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想掛靠官職啊!
趙宗武那帶有晦澀之意的話,張元芳怎么可能會不清楚,相反,在趙宗武講了一多半時,他心中就自以為是的領悟了。
掛靠官職,這其實在如今的大明,是很常見的一件事情。
因為遼東局勢的不定,大明對其各方面傾斜程度,也可稱得上是幅度很大的,而大明內部的眾多派系,因為這件事而匯聚于此,這也必然會使得諸方勢力,會為了那些權柄,而不斷撕咬吞并。
文官勢力想永遠確保政治上的話語權,武將勢力想得到兵權的保障,而在這兩個大的勢力群體中,還充斥著比比皆是的訴求。
在遼東,可以說交織著大明,最為復雜的暗潮。
說一例最簡單明了的事情,這寧遠祖家在當下,還并不算是榮耀滿門,但當大明在遼東局勢輾轉不定時,且隨著祖大壽在遼東邊軍的地位不斷增強,那朝廷為了籠絡祖大壽的心,不是搞出了滿門皆參將的事情?
權力,那是一個妥協與被妥協的過程。
“這個……”想到這里,張元芳臉上帶有幾分為難,這讓趙宗武看后,心中也在衡量,衡量到底應該怎么說,本想著釋放出自己的想法,可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暗罵mmp!
張元芳臉上帶著幾分躊躇,看向趙宗武也顯得這事很難辦,但話卻聽不出是這樣的意思:“遼西的事確實比較麻煩,趙百戶若沒有軍中依仗,恐朝中大臣也不會相信。
只是我手中僅有錦州參將的名額,就暫且委屈趙百戶,坐一坐這參將的交椅。
再者我看趙百戶身邊,弟兄在軍中也沒有正經官身,那暫且讓他們都做個游擊將軍吧,這官憑、文書,張某稍后就差人給趙百戶奉上。”
這樣都行?
原本還想著給自己,搞一個游擊將軍的身份用用,想著到了京城,最起碼有正經八百的身份能用。
方才見張元芳這廝臉上這般躊躇,還想著這樣的事情,并不是特別的好辦,就想著要不要說些好話。
可老子這話還沒有說出,這他娘的大喘氣,跟讀書人說話屬實是太費勁,做起事來總喜歡這樣。
聽這廝的意思,好像在他手中,有這樣的官憑、文書不止一份。
其實趙宗武揣測的還真沒錯,伴隨著遼東局勢的發展,大明對遼東一地乃至周邊的傾斜,那幅度是很大的。
且這么說來,武將的身份本就遠不如文官,但多數文官也都很清楚,掌握在別人手中的軍隊,那遠不如掌握在自己手中。
有著這樣的想法,那肯定就存在著濫用身邊人,讓他們來出任高級武將,由他們來掌控軍隊,吃兵血。
因此趙宗武的要求,對張元芳來說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相反,他張元芳甚至連一點損失都沒有!
“既然是這樣,那就勞煩張兄差人,給我送來十八份游擊將軍的官憑、文書吧!”張元芳手中不缺這東西,趙宗武肯定就不會客氣了。
既然想讓我給你辦事,那該有的分潤,你肯定是要滿足我的。
趙宗武要的是有些貪心,但做這些事情,那不過都是給自己安的保障。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聽完趙宗武的話,張元芳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不自然,看向趙宗武的眼神也微微有些變,見到這一幕,趙宗武臉上的笑容卻沒有少絲毫。
想辦事,還不出血?
哪有這樣的好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一刻,整個衙署就好像凝固了一樣。
“好!既然趙百戶有這樣的胃口,那張某就斗膽為朝廷聚賢了!”張元芳臉上的笑容再度浮現,同時從座椅上站起,緩步朝衙署內走去。
不知是從何時存在的暗格,在其中,張元芳是拿出了一個盒子,而后將其遞交給了趙宗武。
“在這盒中,共計有十九套游擊將軍的官憑、文書,張某只希望趙百戶,此去京城一切順利。
若其中出現什么差池,雖說遼西局勢動蕩,但該是誰的責任,那這誰都是跑不了的!”
這表面張元芳并沒有,提一句先前商討的話,但字里行間透露著,你要是辦好了,那一點事都沒事,你要是沒辦好,那咱們就在兩說!
看著手中的盒子,趙宗武臉上多了笑容,對于張元芳的意思,他又怎能不清楚,但張元芳不知道的是,此去京城,即便是沒有他的囑托,自己也會刷一刷東林黨這個天然經驗池。
如今,自己不但得到了錦州參將的位置,更一舉解決了麾下將領名分的問題,即便虎嘯軍并非正規編制,但這游擊將軍的名分,卻是正經八百的存在!
“這一點張兄請放心。”看著一本正經的張元芳,趙宗武在這里保證道:“我錦衣衛辦事,你請放心。
你想表達的事情,我心里已全部知曉,此事我必然會辦的妥當。”
對于大明現在的內斗,雖說心中并不是特別的清楚,但通過后世史書的記載,趙宗武的心中,多少還是清楚的。
所以,對于張元芳想表達的意思,趙宗武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只不過他通過的門路并不是直達上聽。
畢竟那錦衣衛的身份,是他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編出來的,如今有了張元芳給的新身份,并且這樣的身份,并不會被查到所謂的疑點。
即便是后續張元芳知道了此事,那屬于他的新身份,已經通過一些手段謀劃到了,因此這完全不是問題。
“好,有趙百戶這句話,張某這也就放心了。”聽到趙宗武的保障,張元芳這臉上的笑容也有了幾分變化,接著便笑道:“既然這樣,我這就不留趙百戶了。
如今這遼西局勢多變,我這還有很多事宜,尚沒有處置妥當……”
帶有‘善意’的逐客令。
聽了張元芳的話,趙宗武也沒有多說其他,文官多少都有著這樣的毛病,再者說他也沒過多的話想與張元芳接觸。
雖說是駐山海關兵部分司主事,但做的那些事,也不是什么值得稱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