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七年,8月·沈陽。
“你說什么?!”趙宗武的神情中帶有震驚,手中緊握著那則圣旨,看向王體乾而喝問道:“陛下怎么會落水!他魏忠賢是干什么吃的!”
自京中奔赴遼東的王體乾,在這些時日根本就沒有睡過一個囫圇覺。
其腦海中浮現的皆是西苑那天的場景。
誰都沒想到由天啟皇帝提議在西苑游船,這期間有魏忠賢、客氏、王體乾等一應內廷親信隨同,原本在這過程中玩耍的很美妙,但誰也沒想到,晴空萬里之下竟刮起了狂風,竟導致堅固、牢靠的龍船裂開……
王體乾唯唯諾諾道:“此為陛下提議,所乘龍船乃陛下親自督建,卻不想天降狂風,導致龍船甲板裂開……”
聽完王體乾講的這些,趙宗武心中的怒意騰起,直覺告訴他,朱由校此次乘船落水,其背后必有隱患!
娘的!
現階段的大明,因為趙宗武先期幫助魏忠賢的緣由,使得閹黨之勢變得更大了幾分,大明官場多為閹黨成員,這也使得官場表面早已沒了其他黨派,廠公、千歲之名,早就成為了魏忠賢的威懾!
魏忠賢掌權的這段時間,讓他明白自己的權力來自于哪里,因此不管在外朝表現的多跋扈,但在內廷,尤其是在天啟皇帝面前,那溫順的就像是一只忠犬那樣,所謂的欺壓內廷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這也使得天啟皇帝有了三位皇子……
對于大明各地發生的種種,不管是政壇變故,還是地方變動,趙宗武并沒有太大的關心,他現階段的心思全在遼東發展上,為了奠定遼東的發展基礎,這些年他就沒有安安穩穩的度過一個輕松的時間。
可是讓趙宗武他萬沒有想到的是,朱由校居然還是墜水了,他不是沒有向朱由校,向魏忠賢提醒過,一定要避免深水,可是歷史的矯正能力的確是太強了!
朱由校從龍船之上跌入水中,差點被淹死,被親信太監拼死救起,但是經過這一次的驚嚇,卻讓朱由校最終還是落下了病根,雖多方醫治,但是身體卻每況愈下……
朱由校病危了!
在這個時候,病重的朱由校想見一面趙宗武……
朱由校的病危徹底打亂了趙宗武的計劃!!!
看著神情略帶維諾的王體乾,趙宗武是忍不住心中的憤怒:“即便是陛下想要乘船游水,那么你們身為陛下身邊的奴婢,就沒有想過差人提前上船進行檢查嗎?就沒有差人在西苑進行檢查嗎?!!”
自當了定國公后,趙宗武身上的威勢與日俱增,即便王體乾在京城那是很受尊崇的存在,但在趙宗武面前一切都是扯淡!
忍不住的憤怒,趙宗武繼續又質問道:“自陛下落水后,你們對出事的龍船可有封存?對出事的地方是否進行了封鎖?對在場的太監、宮女是否進行盤問?”
面對趙宗武的質問,王體乾神情中帶著猶豫,停頓片刻后道:“出事的龍船被固定在西苑水岸時失火燒了,大火連帶著西苑閣樓被燒,為救火……”
王體乾的解釋,趙宗武就聽了前半段,走水了?龍船被燒了?證據盡皆沒有了?
這他娘的擺明了不就是被人搞了!
看著不斷解釋的王體乾,趙宗武真的是不想多說其他,直接拂袖走了!
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朱由校居然還是落水了,并且落水的時間、地點、人物都跟歷史上的描述相差不大。
在這一世,固然說魏忠賢的權勢大了幾分,但是這又有什么用?
該煞筆的時候還是個煞筆!
對于魏忠賢的故事,趙宗武從來都沒有感過興趣,如果不是因為東林黨,他肯定不會這般幫助魏忠賢,現在東林黨盡數被打包派往了遼東,為了徹底抹殺掉東林黨這一組織,趙宗武采用了最繁重的思想改造計劃。
從遼東,到半島,再到倭島,但凡是那些有些能力的,但凡是入魔深的,都被趙宗武打破了文人的驕傲,如果經過此次浩劫后,能夠涅槃重生的,趙宗武他不計前嫌,一定會重用之,對于那些冥頑不靈的存在,趙宗武從不會心軟一絲!
“校哥兒啊!校哥兒!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趙宗武的心中想了很多很多,也浮現出與朱由校僅有的那段相處時間,他知道朱由校是心地純潔的人,但是既然生在了朱家,生在了這個帝王之家,那么很多時候就由不得朱由校干那些事情……
盡管說現在的遼東處于高速發展的階段,但朱由校病重了,甚至于按照歷史軌跡那般行進,恐留給朱由校的時間真的不多了,這個時候再讓趙宗武他留在遼東,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
之前是因為想實現自己的規劃,但那是因為朱由校沒有任何的問題,但現在不同了,朱由校快死了!
趙宗武的心還沒有硬到這一步!
“唉!算了,進京吧”似乎是想了很久,但最終趙宗武還是下定了決心,“老子不管你是誰,這一次老子一定要把你給揪出來!”
直覺告訴趙宗武,此次朱由校落水,其背后必然存在著很大的陰謀。
不管是為了全了心中的執念,還是要為朱由校報仇,趙宗武就必須要前去京城,離開了遼東這個基本盤,或許會遇到怎樣的困難,浩劫,但是他不會退卻!
原本趙宗武還不想這么早前去大明政治核心,待遼東基礎真正被夯實再圖其他,可人算不如天算,局勢倒逼著趙宗武他必須提前到來。
當然在前去京城前,趙宗武他還必須把遼東的諸項事宜盡數安排好,并且確保遼東永遠掌握在他的手中,即便說他現在已經不在遼東了!
遼東的發展不能因為他的離開被遏制,時間太緊迫了,趙宗武必須在短時間內解決安置遼東的諸多問題,好在有這幾年的人才沉淀,使得趙宗武能夠處理這一突發情況!
新的大勢就此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