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漫天,狂風呼嘯,就算將全身裹成木乃伊,沙子還是會鉆進你的口鼻,甚至你身體上的每一個毛孔,這就是沙漠。
遲青山用最后的水潤了潤嘴唇,便又將面巾圍住,盡管面巾上已經沾滿他嘴唇的死皮。
遲青山今年二十歲,因長期曝曬的黝黑皮膚閃耀著健康的亮光,他或者算不上是英俊小生,可是接近兩米的高度,寬肩窄腰長腿,沒有半寸多余脂肪堅實賁起的肌肉、靈活多智的眼睛、高挺筆直的鼻梁、渾圓的顴骨、國字形的臉龐,配合著棱角分明的嘴旁那絲充滿對女性挑逗意味的懶洋洋笑意,實在有著使任何女性垂青的條件。
當然在如今的沙漠之中,他那懶洋洋的笑意已經完成全看不到,至于女人?連人都看不到,那里還有女人。
遲青山將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趕出腦袋,仍舊邁著堅定的步子繼續前行,如果不出意外,他再有十個小時就會到達拉練的終點,他將是這次聯合比武的第一名,也是第一個獲此殊榮的華國士兵。
“遲青山的情況怎么樣?”
一個中年將官緊張的問道。
他的肩膀章上有著兩顆金燦燦的星星,中將。
“報告將軍,按照遲青山現在的速度,還有一小時就能到達終點。”
一旁的參謀人員將一個光屏遞到了將軍面前,只見上面正有一個黃色的光點在緩慢移動。
“太好了!”
將軍神情興奮,遲青山這是在創造新的歷史。
“但是,遲青山最后一次飲水已經是在九個小時以前了,他水壺中的記錄一直是空的,最后這一個小時,對于他來說,將是一次生命極限的挑戰。“
中年將軍沉默了一會。
“馬上通知醫療隊,一旦遲青山的生命裝置出現報警,立刻前往救人,一切以遲青山的人生安全為第一位!”
“是!”
參謀的回應十分響亮。
用盡了最后的力氣,遲青山終于看見了終點。看到了在終點等待他的醫療隊。
每個人都在鼓勵著他,他的每一步都牽動著所有人心弦。
忽然,他的生命裝置開始報警。
“嘀嘀嘀”“嘀嘀嘀”
鈴聲刺耳,急促。
醫療隊的領隊耳機里,將軍的聲音也急促的傳來。
“我命令,馬上前去救援遲青山,就算成績無效也沒有關系!”
“是!”
領隊當時就急了,抄起擔架就要沖過去。
“不要!”
遲青山的聲音忽然響起,微弱,卻堅定。
“我還能行,再讓我堅持一下,將軍,我答應過你,一定要完成任務,讓外國人服!”
“求你了,將軍!”
中年將軍沉默了片刻。
“去吧。”
“是,一定,一定,完成任務。”
遲青山的身體已經嚴重脫水,如果在不喝水他就會死的!多年的野外生存經驗讓遲青山也知道情況的嚴重,但是看到即將到達的終點,他不能就這么放棄。
沒有水?那就喝血!
遲青山狠狠的一口將嘴唇差點咬下一塊肉來,滾熱的鮮血瞬間流了出來,他不顧那刺鼻的血腥味,大口的將血液吞咽下去。
有了新鮮血液的支持,遲青山好像又有了力量。
就在這時,他聽到身后也傳來了踉踉蹌蹌的腳步聲。
他已經沒有回頭的力氣,不過不用回頭就知道,有人追上來了。
“將軍,在遲青山的身后有M軍的士兵在接近!”
參謀的聲音十分焦急。
“距離遲青山多遠?”
“五十米!”
“目前還在接近,四十五米!”
“據推算,他將在距離終點二十米處超過遲青山,除非遲青山現在提速,否則。。。”
參謀的話沒有說完,但是將軍知道結果是什么。
“無論結果如何,遲青山都是國人的驕傲!”
很快,遲青山已經感受到了身后之人粗重的呼吸,對手也在頑強的堅持,看來再堅持這一點上,各國的精英都不服輸。
但是遲青山更不想輸,每次想到來參賽時,外國士兵那蔑視的眼神,他就感覺自己的神經都在痛。
歐美人一直認為在身體素質上要強于亞洲人,而多次的對抗賽中,亞洲軍人的失利似乎更印證了這一點。
所以,現在這個時刻,就像在飛機上的那一拳!
他要將這一拳狠狠的打在歐美人的臉上,讓這一拳成為國人的強心劑,我們可以做到最好!
遲青山用盡力氣,將下嘴唇生生咬穿!
鮮血的刺激,疼痛的刺激,榮耀的刺激,讓他忽然爆發出最后的力量,他一舉超過了和他并肩的M國士兵,以不可能的體力跑過了終點。
隨后在一陣歡呼中,他感覺到天旋地轉,整個人昏了過去。
“贏了!第一!將軍,遲青山贏了!”
參謀激動的淚水飆漸而出。
中年將軍也眼角含淚,心中暢慰。
“遲青山的情況怎么樣?”
“他昏倒了,醫生說沒事,只是脫水外加勞累。不過…”
“不過什么?”
將軍的心吊起來,生怕有什么后遺癥,毀了遲青山這個好苗子。
“不過遲青山的下嘴唇幾乎都咬爛了….他最后的力量似乎就是咬破嘴唇,喝血獲得的!”
中年將軍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遲青山坐上了回營地的直升飛機,醫務人員在飛機上已經開始對他進行了緊急治療。
突然天空中刮起了一陣颶風,將整個直升飛機吞噬
遲青山感覺到一陣劇烈的疼痛,他整個人忽然驚醒。
他突然出現在一個陌生的環境,門前好像是一個小酒館,一陣嘈雜的聲音正在里面傳出來。
他潛意識里感覺十分口渴,便想進酒館弄點水喝。他剛要進門,一陣混亂之極的物體墜地和鼓掌喝罵聲中,兩人給扔了出來,橫七豎八倒跌門外,他們呻吟著要爬起來,可是這在平時雖是非常簡單的動作,此時卻極為艱難。
“掖哥,你可醒了,這幫人收咱們的東西不給錢!“
一個頭上長了兩個肉瘤的漢子說道。
“你叫大牛?“
模模糊糊的記憶中,自己應該認識這個漢子,它叫做大牛。
“掖哥是我啊,我是大牛啊,你咋啦?”
大牛的聲音都快哭出來了,遲青山是他們的主心骨,他要是出了事,那可怎么辦啊。
“掖哥,你是不是病了?”
倒在地上的另一個人不顧自己的傷勢,關心的問道。
“豹子,我沒事!”
遲青山很自然的說道。
他突然一愣,又驚疑的說道:
“李豹?”
“是我啊,掖哥,你怎么了?“
遲青山的頭又開始一陣陣的痛了起來,他雙手捂著頭,痛苦的蹲在地上。
“遭了,掖哥一定是剛才摔壞了腦子,我們趕緊回去,改天再來找他們算賬!”
李豹更為機靈一些,看到遲青山的痛苦情況,一下想到了剛才他們趕著馬車到城里來,結果遲青山在半路摔到了溝里,一直昏迷不醒,那一定是摔壞了腦子。
“那咱們趕緊去看大夫,先不理這些鳥人!”
大牛聽說遲青山摔壞了腦子,趕緊要帶他去看醫生。
“看沒看見,這群鄉巴佬要跑了,還說什么他們大哥厲害,結果一見咱們猛爺就尿褲子,還說摔壞腦子,裝的到挺像!哈哈哈,一群孬種!”
一個尖嘴候賽的小混混在酒館門口大聲的嘲笑著。
站在眾人中間的光頭大漢,輕蔑的看了三人一眼,也轉身回去。
尖嘴猴腮的小混混走在最后,進去之前還吐了一口口水,正好吐在了遲青山的鞋上。
遲青山忽然一個挺身,然后瞬間一個彈腳,結結實實的揣在了小混混的腰椎上,只聽“咔嚓”一聲脆響,然后即使小混混殺豬一般的慘嚎,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小子以后想要站直腰板算是難了。
小混混如同狗啃屎一樣被踹進了酒館,頓時讓前面的光頭大漢驚覺。
“兄弟,你下手狠些吧!”
光頭大漢看到這一腳的狠辣,對遲青山非常忌憚,語氣也不在輕視。
“他嘴不干凈,活該!趕緊把我兄弟的錢結了!”
遲青山的目光就如同三九天的冰雪一般寒冷。
這種囂張徹底激怒了光頭,忌憚歸忌憚,他媽欺負到頭上的架,就是要命也得打,不然他以后就沒法在這一片混了。
“我去你媽的!”
光頭大漢掄著砂鍋大的拳頭,就砸向了遲青山的太陽穴。
遲青山也不含糊,一個矮身,鉆進大漢懷中,然后一個下勾拳直接轟在光頭大漢的下頜,那龐大的身軀居然被直接打飛出去,還砸壞了還幾張桌子。
遲青山疑惑的看想自己的拳頭,什么時候有這么大的力量。
這一切發生在瞬間,酒館立時靜了下來。
一個身材魁梧結實的男人看到遲青山,眼睛亮了起來,笑道:“有兩下子啊,敢在我的地盤上鬧事,還打傷我兄弟,我給你們個機會,一個對一個,還是一起上?”
遲青山那里肯跟他廢話,直接看向酒館的老板娘,“給不給錢?”
那老板娘斜倚在桌子處,含笑看著他,“那你得問問狼爺!”
野狼哈哈大笑,酒館內不論男女一齊起哄鬧笑,推波助瀾,氣氛熾烈沸騰至頂點。
一個小混混移到野狼旁,低聲警告道:“小心點!這小子很厲害。”
不知是誰怪聲怪氣尖叫道:“有人怕了!”
好看熱鬧的旁觀者笑得更厲害。
豹子也走過來低聲道:“野狼后面那兩個人是本地拳館最厲害的兩個師傅,掖哥你要小心!”
遲青山早留意到那兩個一身兇悍之氣的人,“觀察”是特種士兵的看家本領,而且必須要時刻保持冷靜,他低聲吩咐道:“你們不要動,我來解決這三個人!”
這時野狼脫掉外衣,交給了酒館老板娘,踏前兩步,冷冷道:“小雜種,來啊!”
遲青山讓大牛和豹子退開,也踏前兩步,來到野狼前四步許處,淡定地向酒保說道:“給我來碗水,渴了。”
這兩句話立時惹來哄堂大笑。
野狼的人叫道:“這小子是嚇傻了吧。”
野狼也哈哈大笑,隨后向左一晃,使了個假身,下面陰險地踢出一腳,照著遲青山小腿上五寸下五寸處踢去。遲青山往旁一移,輕松避了開去。
眾人見終于動手,不論男女,齊聲囂叫,煽風點火。
野狼一聲大喝,閃電搶前,進步矮身,雙拳照胸擊來。
遲青山再退一步,避過敵拳。
眾人見他閃躲不還手,齊聲嘲弄,野狼那邊的人更是大聲辱罵。
野狼以為遲青山怕了他,更是得意,曲突中指成鳳眼拳,乘勢追擊,箭步標前,一拳往他鼻梁搗去。
遲青山心叫來得好,待拳頭離開鼻梁只有寸許時,整個人往后飛退,就像被他一拳轟得離地飛跌的樣子。
眾人更是如癡如狂,大叫大嚷。
大牛等自然知道打他不著,正奇怪為何他只避不攻時,這小子連退六步,往后一仰,竟倒入了坐在椅上的酒館老板娘的芳懷里去。
胡香兒嚇得尖叫起來。
野狼則看的怒火動心,瘋虎般撲了過來。
遲青山一聲大喝,身子一挺,右手不小心碰到了一團柔軟,借腰力彈了起來,炮彈般俯身往野狼迎去,不理對方兩手握拳往他背上猛擊下來,頭顱剛好頂在對方小腹處。
野狼還未有機會擊中遲青山,對方頭頂處傳來一股無可抗拒的龐大力道,使他近一百公斤的身體像玩具般往后拋跌,結結實實掉在了一片桌椅的廢墟中。
酒館眾人,一起噤聲。
但是遲青山那里肯放過這個時機,整個人若猛虎出柙,往跌得四腳朝天的野狼身上撲去。
那兩名野狼請來的拳師見勢頭不對,同時搶出,繞過仍未爬起來的野狼,分左右迎擊遲青山。
大牛和豹子喝罵不要臉,各抄起家伙事就要上前幫忙。
可是沒等他們近前,戰斗已經結束了。
只見遲青山連晃數下,避過敵方攻勢,惡豹般竄到兩人間,一肘撞在左方那拳手脅下,右手格開敵拳,在左方那人倒地前,給右面那人的小腹來了兩記連續的膝撞。
野狼此時勉強站穩,遲青山已在右面那拳師痛極跪地時,狠狠在野狼的鼻梁處搗了一拳。
慘嚎聲中,野狼鮮血噴濺,倒入趕過來的胡香兒身上,這對男女立時變作滾地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