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金總部大樓第五層。
本森扶著青腫的額頭從地板上坐了起來,瞳孔聚焦了好半天,才從意識昏沉中掙脫了出來。他后腦凝聚了一片血痂,額頭的青腫則是自己摔倒時在地板上擦碰的,顯然他是被人從背后直接打昏的。
就在他搖搖晃晃扶著手術臺站起身形時,一道柔和甜美的聲音突然在房間內響起。
“你這次做得很好,承諾的那些獎勵會很快送到你手上!”
聽見這個聲音,本森臉色一喜,顧不上處理頭上的傷勢,趕忙點頭哈腰道:“多些伊莉莎大人!多謝伊莉莎大人!”
“不過我很好奇……那個蘇克為什么沒有殺了你?以我過往的數據認知,他殺死你的概率高達97,沒理由讓你繼續活著啊!”甜美女音自顧自的說著,渾然不在意本森的臉色已經變得非常古怪難看了。
“也許,也許……是因為他來自荒野,還不習慣我們這里的勾心斗角。”本森強撐著笑臉,顯然不敢得罪這個幕后的‘伊莉莎’:“他們這些家伙,常年與變異生物們打交道,已經不知道如何與同類交流和相處了!”
“那他更應該殺你了!畢竟,芯片是你親手安裝的。只有殺了你,才有可能杜絕你借助芯片里面的暗門對其進行思維操控……你們人類的思考方式實在是太復雜了,很多時候已經無法使用數據認知來進行分析和歸納!”那個伊麗莎白依舊在莫名的感嘆著。
雖然她的聲音甜美柔和,卻總給人一種冷冰冰的疏離感。就仿佛是一名人類解說員正在動物園區外面聲情并茂的敘述剖析著該生物的一切資料,而她本身卻對其絲毫不感興趣一樣。
被伊莉莎說的一陣無語,本森微禿的頭頂一顆顆豆大的汗珠禁不住滾滾落下,臉上表情古怪且尷尬。
顯然這位伊莉莎大人在與人交談時從來不在意對方的語氣與情緒,而她也明顯不是一名人類。
“伊莉莎大人,那個蘇克已經‘搶’走了藍魔機甲,布里芬大人那里……”說到這里,本森禁不住遲疑了一下。
作為合金兄弟會高階成員,他自然知道公司里面權勢到底掌握在誰的手中。那位布里芬大人只是明面上的掌權者,暗地里真正掌控公司的卻是這位從不顯露人前的伊莉莎大人。
很多時候,就連那位布里芬似乎都對伊莉莎敬畏有加、俯首帖耳。
對于這樣的公司隱秘,本森平時也只是略有耳聞而已,卻從不敢過多深究。他可知道,這樣的秘密自己知道的越多越不安全。
“沒有藍魔機甲作為誘餌,那個蘇克也不可能如此干脆的吞餌。布里芬那邊我會打招呼的,他不會因此而難為你……”
有了這個保證,本森這才徹底放了心,轉而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可能到手的獎勵之上。
他哪里知道,此時此刻,整個薩維亞城內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約什夫很憤怒,非常憤怒……
他就像一個已經沐浴更衣,擺好了長桌蠟燭,穿上了隆重的晚禮服,掖好餐巾,手拿餐刀,靜等著眼前餐盤掀起露出里面那只香嫩酥滑烤乳豬的饞嘴狐貍。
他已經做好了各種凌虐、摧殘蘇克精神和的準備,就等著大仇得報的那一刻!
可惜,就在餐盤掀起的那一刻,烤乳豬竟然化蝶飛走了……這種急劇翻轉的心情讓他瘋狂,更讓他憤怒,發了瘋的約什夫也就變得更加可怕了。
他一拳打飛變身巨熊的布里芬,順手抄起停靠在路邊的一輛軍車忽的一聲就砸向了附近的一棟小樓。
那里,一名懷抱超大號狙擊槍的中年男子匆忙躍出。他剛剛逃離原位,那里就被轟然爆炸的軍車燃成了一片火海。
約什夫咆哮著開始沖鋒。
他就像一頭擁有無窮蠻力的犀牛,遇石碎石,遇樹裂樹,把所有一切擋在眼前的物體統統撞個粉碎。
路邊各處激射而出的子彈和火箭炮根本奈何不了他分毫,甚至都無法遲滯一下他越來越快的沖鋒步伐。他一邊提速奔跑,一邊信手抓起任何能夠抓到的對象呼呼呼的砸向所有能跑會喘氣的個體。
哪怕是再平平無奇的東西,只要落在他手中都能化為火流星飛出,以狂暴不可一世的迅猛姿態把敵人給砸飛碾碎。
那個變身巨熊的布里芬就是因為正面硬抗了約什夫一拳,整個‘熊’化為一只憤怒小鳥飛入到了路旁的一棟建筑之中,一口氣撞碎了三四面墻壁,這才淹沒在了一堆碎石瓦礫之中。
如果約什夫有意想要殺死布里芬的話,此時只要追過去再補上一擊就足以要了他的小命。可是感知到蘇克的生命氣息迅速消失在城市另一端,約什夫愈發狂躁憤怒起來。
他已經沒有心情再陪這些螻蟻垃圾們繼續玩耍了,徑直放開大步,沿著一條筆直的路線緊緊追攝著蘇克氣息消失的方向狂奔而去。
而橫在約什夫面前的可不是一條筆直的大路,而是無數棟建筑和一排排的屋舍。約什夫也懶得繞路,就這樣化身一臺推土機一路徑直的撞了過去,用自己身體在薩維亞城中央清理出了一條異常鮮明的道路。
一刻鐘以后,約什夫沖出了薩維亞城,緊緊咬著空中殘留的煤油劃痕,向著遠方放足奔去。
至于薩維亞城會對此作何感想,各位4階大佬們又會如何推測猜估他的真實意圖,這些根本就不是約什夫在意的東西。
他只一心一意的想要追上那架直升機。
對方直升機的油箱已經被打漏,自然不可能跑出太遠。約什夫奔跑的速度雖然比不上對方在天上飛行的速度,可是在不眠不歇長途跋涉這一項上,沒人能夠和他約什夫比拼耐力和精力。
這也是他有信心追上那個蘇克的最根本原因!
嘩啦一聲脆響,廢墟中的磚石瓦礫四下飛濺,布里芬顫顫巍巍的雄壯身形在碎石堆頂端顯現了出來。
他已經退出了巨熊形態,身上密布著各式各樣的擦傷和撞傷,右半邊胸膛已經塌陷下去,整個右臂已經斷折成了三截,扭曲彎折的不成模樣。
如此嚴重的傷勢,即便以他的恢復力想要復原恐怕也需要半月之久。這也使得他愈發憤怒和不甘起來。
“嗷……”
布里芬揚頸長嘶,神態中的暴怒和狂躁令人無限唏噓。
而在城內各處,眾多的4階大佬們齊齊把目光投向遠方地平線上那個狂奔而去的身影。他們的目光中除了仇恨和憤怒外,更多的則是一種外人難以理解的復雜玩味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