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天氣暖洋洋的，張侖來到闕山衛。
“好無聊。”
看著伸著懶腰無聊至極的張侖，黃慎笑笑。
“無聊就帶著人出去轉一圈，說不定還能遇上幾個韃靼探子。”
張侖看著黃慎，無聊道：“遇個屁，大軍恨不得將周遭百里內的草皮都挖掉，連個野味都打不著。”
誰會那么傻，等著明軍來殺？不要命？
張侖湊過來，“不過，易安兄，你可真厲害，傷勢那么重的人都讓你給救回來了。”
黃慎搖搖頭。
“是他們自己命大。”
“嘁，誰不知道你闕山衛有獨特的醫治法子，能夠肉死人活白骨。”
“以訛傳訛。”
世間如果真有那般神法，黃慎還在這里混個什么勁，直接升仙得了，還能夠位列仙班。
“也是，我平時和易安兄相處，易安兄除了英武之外，也沒什么特殊之處。”
黃慎默認這一點。
“我就當你是在夸贊我了。”
“本來就是。”
張侖丟進自己嘴中一顆黃豆，下意識的拿起酒壺喝酒，不過想起了什么事，嘆息放下。
“易安兄，張欽在外面聽說了一件事。”
黃慎問：“什么事？”
張侖道：“聽說營中有人在挖你們闕山衛的軍醫。”
看來，是看中了救治傷兵的法子。
黃慎樂了，這是好事呀。
“他們應該來找我，別說挖人，我給他們送過去都行。”
這可是黃慎樂于見到的事情。
張侖納悶，“易安兄，你沒發燒吧，怎么凈說胡話？”
黃慎打開張侖伸過來的手。
“其實，我早就想將闕山衛救治傷兵的辦法教給別的軍醫，可是，人家不信吶。”
“現在，有人想學了，我怎么不開心？這樣，以后因傷死掉的兵士也會減少。”
白送給別人人家不稀罕，非得花大價錢來挖墻腳，黃慎對此只能呵呵了之。
張侖嘖嘖嘴。
“易安兄，論大義，我可是真不如你。”
“哈哈，想我黃慎心懷天下，愛國愛民，你一小小指揮使怎么敢和我相比？”
難得，黃慎與張侖開了個玩笑話。
兩人哈哈大笑。
張侖繼續說道：“易安兄，據內部消息，大軍這兩日就會宣布回師，在這里待的時間忒長了。”
韃靼人退了，邊關無戰事。
這對于大明來說，是好事，可是，對于支撐大軍一應輜重的戶部，簡直就要到御前喊冤了。
每日間如山般的輜重，足以壓垮任何一個國家。
大明朝前面有了弘治中興局面，這才有能力支撐這場大戰。
可是，如果再曠日持久下去，誰也受不住。
黃慎也吃了一顆黃豆，咯嘣咬著，說：“回師就回師吧，早就該回去了。”
再這樣待下去，軍中兵士就要鬧事了。
人最怕的就是無事可做。
張侖想著也是。
“這次回去，恐怕易安兄會官升好幾級，到時候，就好一個我大明好兒郎了。”
黃慎想著，升官發財，恐怕，這一次是不會了。
至于理由，黃慎沒有告訴張侖。
“一二三四……”
闕山衛的操練又被老黑操持了起來，他的理由很簡單，戰后可以放肆幾日，可若要長時間懶散，這支軍隊就會廢掉。
黃慎同意老黑的見解。
其實，不論是軍隊還是個人，都是這樣。
如果沒有戰亂，如果沒有腦海中的那些恥辱，黃慎恐怕也會是一個混跡在金陵城中的一個紈绔。
好日子誰不想過？
黃慎站了起來，對著闕山衛操練的隊列吼道：“明日，拉練。”
咣咣。
所有闕山衛兵士聽此話差些倒地。
這好日子才過了沒兩天，又要墜入十八層地獄了。
張侖哈哈大笑，隨即也道：“好，我神機營明日也拉練，到時候，咱們比比，誰強？”
“好。”
黃慎應了下來。
能夠和京營三大營之一的神機營比一比孰強孰弱，這等好事如何能錯過。
第二日，果然，張侖聚集了八百人。
黃慎看著身材魁梧的神機營兵士，搖著頭看著張侖，這家伙……
“目標，青峰山。”
青峰山位于大營二十里外，是這次拉練的最佳地點。
于是，一聲令下，聲勢浩大的兩營友好比試開始。
北征大軍中，有人瞇著眼看著亂糟糟的拉練。
“一群傻子，不好好歇著非要去遭罪。”
“吃飽了撐的，瞧這陣勢，故意引人眼球。”
“就是就是，這大將軍也不管管。”
中軍大帳中，有將領將此事告知了張昴。
張昴道：“此戰神機營和闕山衛戰功卓著，再說了，本將已決定，后日班師回朝，今日，就由他們去吧。”
“可是大將軍……”
“無需多說。”
“是。”
張昴看不慣英國公張懋將孫子張侖塞進北征大軍中，可是，并不是看不起強者的人。
一個人要想得到別人的尊敬，就需要表現出相應的實力，不然，別人憑什么尊敬你。
這個世界很簡單，就是看你有多強大。
拉練路上，張欽氣喘吁吁，來到張侖身邊，說：“指揮使，這也太累人了。”
張侖看著遠遠甩開己部神機營的闕山衛，怒道：“累個屁，沒見著闕山衛他們怎么不喊累？”
“哎呀，我……”
張欽看著甚至有些整齊劃一的闕山衛，心中有苦難言。
張永也在，他道：“闕山衛有方法。”
“監軍是說？”
張永道：“從一開始，他們就勻速前進，而且，隊列大致整齊，這樣，可帶動其余人。”
“狡猾！”
張侖算是看出來了，黃慎沒把自己當兄弟看，這等好法子竟然不告訴我。
回頭，罰酒三百杯。
“去，給我叫人停下，我們也這樣來。”
張侖還就不信了，自己堂堂神機營會比不過闕山衛。
文無第一，武，自然同是。
兄弟是兄弟，比試是比試，混淆不得。
片刻后，青峰山上，闕山衛早就等著神機營了。
張侖趕到后，看到笑吟吟的黃慎，想要吐槽，奈何氣息不足。
歇了兩盞茶時間，黃慎集結闕山衛。
“闕山衛。”
“有我無敵。”
“闕山衛。”
“有我無敵。”
“殺！！”
“殺！！”
張侖實在是服了，這士氣，他神機營是無論如何都學不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