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慎滿身是血,猶如從地獄中走出的索命魔鬼一般,渾身沾滿腥臭的血液。
在硝煙彌布中,他從地獄中走來。
眾人心頭忽然一顫,黃慎,從來都是最強者。
仰望與跟隨最強者就是他們該做的事。
在黃慎的奮勇沖殺下,反抗的眾人被激起搏命廝殺的高漲熱情,將最后一股西浦牙人擊敗。
港口依舊在燃燒著大火,刺鼻的硝煙味讓人止不住的皺眉。
唯一不同之處,這里,屬于黃慎他們了。
這是一種生的希望,回家的希望。
就好像你長久在外漂泊,突然間有了一個屬于自己的家,誰都無法將你趕走。
沒有人想悄無聲息的死在外面,總得落葉歸根,總得再見見那白發父母雙親。
道一句:不孝子(女)歸來,您辛苦了。
突然間,有人喜極而泣,這是一種達到極致后的情感發泄。
這種哭泣仿似會傳染一般,接連諸多人紛紛席地而哭,憾哭。
鐘鈺望著這些哭泣的眾人,她才明白,自己的夫君黃慎究竟完成了一件怎樣的大事情。
你是最棒的,夫君。
鐘鈺有些激動,狠狠掐著小五的胳臂。
小五也很激動,因為他的胳膊被擰成了一塊。
小五暗暗告訴自己:習慣了就好。
黃慎并沒有給他們太多時間去哭泣,因為哭泣過后還要繼續做事。
“夏言,老黑。”黃慎喊道。
“在。”
“在。”
黃慎吩咐道:“夏言帶人去接應水伯,務必要掌控港口船只,我們接下來能否回家就靠水伯他們了。”
“好。”
夏言馬上帶著人離去。
“老黑,你馬上帶著人清掃港口以及船只內部,查看是否還有著西浦牙殘余之人,見著,就殺了。”
這等時候,容不得婦人之心。
老黑點頭,馬上帶著人去清理戰后的港口。
“黃慎,那我們呢?”黑寡婦問。
自開戰以來,黃慎都是刻意的將他們忽略掉。
黃慎似乎也明白了黑寡婦的意思,她們不想要做閑人、累贅。
黃慎看著黑寡婦,說:“黑管事就帶著人清理港口吧,將那些死去的西浦牙人聚集在一起,我們死去的人也聚攏在一塊,另外再派幾名機靈些的女子守著通往港口的大路,一旦發現敵人就馬上回稟。”
黃慎手頭有很多事情都需要人去做,可惜的是沒那么多人。
黑寡婦很鄭重地點頭,說:“沒問題。”
整個港口再次忙碌起來。
黃慎望著紛亂的港口,他知道,今夜之戰,絕對是中了莫大的僥幸。
黑夜之中,大部分西浦牙士兵都進入夢鄉,再者,西浦牙人絕對沒有想到會有人膽敢進攻他們。
生于憂患,死于安樂。
長久的霸主地位已經讓他們失去了警惕感,這無疑是最致命的。
比如一開始,黃慎以為他們會發現自己等人的行動,可最后呢,竟讓黃慎他們輕而易舉的沖殺進港口。
還有老黑搶奪的兵器船,那里本該布置重兵把守的,可是,因為西浦牙人他們的自信,導致作戰竟然沒了后續補給。
反而將這些殺人利器都歸到了黃慎手下,最后給了西浦牙人他們自己致命一擊。
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
好在,最后的結果是黃慎樂于見到的。
這個港口,終于歸到了自己手下。
有了這個港口,那就可以登上戰船,有了戰船,就能夠踏入茫茫大海。
向東,向東,一直向東。
東方就是大明朝,就是這里大部分日思夜想的地方。
夏言很快就將水伯他們接來,黃慎對著水伯富澣他們說道:“水伯,富澣,你們要盡快熟悉西浦牙戰船,然后帶著人駕駛它。”
水伯和富澣當然明白此事的重要性。
“慎哥兒就放心吧,雖然說我們沒有操作過西式戰船,可是,大部分船只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給些時間就夠了。”
“好。”
夏言送水伯和富澣他們登上戰船。
黃慎聽見港口內傳來數聲慘呼,他知道,老黑在處理人了。
黑寡婦她們這些女人力氣大得很,搬運著尸體很快就累積成了一個小山堆。
“黃慎,這些尸體怎么辦?”黑寡婦問道。
黃慎看著上百具西浦牙人的尸體,說:“將這些尸體擺在港口,算是一種威懾吧。”
“那我們自己人的呢?”
這一戰,黃慎他們也戰死了許多人。
黃慎想了想,說:“我答應過他們,要帶著他們回家,黑管事,麻煩你找人將尸體燒掉,然后裝入木盒,將他們的骨灰帶走。”
既然答應別人的事情就要做到,不然就別輕易答應。
黑寡婦看了眼黃慎,她知道,自己這次沒有選擇錯。
只要黃慎答應了的事情,就一定能夠辦到。
此事如果要擱在陳無生他們身上,他們誰會管你的死活,說不得還會從你身上占些便宜。
這就是黑寡婦為何選擇黃慎的緣由。
有些人,可以讓你相信與服從,有些人,要懷著警惕之心。
黑寡婦說:“行,我馬上去做。”
黃慎這才想起鐘鈺和小五,忙放眼找去。
“鈺兒,你沒事吧?”
黃慎看到鐘鈺和小五正在幫忙清理戰場。
鐘鈺抹了一把汗水,笑著說:“夫君,我沒事。”
小五抱著幾把西洋銃,似乎有些重,這些可都是差不多一米多長的鐵玩意兒。
“少爺,這東西真重。”小五吐槽。
黃慎說:“不然這東西你以為為什么能夠打那么遠?!”
小五一想也是,數百丈就能夠要了你的命。
“鈺兒,你也別忙活了,趕緊上船歇著去,等我處理完這里的事情,我們就離開這兒。”
戈爾達是他們一個再也不愿想起提起的地方。
鐘鈺看著已經清理差不多的港口,她點點頭。
“夫君快些去忙自己的事情吧,鈺兒忙完這些就登船。”
船上無疑是最安全的,黃慎想護著鐘鈺小五他倆。
黃慎拗不過鐘鈺,只讓小五照顧好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