后一次選擇的機會交給雨龍。
而此刻,兩人希望將選擇權交付于手的雨龍,似乎已經到達了極限,他口吐鮮血倒在地上,對面的哈斯沃德則一副沒有受過傷的模樣。
“人們都走在天秤上活著,遇見的一切事物,都是一面置于天秤的兩端一面前進,對自己而言,分辨什么是正確的,什么是錯誤,被分辨的是非對錯層層疊得,最終成為了人的姿態,而那也就是人的自我。”
哈斯沃德說著屬于自己的人生哲學,在他看來,人,或者說一切事物,最終所呈現出的姿態就是一次次的選擇堆疊而成的,復雜而又清晰。
“你也應該是這般走過來的,石田雨龍。然而我看不出你的姿態,你用天秤衡量,不斷選擇后所形成的你的姿態,我看不見。”
他沉穩的聲音中有一絲疑惑,藍色的眼眸盯著倒在地上的石田雨龍,他知道這個和自己顫抖了許久的對手還沒有完全咽氣,他想要得到自己心中疑問的解答。
“你是什么人,石田雨龍?為了那些膚淺的人類賭上性命,真的是你所希望的嗎?”
“真,真是,長篇大論……”
雨龍斷斷續續地回答著,艱難地用手撐起身子,一面顫顫巍巍地想要站起身,一面回道,“你問我是什么人?那種問題,怎么有辦法回答。畢竟對我來說,那是打倒你們之后才能夠解開的問題!”
他單膝跪著,右手再一次凝聚出靈子弓,左手拉開弓弦一枚箭矢直射向哈斯沃德面門。
哈斯沃德一偏頭,但箭矢還是擦傷了他的臉頰,雨龍見狀心中有些興奮,畢竟這可是他第一次傷到對方。
根據哈斯沃德所說,他在夜晚時會暫時被賦予統治者的面具,從而擁有友哈巴赫的能力,而那能力就是能預知未來的全知全能。
在全知全能的影響下,雨龍所有的攻擊都被哈斯沃德提前閃躲或者擋下,而對方的招式又提前預知到了他的行動,所以在之前的戰斗中,雨龍可以說一直在單方面的挨打。
不過他剛剛已經注意到夜晚已經過去,那就代表著哈斯沃德擁有的全知全能的力量已經消失,而剛剛那一箭也驗證了這個想法,反擊的時候終于到了。
“你似乎很開心的樣子,我想是你判斷我已經失去了統治者的面具,認為有機會打敗我了。”
“很正確的判斷,只不過……”哈斯沃德說著,手指在臉頰上的傷口一抹,那留著血的傷口竟然一下子消失不見,“我一直覺得用我自己的力量迎敵會更有威力一些。”
雨龍只覺得臉上一痛,他連忙用手指一抹,看著上面的血跡才確定他臉上真的新出現了一道傷口。
哈斯沃德臉上的傷口消失,而自己的臉上卻出現新傷,雨龍不覺得這只是巧合。
“我的圣文字是b,全稱為世界調和,是能夠將一定范圍內的不幸分配給幸運者的能力。”
“簡單來說,你施加給我的任何傷害都是不幸,而這份不幸也會分配在你身上。”哈斯沃德說著,左手中凝聚出一面五邊形盾牌,“而這替罪之盾能夠替我承擔自身的不幸,然后再將其反饋給你。”
“懂了嗎,你施加給我的任何傷害都會加倍出現在你身上。”
“石田雨龍,你面對我毫無勝算。”
就是說在那面盾牌被毀掉之前我殺不掉哈斯沃德,同時還會被自己的力量成倍傷到,雨龍想到這露出苦笑,“還真是無賴的能力。”
“所以你應該好好思考下我剛剛的問題,想想你究竟是什么……”
哈斯沃德的話沒說完,石田又是一箭射來,這一箭正中胸膛,甚至還讓他后退了兩步。
只是從哈斯沃德胸口沒有噴出一滴鮮血,反倒是石田的小腹瞬間破了個窟窿,鮮血如柱般噴出。
“你以為我剛剛只是在騙你嗎?”哈斯沃德問道。
石田搖了搖頭,“不,只是面對敵人我總不可能坐以待斃,不射出第一箭,那么你永遠都不可能倒下!”
話落,又是一箭射出,只是這一箭并非朝著哈斯沃德的身體,而是其左手上的替罪之盾。
哈斯沃德依舊沒有閃躲,任由雨龍的箭矢落在盾牌之上,留下了一道明顯的裂痕。
可與之相對的,雨龍左肩又是一道血柱噴出,這是他的一次嘗試,不過看起來并不能突破世界調和的能力。
“你所有的努力都注定是徒勞無功,石田雨龍,你還記得自己是個滅卻師嗎?你我并不是注定要有一戰。”
哈斯沃德輕嘆一口氣勸道,他很有誠意,沒有主動出手就不說了,甚至剛剛那兩下都刻意沒有殺了雨龍。
只是雨龍并不領情,他抬起右手,從手中涌出密密麻麻的靈子細線,將左肩還有小腹兩處的傷口暫時縫合后,又一次站了起來。
“你是滅卻師,我也以滅卻師的身份自豪,但我們注定只是敵人,我的伙伴已經去往了最終的戰場,我可不能缺席啊。”
“可那也注定是徒勞無功,曾經面對過全知全能的你應該明白,那是讓人何等絕望的能力,而你見識的也只是那力量的冰山一角罷了。”
哈斯沃德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從一開始這就不是戰爭,而是陛下創造新世界的歷史罷了。很幸運的是你還有選擇的權力,你應該珍惜它。”
“真是啰嗦!”
雨龍打斷了哈斯沃德的話,堅定不移地拉弓搭箭,“我早就做出了選擇,人生的天秤也早早傾斜而我并不后悔!”
他松開弓弦,靈子箭矢直射向哈斯沃德的面門,既然世界調和的能力是將不幸分配,那么這個分配的過程應該是需要意識支持的,而一旦頭顱受創,那即便替罪之盾能夠承擔不幸,但失去意識的時候可能會無法將不幸分配。
這是攻破世界調和的又一次嘗試,當然也伴隨著巨大的風險,雨龍很清楚,心里也沒有一絲僥幸或猶豫,他在踏上靈王宮時就有了相應的選擇和覺悟。
不過哈斯沃德還是沒有閃躲的樣子,他靜靜看著那箭矢離自己越來越近,口中喃喃自語道。
“那真是太遺憾了,石田雨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