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覺華城,興華講武堂。
“既然在虎嘯軍中身居高位,那就不要想著有偷閑的念頭,我不管你們原先在別的地方是什么心態。
既然進了虎嘯軍,那我明確的告訴在座每一位,虎嘯軍是雄軍!
雄軍代表著什么?
那是要在戰場上和建奴硬碰硬的!
想做到這一點,想讓麾下將士拼死而斗,那么你們這些將領,那就必須要有帶頭信念!”趙宗武神情嚴肅道。
此次興華講武堂招收第一批學員,那面對的對象就是虎嘯軍中,把總以上的將領,作為軍隊的中高層將領,他們內心的想法,將直接影響到麾下將士的一舉一動。
這一次王錫斧鬧出這么大的動靜,那在這次興華講武堂中,必然會成為趙宗武重點關注的對象。
趙宗武立于堂首,其旁擺放著一張大型地圖,上標注著整個遼東的敵我態勢圖,而在其前則有一塊巨型沙盤,整個遼東的山川、河流、丘陵、溝壑皆一覽無遺。
只不過在這個巨型沙盤上,九成的地方皆改換顏色,赤紅色的敵占區,讓看到的人心中皆窩著一團怒火!
如果沒有這兩樣東西,可能,趙宗武這次帶有呵斥的談話,必然會引起很多人的反感。
畢竟誰都想聽幾句好話,而非刺耳之言。
盯著王錫斧、姚撫民、金冠等人,趙宗武神情中帶有幾分憤慨,手中拿著的是編匯成冊的練兵綱要,語氣強硬道:“作為虎嘯軍必備練兵綱要!
這里面的每一道方針,每一條解析,你們身為帶兵者,必須不打折扣的進行操練!
在虎嘯軍中,每一天都在強調令行禁止!
怎么?
這底層將士都能做到的事情,反而到了你們這些領兵的人身上,就做不到了?
是不是覺得聽從軍令,很掉份?”
說到這里,趙宗武身上散發著怒意,雙眸好似噴出了怒火,手中的練兵綱要,被重拍在書案上!
砰……那巨響,讓在場眾將心中皆為之一震。
“今天老子再給你們強調一次!”充斥著血絲的雙眸怒視眾將,從未有過的冰冷語氣,趙宗武低聲怒吼:“不要認為老子年輕,就覺得老子不會殺人!
之前老子怕傷了你們的自尊,給足你們面子。
既然入了虎嘯軍,那就要遵守虎嘯軍的規矩,規矩就是底線,誰要是敢觸碰底線,那就是找死!
老子練軍為的是跟建奴在戰場上拼殺,為死在這遼東大地上的袍澤、百姓報仇雪恨!”
這一刻,趙宗武好似殺神附身。
“王錫斧,你他娘的有什么不服的!老子說的就是你!要論戰績,這死在老子手里的建奴數不勝數!”
趙宗武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在場眾將心中一震之余,接著又有了幾分情緒上的變動,尤其是王錫斧,那神情中帶有幾分怒意。
幾十歲的老將了,就這樣被趙宗武在這呵斥,自尊心迫使他不可能不做出反應。
但這個時候趙宗武他可沒有禮讓的味道。
雖然這興華講武堂是成立了,這第一批參與培訓的學員也來了,但真正心服口服的卻沒有幾個。
心中的老思想、老觀念,讓他們有著這樣的改變。
原來趙宗武還想著慢慢改變,用時間去撫平這一切,可現實出現的情況,卻迫使他做出改變。
這真要是繼續這樣,還真以為他是軟柿子!
“先前老子敬你是老將,懂得失,可你倒好,好好的路給你指著,不讓你做什么,你他娘的偏做什么!”
“今日,拋開這講武堂,拋開這虎嘯軍,你要真有什么不服的,是個爺們的話,那就當面提出來!”
“有氣撒到將士身上,這算什么爺們!”
聽到趙宗武提到這,那王錫斧肚子里也是一肚子氣。
作為久經沙場的老將,他心中不是不知道,這練兵綱要的好處。可在這個連填飽肚子,都是問題的時代,你去讓那些大字不識幾個的大頭兵,怎么在戰隊列中去分清左右?
這當兵的別的沒有,就脾氣火爆,上來了那真的是什么都不管不顧了。
“說就說!”王錫斧怒睜著雙眸,當著眾人的面便說道:“老子從來都沒有說這練兵綱要不好,為什么這次老子要超前操練?
他娘的,這群狗日的連左右都分不清楚,你讓我怎么帶兵去訓練基礎隊列培訓!
再者說,這基礎隊列培訓訓練的即便再好,那在戰場上又能頂什么用?總不能對建奴說,你們一個個都站那兒別動,讓老子們站死你們!”
也是個脾氣火爆的主。
在講武堂內,眾將心中皆帶有疑慮,這有人想勸阻,可話題說到了這里,也跟著就不再去勸阻。
因為他們心中也多少有這樣的疑慮……
“哈哈!這講出來不就好了!一個個平時唬這個臉,高高在上的態度。”聽到王錫斧的回答,趙宗武非但沒有生氣,反笑罵道:“老子今天就讓你們聽的心服口服!”
“軍隊的立根之本是什么?那講究的就是令行禁止!”
“你王錫斧剛才也提到了,這手下都是些大字不識幾個的大頭兵,那在嘈雜混亂的戰場上,但凡是出現絲毫異動,必然會引發大的波動!”
“基礎隊列訓練培養的是什么?”
“培養的就是在絕對嚴苛的條件下,沒有上官的命令,那就不能動一絲一毫!”
說到這里,趙宗武緩步走了下來,看著左右將領而繼續講道。
“但凡是違逆軍令!就要受到處罰!這時間長了,一旦形成慣性,那他們還敢違背軍令嗎?!”
“至于你提到的左右不分!這底下的將士沒腦子,你這個領兵的也沒有腦子嗎?”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的道理,你王錫斧不懂嗎?”
“他們左右手不分,難道你不會幫他們分明嗎?這全體右手綁上麻繩,錯了就懲罰!這懲罰幾次,老子不相信他們還記不住!”
用吵的方式開局,趙宗武用一種很另類的方式,來讓加入講武堂的將領,從心里去接納這種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