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關于雷星和夜國十三家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還有什么疑問嗎?”云鳳熙說道,似乎準備辭客了。
說著,云鳳熙端起茶杯,這是送客的意思,卓越道:“且慢。”
云鳳熙將端起的茶水放回原處,道:“難道卓越小友還有疑問?”
“當然,最重要的疑問,尚未解開”卓越目光變得凌厲,云鳳熙看著神情陡變的卓越,沉著道:“奧?那說來聽聽吧。”
“云掌門,您曾是夜國的國手,乃是夜國的國之脊梁,夜國的棋手無不將‘國手’稱號奉若神明,而云掌門似乎并不喜歡這個稱呼,我聽說云掌門更喜歡另一個稱呼——特大!”
當卓越口中的“特大”說完之后,云鳳熙滿是驚恐,慌亂的將桌面上的茶具打翻在地,面色驚恐的說道:“你,你是什么人?”
從云鳳熙的眼神中,卓越幾乎已經確認,眼前的云鳳熙,或許和自己一樣,來自同一地方。
“或許,我們才是一路人,云掌門,不,是云鳳熙特級大師”卓越說道。
李青云被眼前兩人的弄得云里霧里,不知兩人是什么意思。
聽完卓越的話,云鳳熙眉頭緊皺,道:“沒想到,今天還是來了,我時常以為,上帝已經把我忘記了,沒想到只是時機未到而已。”
云鳳熙說著連卓越也不明白的話,然后云鳳熙對李青云說道:“為師的大限將至,你還是請進你的三位師姐進來吧,我有遺言要說。”
李青云更加吃驚,她雖然心痛,卻疑惑,一個人怎會預知自己的死亡,在云鳳熙再三敘說下,李青云將信將疑的走出內堂
而此時,房間內只剩了卓越和云鳳熙二人。
“云掌門,現在只有你我,應該可以敞開心扉,將所有的秘密公之于眾了吧。”卓越說道。
云鳳熙此刻倒是變得淡然了,說道:“沒想到,你也不是夜國的人,那你我算是有緣了,你我雖然不是來自一個地方,卻都是天選之人,被選到這個地方的。”
卓越微微皺眉,心生疑惑,忽然,卓越猛地睜開雙眼,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腦海中產生:或許,云鳳熙來自除了弈界和地球之外的另一大陸。
或許,那個世界如現在的弈界一樣,也是以象棋為尊,或許,那個世界女性的身份低微,才會使得云鳳熙降臨這個世界之后,開始瘋狂的為女性證明,直到生命的盡頭。
當然,這些知識卓越的猜測,并無實據。
云鳳熙此刻站起身來,喃喃說道:“與你一樣,我也曾有有過尋找十三棋譜的想法,只是,后來放棄了。”
云鳳熙沒有糾結來自何處,而是岔開話題,說起了自己的過往。
“或許,我早該發現你不屬于這里,我之前還在想,你這么年輕,怎么可能棋藝這么厲害”
云鳳熙的聲音越來越小,喃喃說道,然后來到窗邊,仰頭望向天際,道:“一個嶄新時代的出現,伴隨著的是一個時代的過去,老嫗的時代已經過去,也終不可能再存活于世”
云鳳熙眼神中充滿著留戀,她的心愿尚未達成,她不懼生死,只是,現在還不能向世人證明,女子棋手不亞于男子,只差一步,卻成永恒定格。
一切始于宿命,終于宿命……
“或許,只能依靠后人繼續努力了”
“什么意思?”卓越驚道,如李青云的疑惑一樣,卓越也不明白,為什么云鳳熙能預測自己的壽盡之時。
“你我都是天選之人,兩代傳奇不可同存一世,你來了,我就該走了,我已經沒有了機會,祝你好運”云鳳熙略帶不舍的說道。
然后,云鳳熙回到自己之前的座位上,端坐好之后,微微搖頭嘆息說道:“在這里生活了這么多年,連我自己,似乎都忘記了,我本不屬于這里啊,這一切,仿佛都是一場夢境,這是我的夢境,我的傳奇”
卓越正要上前詢問,最后還是沒有開口,或許,云鳳熙已經窺測出了一些天機,關于她,或者“我們”的生死的天機。
這個世界,已經出現如卓越、云鳳熙這樣的天選之人,誰能預知,以后還會不會有其他人,也是天選之人呢?
無人可知,云鳳熙成為一代傳奇,當生命無限接近盡頭的時候,才有幸遇到了卓越,下一個天選之人,不知可否遇見,或許,本就沒有這樣的天選之人。
不過,倘若再有天選之人的出現,那必將是又一時代的到來。
“哈哈”云鳳熙仰天長笑一聲,然后,永久的低下了頭顱,整個人定格在那里,仿佛一副畫卷,透過畫卷,能看透她精彩的一生。
“掌門”
這個時候,吳琳四人匆匆進入,李青云見到云鳳熙的異樣,上前幾步,輕聲道:“師傅,師姐們來了。”
說著,準備用手去觸碰云鳳熙。
“別碰云掌門,云掌門已經”卓越難忍心中的劇痛,道:“云掌門已經與世長辭了。”
“啊”
吳琳四人同時做出驚訝之態。
“怎么可能,師傅剛才還好好的,怎么突然會”李青云說道。
“師傅最后說了什么?”吳琳怒道,任韻清也十分憤怒,道:“若不是你,師傅她老人家也不會死。”
陳鳳道:“我們是師傅最得意的弟子,師傅生前竟然是你一個外人在身旁。”
三人越說越氣,李青云忍不住開口道:“我們的關系,恐怕遠不及卓越和掌門的關系,掌門生前也曾說過,不要怪卓越,卓越是幫她完成心愿的人。”
吳琳點了點頭,說道:“反正當時說的時候,只有你們在這,你們想怎么說就怎么說嘍。”
李青云眼中淚光閃爍,道:“師傅尸骨未寒,師姐你怎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啊師傅剛才好像動了”陳鳳驚呼道。
吳琳等人微微后退,相互望望,片刻之后,吳琳才開口,道:“怎么可能,師傅已經仙逝,怎么會動,不會是你看錯了吧。”
陳鳳仔細看了看,說道:“也也許吧!”
吳琳挺了挺胸,看向卓越,道:“師傅還說了什么?”吳琳問向卓越,畢竟,云鳳熙生前最后的時間,是和卓越在一起的。
卓越說道:“立李青云為掌門。”極為簡短,卓越敬佩云鳳熙,除了云鳳熙是雷星的姥姥,更重要的是云鳳熙的為人和身份。
縱然卓越也對李青云成為掌門一事有不同的看法,但畢竟是賢女神殿內部的事情,卓越自然不能隨意更改云鳳熙的意思。
吳琳、任韻清和陳鳳三人相互望望,陳鳳的臉上明顯帶著不愿意,道:“青云的年紀最小,怎能帶好棋社,青云的年紀甚至還比不上普通弟子的年紀。”
李青云抿著嘴,良久才吐出幾個字,道:“青云也自知難以管理好賢女神殿,若是幾位師姐有能力,大可坐上賢女神殿掌門之位。”
卓越打斷道:“這是云鳳熙前輩的遺愿,怎可隨意更改,還有,象棋比的可不是年紀,是棋藝和棋品,賢女神殿中比青云姑娘年紀大的不在少數,但棋藝在青云姑娘之上的,諸位能說出幾個?”
卓越的一席話,讓吳琳等三人面紅耳赤,啞口無言。
卓越掃視吳琳三人,心中暗忖:云鳳熙前輩長期與四大弟子在一起,果然看得透徹,雖然李青云不合適,但若非要在四人之中選擇,李青云還是最佳的人選。
吳琳三人沉默片刻,任韻清仍準備上前理論,卻被吳琳攔下,并對任韻清和陳鳳使了個眼色。
陳鳳和任韻清似乎心領神會,不再與卓越糾纏。
卓越此時微微有些疑惑,卻并未在意。
“既然這樣,等下我們便宣布云掌門最后的遺旨吧!”卓越朝外走去,吳琳四人也緊跟其后,其中,李青云跟在最后。
卓越雖然在最前面,但是,剛剛走出正堂,任韻清首先開口道:“諸位師妹,四郡城的來賓,有個不好的消息,就在剛才,我們的師傅,掌門與世長辭了”
現場一片驚聲,因為之前他們已經看到了云鳳熙在對弈時的狀態,所以,云鳳熙身死,他們或多或少的有些準備了。
云鳳熙一死,現場眾人關注的,當然是賢女神殿的掌門之位,畢竟,國不可一日無主。
“那云鳳熙掌門臨終前可有什么遺言?”陳光上前問道。
“陳隊長這個問題問得好,師傅她老人家一生嚴謹,自然會將身后事安排妥帖,新一任的掌門是吳琳師姐”
任韻清說道。
此言一出,除了現場的卓越和李青云,現場倒是覺得情理之中,畢竟吳琳是賢女神殿的大師姐,有超強的統治力,吳琳似乎是一個比較合適的人選。
就在現場的四郡棋手準備送上恭賀之言的時候,卓越和李青云是震驚的,因為吳琳三人準備在大庭廣眾之下更改云鳳熙的遺愿。
這時,卓越才發覺,三人在臨行之前,以眼色行事,早就有了這般的計劃。
她們不等卓越說出云鳳熙的遺言,而是先行一步,當眾說謊,其用意在于,只要話一出口,在眾人的主觀意識中,先說出的就是真的。
卓越現在再說其實掌門之人是李青云,別人就會揣測,這種揣測當然還是更偏向吳琳一方。
卓越回望身旁的李青云,此刻的李青云抿著嘴,面色糾結。
卓越知道李青云在糾結什么,李青云本無意做賢女神殿的掌門,但是有云鳳熙的遺愿在,李青云又不能不爭,李青云因此而糾結。
卓越知道,自己若是不出口,可能此事就這樣被定下來了,卓越看向吳琳三人,此刻三人面帶不屑的望著卓越,似乎在有意挑釁,言下之意:即便云鳳熙真的這樣安排又如何?賢女神殿中,還是我們三人說了算。
三人的確有這樣的自信,因為現場所有人已經認定,云鳳熙的遺愿就是吳琳成為第二代掌門。
卓越見狀,忍無可忍,他不忍云鳳熙的心血被毀,上前說道:“諸位先靜一靜,因為有人在當眾說謊”
卓越的話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吳琳三人也突然變得緊張起來,吳琳上前說道:“卓越,你不要血口噴人。”
卓越冷冷一笑,道:“是誰在血口噴人,等一會兒便可見分曉。”
卓越望向臺下,道:“云鳳熙掌門的臨終遺言可不是讓吳琳成為掌門,而是”卓越將李青云拉向自己的身旁道:“李青云才是賢女神殿的新任掌門”
此言一出,現場再次出現一片喧嘩,此時,場面中已經形成了兩派,因為現場眾人覺得李青云成為掌門,似乎也有道理。
“這是怎么回事?怎么會有兩個結果?看來其中必有一人在說謊了。”
“李青云年紀尚輕,且性格溫婉,恐怕不能掌管好賢女神殿,我倒更顯相信吳琳是新任掌門。”
“你這是什么話,難道你是質疑起了卓越?卓越可是幫我們四郡城拿回了各自的寶物,而且李青云的棋藝也是在吳琳三人之上的。”陳光說道。
“在下只是實事求是,可沒有質疑誰的說法,之前卓越縱然幫過我們四郡城,但一碼歸一碼,我還是相信云掌門會讓吳琳成為掌門。”
“瞎扯,吳琳雖然設計賢女神殿的大師姐,貴為四大首席弟子之首,可是,別怪我多嘴,吳琳的棋品可不怎么樣啊,且棋藝也在李青云之下”
現場由原來的準備支持,轉變成了兩方對峙,除了個別人員,原本四郡城的人還是更相信卓越,畢竟,卓越剛剛幫過他們。
但是,大部分的賢女神殿的弟子,還是相信吳琳三人,因為一直以來,賢女神殿雖然是云鳳熙的掌門,但是云鳳熙的精力都在四位首席弟子的身上,管理這一塊,早就放權給了吳琳三人,李青云長期服侍在云鳳熙的身邊,除了幾個十分要好的弟子,并沒有過多的接觸。
但是,即便個別的十分要好的弟子,此刻也不敢發聲,因為會被周圍支持吳琳的弟子瞬間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