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鮮血直射的聲音。
一聲輕微至極的掉落聲,半截手指頭掉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
張奇豹瞬間就體會到了鉆心般的痛楚,這種十指連心的痛楚甚至壓過了體內的灼痛感。
“是你!你這個小畜生還他嗎活著!”
張奇豹很快就發現了切斷他手指頭的始作俑者,赫然正是那個差點被他一拳打死的安夜。
只是,此時的安夜,已經沒有了奄奄一息的樣子,生命力正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恢復著,更讓張奇豹震驚的是,安夜似乎跟之前不一樣了。
但是,要說是哪里不同,他一時間又無法分辨,只是,有一種強烈的違和感。
“這怎么可能!你小子是鬼不成!”
張奇豹無法理解之前還奄奄一息的安夜,為何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恢復了生機,這股驚愕感甚至讓他產生了如置夢中的不真實感。
安夜扭了一下子脖子,發出一陣骨脆聲,漠然的視線掃過不遠處的許風跟近在眼前的林荒,兩人渾身血跡,生死未知的模樣,讓他的漆黑的眸子中泛起了一抹情緒,那是——憤怒。
但是,很快,這一抹情緒就被漠然所取代了。
他的視線回到張奇豹身上,漆黑的眸子微微一凝,“原來是你,張奇豹!你這個廢物真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早知道當年走之前,就該把你們兄弟倆一起殺了,去跟金漠作伴!”
“你...想起我來了!”
被安夜漠然的眼神掃到,張奇豹呼吸一窒,這一剎那,他弄清楚了,安夜到底發生了什么變化,違和感來自何處。
是眼神,安夜的眼神變了!
那種俯視一切的漠然,讓他一下子回想起了曾經的安夜。
明明只是一個實力孱弱的小鬼,卻常常用這種眼神打量他們,就是因為這個,他們兄弟倆一直對安夜看不順眼。
“我的天!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本來都快死了,生命力竟然恢復得這么快...這怎么做到的!”
“正常人類絕對不可能有這種恢復力,在我印象中,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只有”
隱藏在暗處的梵綱跟龐清互相對視一眼,各自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那抹驚駭與猜測,“血族!”
“對啊!那小子吃了噬血丹,要想活命,就只能脫胎換血!他極有可能是換了血族的精血!”
“這樣的話,他為什么能活下來就說得通了!如此驚人的恢復力也說得通了!”
“萬分之一的存活率,他賭贏了?!”
一個恐怖的猜測在兩人的腦海中升起。
龐清眼中的驚駭逐漸被另一種情緒所取代,“你有沒有發現,他還有另外一種變化”
梵綱似有所悟的點點頭,“他變得讓我們熟悉了”
“劍丟了嗎!”
安夜雙拳微握,手中有一種空置感,他之前被張奇豹一拳打飛十幾米,黑色短劍也落在了那里,他剛剛切斷張奇豹的手指頭,用的是暗系源氣壓縮成的劍氣。
“不愧是前身,戰斗天賦比我強了太多,瞬間就掌握了源氣的使用方法...”
安夜在心中暗嘆一聲,心中同時陡生出一種怪異感。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屬于什么存在。
前身的靈魂,似乎有一部分跟他的靈魂融合在了一起。
他既是自己,也是前身。
現在的我,到底是哪個安夜呢。
“你這個小畜生,真是猖狂啊!剛才那一拳沒把你打死!算是我的失誤!”
畢竟也是在淪陷區中經歷過無數次生死的武者,張奇豹強壓下心中的驚駭,劇烈的痛楚使得他的面容扭曲得猶如惡鬼,“這一次,一招將你斃命!”
話音未落,他腳下猛地一點,體表爆發出刺眼的金光,猶如一尊佛中餓鬼,帶起一陣凌厲的破空聲撲向安夜。
“踏前斬!”
安夜漆黑的眸子中閃過一道懾人的寒芒,面對張奇豹的攻擊,他竟是不退反戰,主動出擊,踏著輕風迎向了張奇豹。
之前,他都是用踏前斬來閃避,這是他第一次使用踏前斬對張奇豹主動突進。
“主動上來找死?”
張奇豹眼中閃過一絲惱怒,仿佛受到獵物挑釁的猛獸,未受傷的左手捏指成拳,陡然加速,好似出膛的炮彈一般轟向安夜的腦袋,“炮拳!”
安夜不閃不避,在踏前斬的推動下,他的速度比張奇豹還快,左手同樣捏指成拳,在漆黑如墨的源氣包裹下,對上了對方的炮拳,與此同時,他的右手以指代劍,直刺張奇豹的喉嚨,“斬鋼閃!”
一道輕鳴聲,安夜的指劍竟是在一瞬間割裂了空氣。
“不妙!”
指劍還未到,張奇豹便覺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猶如寒流般涌了上來,喉嚨竟是有了刺痛感,關鍵時刻,在身體本能的推動下,他微微偏了一下頭,安夜的指劍對著他的喉嚨擦肩而過,雖然避開了致命傷,脖頸還是被劃開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這還是有金屬性源氣的保護下,否則,即便沒有沒有刺中喉嚨,光是這道傷口,就能讓他重傷。
與此同時,他的左拳終于對上了安夜的拳頭。
一道炸響。
劇烈的碰撞過后,兩人同時連退幾步。
咔嚓!
清脆的骨裂聲顯得有些刺耳。
安夜的左手斷了,這是毫不意外的結果,對方是四階武靈,硬拼的話,他的力量肯定處于下風,骨頭碎裂的痛楚,像是有無數只螞蟻同時啃咬著他的細胞,那股超乎想象的痛楚,安夜僅僅只是皺了一下眉頭,毫無表情的臉上的竟是露出一抹冷冽的笑意。
“有趣,這才是真正的戰斗!”
張奇豹瞳孔猛地一縮,這一拳對拼,他跟安夜一樣清楚,安夜的左手傷得有多重,幾乎是殘廢狀態了!
對方竟然還能笑出聲
張奇豹自認為自己是對戰斗特別狂熱的存在,對于猛獸的稱號,他很喜歡,并引以為豪。
但是,看到安夜此刻臉上的笑容,他第一次感覺到了心悸。
不知道的人,恐怕還以為受傷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