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伸出一只獸頭,長兩只獸角,狼面龍須,妖獸前探,露出一段蛇蟲樣獸身,駭然散發先大成的龐大氣息!
獸首蟲身,琴蟲!
大荒時代遺留下來的妖孽,蟲卵混于靈石礦脈,孵化成蟲。
靈石礦逼出巖體內煞氣,聚沉地底,故而含靈礦的大山,其下往往存在巨量煞氣。
幼蟲往返地底與靈礦之間,受靈煞兩氣滋潤,逐漸進化。
琴蟲狼首寬高過丈,蟲身徑達八尺,恐怖形態和洶涌的威壓,當場嚇軟了洞口檢視異狀的鐵甲軍都尉。
琴蟲一口吞下后都尉,嘶嘶怪叫,爬出了礦洞。
花花綠綠毛毛蟲狀的身軀,長逾五丈,覆千余根黑色銳刺,嘴角綠霧飄逸,模樣形態令人作嘔。
見者無不驚聲尖叫,武場登時大亂,費建、年士奇...盡皆后撤。
而金軒、薛通,根本騰不出空逃跑。
薛通刀劍齊發,交錯的鋒芒覆蓋了三丈方圓,銀罡神矛之光瞬間撕碎。
間不容發之際,金軒倒退擺脫。
他手中神矛巨顫,護體光幕裂成碎片,短袍也撕得七零八落。
琴蟲眨眼滑過百丈的距離,離金薛二人愈來愈近。
金軒勉強逃過一劫,若此時逃躥,或許能擺脫琴蟲。
薛通卻恍若不見,手鐲中又飛出一把黑峻峻的鐵鉤,朝金軒的脖子一劃。
青溟鎲的后招同時急戳。
“不殺金軒,何談為王爺出力!”薛通滿腦皆是此念。
金軒袖袋飛出一面盾牌,驀然漲大開來,他神矛一揮,銀黑光芒撞在一起,矛鉤相抵。
薛通一鎲結結實實擊中護盾,金軒嗓子一甜鮮血直噴,護盾也急劇縮。
一道紫色電光扎進了他的眉心。
紫煦袖箭!
薛通法器再出,結果了金軒性命。
七八十丈外的年士奇瞳孔收縮,金軒就這樣死在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王府都統手里
但他隨即變得愉悅起來,琴蟲游到了薛通跟前。
“我的!”
薛通方才意識大禍臨頭。
眾人目光聚焦在了琴蟲和薛通身上。
沒有人會幫忙,也沒有人敢幫忙。
琴蟲高昂獸首,狼眼兇光仿佛扎進了薛通的身體。
薛通心底發涼,鼻中一股毛蟲惡臭。
“眾目睽睽下動用大殺器滅蟲”
薛通三件法寶無暇補充法力,靠鐵鎲和青炎劍絕非這怪蟲對手。
他儲物袋一摸,往嘴里塞了一粒猩紅色丹藥。
“先試著周旋,實在不行再用漆刀!”
爆燃血丸,昔日傳送島霍氏兄妹那買來的藥丸。
琴蟲的狼頭一口咬了下來!
薛通的大瞻閻影裂空”轟擊而出,虛嘯叫,闇黑光錐直扎狼頭。
爆燃血丸提升武力一倍,薛通星隕鎲武力已能與大成級妖蟲一較高低。
“姓薛的吃了枚血丸”
先武者能看清八十丈外的細節,年士奇求證身邊的王寧懷。
“在下也覺得是”
“哼,姓薛的困獸猶斗,血丸藥力短暫,他只有五招的機會。”
“姓薛的有三件法寶,簡直無法想象,他不急于逃跑,似乎還有古怪”王寧懷見人見事更多,不完全確定道。
“十件八件都沒用,待琴蟲吃了這小子,追來的話再走。”
琴蟲狼首一滯,體外的那層煙煴煞氣,在星隕鎲的大力轟擊下急縮,吸收掉全部鎲力。
薛通斜刺里躥了出去,欲繞至蟲后,避開眾人視線,再伺機動刀。
蟲軀急擺,肉滾滾的蟲身橫掃而來,毒刺閃閃發光。
薛通鐵鎲風車疾轉,身前涌起大片黑光,直撞了上去。
“呯!”
黑色光墻炸裂開來,薛通非但未能繞開琴蟲,連人帶鎲還被掃飛十丈。
半空中一柄青色利劍直插琴蟲脖頸,薛通下盤不穩之際以青炎劍反擊,防范妖蟲連攻。
“哎呀,薛都統又用了件法器,不妙啊。”費建焦急言道。
“哪來的上古妖孽,薛都統年紀輕輕即具備如此武力,若死于蟲口,實在太可惜了。”翟承明連連嘆息。
“若非為殺金軒,不至落到如此田地。”費建當然看得出事情因果。
琴蟲狼頭猛甩,五尺獸角敲擊劍側,咣當一聲脆鳴,青炎劍翻滾撞飛。
薛通蓄滿法力的劍招,終因沒了蠻力的加成,不及大成級妖蟲。
琴蟲再咬一口,沉重的獸頭,和砸過來沒什么兩樣。
薛通奮力一鎲,第四招用盡。
他重新試圖繞至蟲尾,琴蟲嘶聲怪叫,狼嘴一張,噴出一大團墨綠色毒汁。
毒汁攔了薛通去路。
薛通雙足急蹬,絕影步側移三丈,先前立足的砂礫地毒水澆落,噗噗直冒濃煙,迅疾變黑。
薛通萬念俱灰,絕境保命要緊,黑漆刀暴露的后果只有等斬了琴蟲再。
“姓薛的完了!”年士奇嘴角的笑意慢慢延展開來。
然而他的臉轉眼僵住,目光呆滯。
薛通連揮數鎲,琴蟲竟一時奈何不得!
爆燃血丸藥力耗盡時,身體驟然變冷,法力流速大降,薛通盤算的即是此最后關頭,揮刀斬蟲。
但他奔涌的熱血和擴張的經脈卻毫無變冷收縮之意。
“吃的是血丸嗎”年士奇忍不住道。
“是啊,搞不懂姓薛的,也是個妖孽!”王懷寧胡亂回應道。
薛通血溫持續升高,精神大振。
戰況演進,大有當年惡斗呼延永康的味道。
裹著薛通的那團罡魔之氣越漲越大,而琴蟲身外的煞氣護層,愈發變薄,已是搖搖欲墜。
燃點已至,薛通青溟鐵鎲的重擊,陡然劇增。
他一鎲拍散狼頭煞氣防護,敲飛了一支獸角。
“嗷嗚”
琴蟲凄厲狼嚎,蟲尾扇狀鱗片驀然漲大開來,用力一扇,蟲軀毛孔張開,噴涌灰白霧氣。
琴蟲游龍般騰空,身形一弓,大尾重重一擺,瞬間舒展開來,箭射而出。
萬斤身軀,兼之自上而下的沖力。
更不用寒光閃閃的獠牙!
薛通縱聲怒吼,星隕鎲光,暴漲十倍!
地動山搖,狼頭血肉橫飛。
琴蟲龐大的身軀砸落在地,薛通人影一閃,揪住獸角翻身騎了上去。
磨盤大的拳頭,狠狠轟在琴蟲腦殼。
一拳、兩拳...
半死不活的琴蟲掙扎了幾下,七竅流淌黑綠鮮血,頭頂飄出一大團蟲魂。
薛通乾坤袋一扣,將其裝了進去。
“見鬼了,姓薛的憑什么殺了蟲怪!”年士奇兩眼暴突,呼呼喘氣。
王寧懷傻眼發呆,索性不答。
“我們走!”年士奇啐了一口,喝道。
薛通剖開蟲腹,裝了半儲物袋蟲血,割下重逾百斤的毒囊、蟲丹。
他收了金軒的神矛,拾回青炎寶劍。
薛通根本不理會遠觀的眾人,繼續處理琴蟲殘軀,連刺帶皮,塞滿整整一袋。
琴蟲千年難遇,能派用場的東西,一點也不能漏下。
直至費建緩步走來,薛通的雙目依舊赤紅不褪。
他燃燒的血脈,竟保持了如此之久。
“薛都統,你還好吧。”費磊心翼翼問道。
薛通散發的那股血氣,仿佛是野獸般的存在。
“還好,還好,王爺勿需擔心。”
薛通邊,邊摘下了金軒的儲物袋和靈寵袋。
薛通手一張,蟲角便飛入了他掌心。
直至將另一支蟲角收入囊中,薛通方才抬頭道:“殺了妖蟲,能用的都帶走,王爺見笑。”
“哪里話,都統立了大功,殺了異蟲,理該如此。”
當日晚,馬隊安營歇。
薛通迫不及待的清點戰利,一到皇城即要面見崇親王,須做些準備。
金軒儲物袋內靈石不多,看起來他大部分的財力消耗在了銀罡神矛,丹藥功法平平,靈材靈藥亦普普通通。
琴蟲之寶,才是最令人激動的東西。
毒囊擠出二十六瓶毒汁。
數千年不遇的琴蟲毒,極可能是下絕品,毒囊亦能煉制成粉,放毒或供骨傀吸食,加上蟲丹,骨傀的毒性必定瘋漲。
“反復試驗,當可配制出解毒丹藥。”
薛通取乾坤袋,召喚暴猿。
極品蟲魂需細嚼慢咽,這也是他未讓暴猿當場囫圇吞下的原因。
半個時辰后薛通展開鬼幡旗,浸透蟲血。
他口中念念有詞,暴猿隱入旗面,黑綠煙霧裊裊升起。
五日后,崇親王府。
“薛都統殺敵奪寶,爆發驚神力,遠超本王的期望和想象。”費瀚海聽罷翟承明講述,驚嘆道。
“全憑王爺運籌帷幄,在下靠積累的法器和爆燃血丸的潛力,僥幸勝了妖蟲。”薛通坦言道。
“血丸效力短暫,后果嚴重,不過高階武者往往會留存一兩粒備用。”
“是,薛通面對的那些先,皆如金軒一般,袋里有丹,卻因種種原因,未用便死在了薛某手里。”
“你服丹后藥力持久,增加的武力少兩倍,看來你血脈非同尋常,真是賦機緣。”費瀚海何樣人物,猜出了大概。
“老垂憐,在下是有些機緣。”薛通無法否認,只能含糊其辭。
“你殺金軒奮不顧身,本王十分滿意,薛都統想要何獎賞”
“能為王府效力,且有功勞,薛通已很滿足,哪敢求什么獎賞。”
“在下想用法器換幾枚藥丸,求王爺恩準。”薛通言語恭謙,居功毫不自傲。
“哦”
“薛通愿獻法寶離魂鉤,求王府籌措些血丸,在下用于煉體。”
薛通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爆燃血丸的好處非離魂鉤可比,血丸點燃血脈,持續時長令人不可思議,此時修煉魘骨真魔訣,最佳最快!
而那些聞之膽寒的副作用,竟毫無顯現。
“即便你血脈特殊,血丸仍不能亂服,你確定換藥”費瀚海知薛通血脈異常,但絕沒想到異常到逆的程度。
“在下會謹遵王爺教誨,心服用。”
“你用好東西換差東西,本王豈有不準之理,爆燃血丸不難,就換六十粒罷。”費瀚海大悅,呵呵笑道。
“多謝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