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農事之樂,竟這般痛快!”
黃慎與朱壽清理著身上泥漬,面上卻笑的開心。
“倘若沒有了農戶,這天下就是一個死地。”
朱壽奧了一聲,問:“為何?”
黃慎道:“沒有了農戶,誰會種莊稼,沒有莊稼,我們豈不是都得要餓死。”
朱壽恍然,是這么個理兒。
“所以說,萬物之根本還是在于農事,只要我這些種子能夠培育成功,多養活幾千萬人都是小問題。”
被幾千萬嚇了一大跳的朱壽跳了起來,揪著黃慎問:“這是什么神奇種子,竟然這么高的產量?”
黃慎示意朱壽穩住。
“土豆,畝產高達上千斤,可以煮著吃,可以炒著吃,反正隨你吃。”
“那豈不是要翻天覆地?”朱壽呢喃道。
黃慎搖頭,道:“能夠多養活些人口倒是真的,翻天覆地,還做不到。”
黃慎不再談論農事,而是問朱壽:“朱公子,怎么突然間想到來我黃家堡了呢?”
朱壽嘆口氣,說:“過兩日我就要回北平城了,來和黃兄告個別。”
黃慎驚訝一番,不過旋即有釋然。
“金陵城紙醉金迷,著實不是久待之地,當初永樂皇帝執意搬遷國都至北平城,正是有此用意。”
古往今來,南方向來安逸,戰事頗少,而北方緊鄰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戰事頻發。
大明朝將國都搬遷至北平城,也是一招妙棋。
不然,等軍報到了金陵城,再由金陵城折返邊關,想必戰事早就結束了。
現在細想,永樂皇帝稱得上是一代英明君主。
朱壽郁悶道:“我當然知道這是好事,可直到現在朝中還有大臣反對著此事,說國運不濟全因搬都至此,現在想想,真想將那些煩人的老頭都給打一頓。”
呵呵……
黃慎大笑。
“朱公子,打人可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得以德服人,有人反對自然就會有人贊同,讓他們去爭,去論,反正國都都已經在北平城百余年時間,誰也改變不了。”
“咦,這倒是一個好法子,俗話說,惡人自有惡人磨,讓他們自相殘殺去吧。”
呃……
黃慎有些佩服朱壽的用語強大,不過,話卻是沒錯。
“北平城寒冷,卻不似金陵城自年關一過就暖和了,還望朱公子穿的暖和些。”
朱壽擺擺手,說:“那些寒冷算什么事,我還想去更北方呢,見識見識那些韃靼人,瓦剌人,看看他們是不是長著三頭六臂,竟屢屢令我大明軍隊吃癟。”
黃慎對此無語。
“打仗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要死人的,刀光劍影,血肉橫飛,兇殘得很。”
聽到這話,朱壽反而來了興致,說:“黃兄,聽你這意思,你上過戰場?”
黃慎回憶起了那些日子,很苦很難。
“沒有。”
“奧。”
朱壽顯然有些失望,少年心中,哪個不渴望建功立業,對于朱壽,同樣如此。
少年心,便是這般。
午間,黃慎留下朱壽用飯。
朱壽沒有理會虎大的眼神,很歡快的答應了下來。
席間,朱壽對著黃慎道:“黃兄,你算是我在金陵城的第一個朋友。”
“很榮幸。”
朱壽問:“難道黃兄就不問問緣由?”
黃慎搖頭。
“你把我當朋友,我也把你當朋友就是了,問那么多干嗎?”
這話堵的朱壽好生郁悶。
黃家堡的族兵吃飯聲音較大,且個個你爭我奪,驚擾到了朱壽。
朱壽好奇,問:“黃兄,你的這些家丁看樣子真是不賴。”
虎大就比較郁悶了,我們這些護衛似乎,比這些泥腿子更加的厲害。
黃慎道:“嗯,是不賴,就是欠收拾。”
朱壽真是不想再和黃慎說話,怎么我這隨口一夸,你就這么理直氣壯的應下了呢。
吃過午飯,老黑開始讓族兵們整理行裝。
朱壽看著忙活著的族兵,加上他們特殊的服飾,便對著黃慎問:“黃兄,你這是要去做什么?”
黃慎奧了聲,說:“最近發現黃家堡不遠處的青龍山上有一股匪盜,時常作惡,便想著去滅了他們。”
匪盜?作惡?滅盜?
這些詞匯加在一起頓時讓朱壽腎上腺素激升。
“匪盜有多少人?我看黃兄這里就只有二十多人吧。”
朱壽酷愛軍事不假,可心中也是有著三分真才實學的。
黃慎道:“匪盜不過五十余人,一片散亂,不足為懼。”
朱壽訝然,黃慎竟然想以二十余人擊潰青龍山的五十余人?
“黃兄,兵法云: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可是,那是無惡不作的賊寇呀,你這些家丁?”
黃慎無礙道:“朱公子,你要記著,兵貴精而不在多,我這些人,足以。”
朱壽來了興致,他倒是想要看看,黃慎是如何滅盜的。
“黃兄,不如,這次也讓我跟著去看看?”
虎大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少爺,不妥,此事不可涉險。”
黃慎也勸解道:“朱公子,你還是不要跟去了,畢竟弓箭不長眼睛,到時候萬一……”
朱壽來了勁頭,“他們都不怕,我怕個什么。”
接著,朱壽面對虎大他們,對著他們說:“虎大,難道說,你們這些人保護不了我,還是說,你們怯怕匪盜,不敢戰之?”
虎大竟無話可說。
最后,朱壽答應虎大只在最后面觀戰,而不參戰。
午后時分,正是人最困乏的時候,而黃慎選擇在這個時候發動進攻,一方面是青龍山的殘余匪盜精神困乏,另一方面就是為了實戰操練這些族兵。
朱壽卻是反對道:“黃兄,應該等到凌晨時分,發動突然襲擊,殺賊寇們一個措手不及。”
黃慎伸手指了指天,距離明日凌晨,早著呢。
“朱公子,如果面對韃靼瓦剌等異族,我或許會考慮你的建議,可是,如果只是攻打一伙賊寇就這般畏畏縮縮,非男兒為之。”
朱壽小臉通紅,顯然尷尬了。
“黃慎,我也是男兒身。”
黃慎張大嘴巴,這孩子,怎么這般較真呢?
“朱公子,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要磨煉我這些族兵的戰意,就必須要讓他們經歷這些正面戰場。”
朱壽明白了過來,合著,這是黃慎的練兵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