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慧慧再次露出僵硬的笑容，然后搖了搖頭：“小雨姐，你們先回去吧，我有點事情要上山一趟。”
“上山？你上山干嘛？”韓盼雨很奇怪。
這個點已經是放學時間了，還能有什么事情比回去更重要？
“我。。。我有點事情。”胡慧慧不知道該怎么講。
好在韓盼雨這個小姐姐年紀不大，還挺善解人意，她輕輕的捏住胡慧慧的小臉：“好啦，姐姐不問了，你上山要注意安全。”
“還有，甜美的笑容不是這樣子笑的，姐姐幫你糾正一下……”
韓盼雨只嬉鬧了很短的一會就主動離開了。上山路途艱難，她很貼心的想給胡慧慧多留出點時間。
胡慧慧獨自一人沿著樸素的山道往山上走去，她想找的人是陳恨川。
她覺得既然陳師兄比趙師兄厲害，那他一定能給自己更好的建議。
村長哥哥說過，有事情可以找趙明望，這樣算起來，趙師兄的記名師兄陳師兄應該也可以相信的吧？
同是上山，這一次比起上午從住宿區走到學堂區要累很多，因為遠，而且山路不如山腳處的寬敞平坦。
蜀山中上層區域屬于青蓮劍宗的核心區域，日常往來的除了少量身強力壯的凡人后勤人員外，修為最低的也是筑基期弟子，所以這條主要山道反而沒有仔細打磨。
一塊塊的大石階一階一階排開，其高低落差足有瘦小的胡慧慧的整條腿那么長，這讓她每登一步都需要付出不小的力氣。
走到后面，她甚至開始手腳并用，因為實在是沒有力氣了。
嬌嫩的手掌中嵌滿了尖銳的沙礫、石子，胡慧慧沒去理會它們。就算全部都仔細的清理完，爬上兩階又會沾滿。
細細密密的疼痛感從手心傳開，一些地方開始滲出鮮血，汗水從傷口處流入，疼痛感又被放大幾分。
可即使這樣，她還是沒舍得從衣物上撕扯出兩根布條纏住受傷的雙手。
這件衣服是周昶幫她買的，她不想這么早就破壞它。
有時候走累了，她就隨意的坐在某處臺階上看著腳下的燈火，眼神迷離。
她想起很多的東西，第一次從周昶手中接過《飛仙宗基礎要訣》時美麗的黃昏光影，飛仙村第一次舉辦篝火大會時的火光，周昶關她緊閉的那次陪伴她一整天的青燈。
這些各式各樣的光芒伴她成長，在她瘦削的記憶里印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呼”
等氣息平穩一些，她深吸一口氣，再次向上爬去……
“你怎么來了？”當門童將一身汗水的胡慧慧帶到跟前時，陳恨川臉上露出淡淡的不悅之色。
這個時候已經很晚了，他還被一名外門弟子打擾。
“我有問題想請教師兄，就沿著山路一路走過來了。”
“所以你就這么晚才過來？”陳恨川道。
這是個很有涵養的人，盡管內心有些不滿，語氣上卻在盡量克制。
胡慧慧道：“我出發的時候，天還是亮著的。而且師兄說過，有任何疑惑之處，隨時可以找你請教。”
“進來吧。”陳恨川道。
這句話他確實說過，因此他也不好再說些什么。
胡慧慧沒有急于進去。
她站在門外，不停的用衣袖擦拭著額頭的汗水，等它們不再滴落時，才跨入房間。
即使如此，頭上仍有幾縷沾上汗水的黑發不露一絲縫隙的緊貼在腦門上。
陳恨川的房間很簡單，和他師父何豈憂的房間差不多，沒有什么華麗的擺設。
胡慧慧進來的時候，他正推開房間的窗戶往外望去。外面月明星稀，皎潔的月光下連歸巢的飛鳥都看不到了。
他不禁暗想，我說隨時難道就是讓你深更半夜跑來的嗎？
不過這么小的一個女孩，為了某些疑惑而獨自上山，倒是有幾分堅韌之志。
他轉過頭打量著這個小女孩。
全身被汗水濕透，頭發凌亂的貼在臉上，小臉通紅，剛才說了幾句話都需要大口大口的喘氣。
確實是一個為求解惑不顧一切的小女孩。
想到她是師父何豈憂引薦的弟子，陳恨川的目光不再那么冷淡，只是心底仍然有淡淡的不喜。
在幫胡慧慧解惑之前，陳恨川先說道：“以后你就住到趙明望那邊吧，我會跟他說一聲的。有問題先請教他，他解決不了再過來找我。”
“說說吧，今天來是想問什么？”
胡慧慧說出了自己的困惑：“我氣海瓶頸，萬般努力不得寸進……”
“什么功法？”陳恨川問道。
“三陽煉火訣，一門火系功法。”胡慧慧的回答沒有遲疑。
這門功法村長哥哥說過，不用對何豈憂嫡系的人刻意隱瞞，因為這是三陽宗的功法。
周昶不信何豈憂會知道這本功法是他從丁默尸體上弄到的，畢竟丁默沒練過這門功法，而且丁默是落云宗長老，并不是三陽宗的弟子。
再說，就算這種小概率事件真的發生，何豈憂知道丁默擁有這本功法，他也不敢確定周昶的功法是不是就是丁默身上的那一本。
一旦問詢起來，周昶自信也能解釋過去。
除非他不管不顧，直接出手滅掉自己的村子。
如果真會這樣，周昶也無怨無悔，從他想到喂何豈憂吃神魘散的那一刻起，他就考慮過這種情況了。
但最后，他還是選擇了這么做。
“三陽宗的核心功法。。。”聽到胡慧慧說的話，陳恨川沒有表現出什么異樣。
他稍作沉吟，然后說道：“三陽宗的功法出了名的難練，尤其是在瓶頸階段，其突破的難度要比普通功法難上很多。”
“我很奇怪的是，你怎么會選擇這門功法？”
“因為我天資不足，村長哥哥才讓我學了這門功法。”胡慧慧沒有隱瞞的打算。
“很不明智的選擇。”
陳恨川頓了頓，似乎意識到自己一直說這個沒什么意義，眼前的小女孩白天在課堂上就說過會繼續堅持自己的功法了。
他說：“瓶頸需要多磨，再堅韌的氣海薄膜也可以通過靈氣流反復的沖擊使它慢慢擴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