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贏風冕就殺到了一座木樓前。
那是一座大概有十幾米高的木樓。
木樓下站滿著穿著木制鎧甲的弓箭手。
裝備有點落伍……
和西洲城那些普通士兵想比,簡直天壤之別。
他們手中的弓箭也都是木料,箭頭也是削尖的硬木。
贏風冕身上的黑袍上染了些血,散開后有點像黑色的花繡。
木樓前的弓手們在騷動,見到了之前慘死的那些寨子里的兄弟們,他們有點心驚膽寒。
雖然都是土匪,但是很少殺人啊,下手也太狠了吧。
贏風冕看著他們,發出了一聲冷笑,“我是扶風王,你們投降吧。”
“扶風王?那個弱雞贅婿?你這么強,怎么可能是他?”有弓手議論。
贏風冕不知道這句話究竟算是贊美還是嘲諷。
但他真的殺累了。
不想再殺下去了。
白貓想上前撕碎這些人,但被他制止住了。
再殺,可就失去了人心了。
之前那些對他出手的弓箭手是死有余辜,可眼前這些土匪弓箭手們可沒有出手。
沒有殺的理由。
贏風冕目光清冷,有一種無視眼前碌碌之輩的氣度。
“讓你們寨主出來,你們不是修行者,我不想再殺你們這些普通人了。”他冷冷地說道。
同時嘴角劃過一絲笑容。
他也不知道這里的寨主有多強,但是只有征服他,才有機會進入天感境。
這是最后的機會了。
搏一次吧。
箭樓前的一個弓手往箭樓內跑去通報消息了。
沒過多久,一個二三十歲出頭,看起來病懨懨的年輕人走了出來。
他身上裹著厚厚的藍色袍子,看起來很破舊,臉色蒼白,還時不時地咳嗽著。
贏風冕打量著這個孱弱的年輕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一方寨主的模樣,比蘇漫都小一兩歲。
年輕人忍著咳嗽,行禮道:“路遙之拜見扶風王。”
當路遙之說話時,白貓突然躲在了贏風冕身后,好像有點害怕這個看起來瘦弱生病的年輕人。
贏風冕知道白貓是很有靈性的玄獸,除非感知到危險,不然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他開始警惕起來,“路先生不必多禮,我這次前來確實有事相求。”
路遙之看著那些慘死在峽谷遠處的土匪尸體,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的眼神極其憐憫,每次目光挪動到那些尸體上就會加重咳嗽。
“殿下乃魏國貴人,路某不過山野的土匪頭子,有什么能幫到殿下的?”路遙之顯得很謙卑。
一點也不像那些土匪般充滿著野蠻的匪性。
贏風冕誠懇說道:“我想讓先生跟我走。”
……
箭樓前頓時鴉雀無聲。
路遙之看著眼前這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有點疑惑,“殿下乃千金之軀,涉險進入峽谷就是為了招攬我?”
贏風冕點點頭,應了一聲,“嗯”
路遙之搖搖頭,慘白的臉上是不以為然的神情。
贏風冕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回復,“先生為何不降?”
路遙之指了指自己的身體,又指了指身后的箭樓,“我快死了,而我身后的兄弟們還需要我照料,我不能離開這里,如果是早幾年殿下來找我,我或許還能隨您出去,但現在卻是沒有機會了。”
要死了?
難怪當路遙之一出現的時候,身上就全是混亂的草藥氣息。
贏風冕問道:“先生病了?”
要是有神力值,他一眼就知道路遙之的具體情況,可惜現在沒有了。
路遙之感慨說道:“是的,我有惡疾,可惜找不到藥引,枉我身為藥玄師,一身藥理醫術卻治不了自己。”
藥引?
贏風冕覺得有一絲機會,“先生若是跟我走,我必傾盡魏國之力替先生尋找藥引。”
路遙之神情微變,似乎生出了一絲心動。
“殿下和傳聞中的那個贅婿竟有些不一樣。”他再次看了一眼贏風冕。
正是那一眼,贏風冕感受到了白貓害怕的原因。
一股濃重的藥氣包圍住了他,然后身體開始疲憊起來。
路遙之出手了?
何時出的手?
他竟然毫無察覺。
他想操控劍氣遠距離襲擊路遙之,但卻發現竟然一點力氣都用不上來。
路遙之高高的站在箭樓前,身體開始懸浮在半空中,“殿下若想帶走我,需要一些本事,路某師從魔觀觀主,雖然天賦不佳,這些年卻也刻苦修行,進入了天感境,我不想隨隨便便被任何勢力招攬。”
確實是個道理。
贏風冕覺得路遙之確實與眾不同。
而且萬萬沒想到如此孱弱的人竟然是個天感境的藥玄師,而且出手干凈不拖泥帶水,似乎從一開始就散出身上的特殊藥氣了。
那問聞到的藥香是故意的?
可為什么箭樓前的那些土匪弓手卻沒有任何事。
贏風冕和白貓頓時都動憚不得了。
路遙之凌空一步步走來,每走一步,藥香便越濃。
“殿下現在若是離開,我便替你解開所中的軟身散。”
放棄?
現在離開?
這怎么可能?
眼前半月之期快到了,現在怎么能離開呢?
就在路遙之停在贏風冕面前時。
突然前方飛來了一柄帶著藍色寒光的利劍。
是霎雪劍!
贏風冕看向霎雪劍飛來的方向。
下一刻蘇漫已經出現了。
伴隨的還有九道精純強大的劍氣。
巔峰了?蘇漫的塵心劍意自從進入公主府后被贏風冕一雨點撥后已經進入了巔峰,而且昨日一劍霎雪,進入天感境。
所以劍氣已經能生出九道了。
路遙之往后退去,看起來只是輕輕一步,卻已往后退去了十幾米。
“我中了路先生的軟身散,動不了。”贏風冕說道。
蘇漫撫著劍身,露出殺意,“殿下不必擔心,等我制服他取解藥。”
贏風冕輕聲“嗯”了一句。
驟然間,蘇漫就鬼魅般的急速沖向路遙之所在的方向。
橫劈。
豎砍。
突刺。
他一套近身劍法下來,在路遙之的臉上劃出了一道血紅色的傷口。
路遙之看起來有些疲憊,劇烈地咳嗽著。
都是天感境,面對劍玄師,沒有提前種下毒藥,對他來說很不利。
好在他進入天感境多年,已經停在了中級天感境,所以面對那些無形的實質劍氣,只要釋放玄氣護甲就能擋下。
蘇漫劍氣縱橫,霸道無比,和之前在徐三刀面前那個人判若兩人。
凌冽的劍氣不斷地刺向路遙之,兩人得的有些難解難分。
再這樣下去,蘇漫會輸……
贏風冕發現路遙之一直只是在防守,必然又要種下什么毒藥了。
他看向箭樓前那些安然無恙的士兵……
為什么他們也聞到了那藥氣竟然不受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