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殯天,乃是天大的事情。
無數從北平城中派出的信使策馬出國都,奔向各個方向。
毫無疑問,一個時代的結束必然昭示著另外一個時代的開啟。
弘治帝朱佑樘駕崩,百官披孝,萬民哭泣。
汝寧府,崇王府。
這日,崇王朱見澤入睡的有些早,最近不知怎地,身體疲乏,提不起勁頭來。
崇王妃規勸著崇王朱見澤:“王爺,還是讓大夫瞧瞧吧。”
老王爺朱見澤抗拒道:“瞧什么,本王好得很。”
其實,崇王妃曉得,老王爺這是怕喝那苦澀的藥水,可是呀,人病了就得喝藥。
如果此時可兒在王府就好了,老王爺一定會聽可兒的話。
待得崇王朱見澤入睡不久后,王府大門就被咚咚咚的敲響。
除非是有緊急大事,不然,這般時候沒有人敢這般大張旗鼓的鼓噪。
崇王府管家令人打著燈籠腳步急匆匆地打開王府大門。
“王爺可在府中?”來人亮出令牌后直接問。
王府管家被嚇了一跳,忙道:“在,已經入睡。”
“快,帶我去見王爺。”
王府管家不敢怠慢,便匆匆帶著此人入了王府。
崇王朱見澤渾渾噩噩中被身邊的夫人崇王妃喊醒。
“王爺,劉管家有急事找您。”
崇王朱見澤知道王府管家劉忠是一個辦事牢靠之人,沒有大事情是不會這般打擾自己的。
旋即,崇王朱見澤起身穿衣。
待老王爺朱見澤來到正堂后,見得一人,此人立刻跪地,說:“王爺,京里急信,陛下殯天。”
咣當!
老王爺朱見澤被此消息驚了一個趔趄,陛下……怎會如此突然?
“何時之事?”
“昨晚亥時。”
“好,本王知曉了。”
老王爺朱見澤神思恍惚,吾皇,就這樣去了,著實令人可惜。
劉忠過來,對著老王爺朱見澤問道:“王爺,請節哀,王府中剩余之事,屬下這就去辦。”
皇帝駕崩是大事,而崇王府是皇親國戚,更應該做出表率。
大明朝,朱家子弟是多,可并不是人人都是飯桶,智商捉急之人。
老王爺朱見澤擺手,示意此事交由王府管家劉忠去做。
“屬下告退。”
今晚,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崇王朱見澤再無睡意。
金陵城,作為大明朝陪都,第二國都,同樣如此。
北平城中,皇帝駕崩的消息派人快馬加鞭入了金陵城,然后告知城中那些朱氏子弟,還有掌管金陵城的知府何重。
望他們早做安排,莫要驚慌。
其實,北平城中更擔心的是邊關之地,那里才是此次動蕩根源。
如果大明朝皇帝駕崩的消息傳入北方,勢必會引來異族窺視。
到時候,便又是一場禍事。
只是希望,這個消息會晚些流入草原,讓大明有時間度過這次動蕩。
在此之前,他們要做好的便是大明朝內的安撫、教化之事。
只要大明朝內穩住了,何懼他外來侵犯之敵。
這點底氣,大明朝還是有些的。
燈火通明的府衙之中何重面色凝重,皇帝殯天是天下共哀之事,他作為金陵知府,就要做好這一應事宜,萬萬不可出了差錯。
誰曾想,自己才剛到任不過半年時日,遠在北平城的弘治帝朱佑樘竟然就駕崩去了,不可謂驚人。
“來人。”何重喊道。
“知府大人。”
何重道:“傳令下去,陛下殯天,天下共泣,立即令金陵城文武百官聚集一堂,共商我皇后事,不得怠慢。”
“是。”
接下來,金陵城將會少了諸多歌舞,尤其是秦淮風月。
不過在金陵城的東城處,黃東城卻喜極而泣。
“夫人,你真的有喜了?”黃東城問。
朱氏面目含羞,卻又一番紅潤。
黃東城卻是極其的樂呵,這簡直就是天大的喜事啊。
“夫君,妾身縱然高興,卻覺得對不起安兒。”朱氏心中不安。
黃東城揮手,“這個臭小子,他自己擅自出海,如今不知死活,害得夫人你每日擔驚受怕,就算他活著回來,為夫也得揍斷他一條腿。”
如今朱氏正是懷喜期間,心情不能傷懷。
可謂,夫妻是真愛,孩子只是意外。
再者,這年頭,誰敢讓自己斷了香火,尤其是黃家這種大戶。
朱氏再次害喜,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黃東城安慰著朱氏:“夫人,你就放心吧,黃溪在廣州那里守著,如果安兒上了岸,定然會第一時間告知家中的。”
這大半年時間,生死無訊,說生,希望渺茫,說死,卻是不舍晦氣。
唯有等待,是不變。
朱氏心中稍稍藉慰,不管如何,她這個做娘的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平安歸來。
黃東城夫婦兩人正沉浸在喜悅之中。
第二日,卻見得整個金陵城都掛滿了白幡,金陵城百姓神色哀泣。
正在吃著早飯的黃東城得了下人稟告,立即丟下碗筷。
“什么?你說皇帝陛下駕崩了?”
下人點頭。
“老爺,如今整個金陵城中懸掛的盡是白幡,小人親眼所見,千真萬確。”
這等陣仗,誰敢作假?那是找死。
那這就說明,他們大明朝的弘治皇帝朱佑樘真的駕崩死去了。
這可是天大的事,足以影響整個大明朝。
朱氏擔憂道:“夫君,父王他……”
黃東城拍著朱氏的手掌,道:“夫人,你的擔心多余了,老王爺他身經數十載歲月,見過的事情哪里比你我都多得多,斷然不會有事的。”
朱氏稍稍心安。
黃東城對著朱氏說:“夫人,你就安心在家中養胎,最近外面很亂,不要外出,等陛下喪期過去后再外出。”
朱氏點頭。
家中大事,還是得靠自家男人,雖然朱氏知道夫君寵著自己,萬事皆以自己為主。
這等時候,不要給夫君添亂便好。
匆匆吃過早飯,黃東城安置好朱氏。
“此刻城中定然人心惶惶,我黃家作為金陵城大戶商家,必定要為此事出一番力的,為父這就去尋其余商家,斟酌此事如何操辦,夫人就在家中安心休養。”
“嗯。”
黃東城腳步匆匆走出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