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樣一種解讀,洪承疇這心中多少有些難以接受,但是內心深處的理智告訴他,如果想要平定流寇暴動,恐自己國公爺說的這一種方法,才是最行之有效的辦法吧。
作為在遼東久經沙場的悍將,作為近些年第一位,憑借武勛獲封國公爺爵位的存在,趙宗武的能力,那絕對是有目共睹的。
陳奇瑜接著講道:“彥演,你心中難以接受這種情況是真,但有一點你需要搞清楚,那就是你先是剿總帥府參謀本署的副參謀長,其次才應去考慮其他地域的事情,這一點不是說我們都是冷血存在。
先前本官心中的想法與你是一致的,但是在跟隨國公爺,不斷征戰遼東地方后,本官這心中才明白,與其說被那些牽絆一般的東西所固化,倒不如實際解決一地百姓的生存問題來的實際。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即便是王嘉他們率領著殘部逃離了陜西,但是西安城能夠被我軍順利接收,那么這對于我軍來說就是一個最大的勝利!
即便說王嘉殘部可能會在山西再度起來,但那時我軍卻真正解決了陜西百姓的實際問題,接下來我軍只需調轉槍頭繼續征討流寇即刻,根據本官得到的真實數據來說,山西地界的官員也沒有幾個是好東西!”
雖然說在陳奇瑜的內心深處,對大明朝還保留著一絲的眷戀,但是他的思想,已經無限接近于趙宗武的思想,因此在某些方面的考慮上,他跟趙宗武的考慮前提是十分一致的。
所以說在這樣一種前提下,陳奇瑜要向洪承疇闡述最正確的觀念,既然待在了剿總帥府麾下,那就要考慮最正確的選擇才行。
接連聽到趙宗武、陳奇瑜的這番說辭后,洪承疇的內心很是混亂,但是有一點他聽進去了。
就眼前這種形勢來說,過度的去考慮超前的事宜,這對于大勢來說并沒有什么好處,再者說不解決眼前的事情,就去想那些事情,這反而有紙上談兵的嫌疑。
洪承疇神情中帶有幾分猶豫,但是過了許久,他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堅定:“卑職明白了,就眼前的局勢來看,與其去考慮可能出現的一種情況,倒不如先解決盤踞在西安城的流寇群體,只有這些兵馬被真正解決了,西安城被收復了,那么我軍在陜西才能取得更大的優勢,才能以最快的速度鎮壓陜西境內出現的暴動,從而解決陛下交待給我們的任務!”
跟隨趙宗武的這段時間,也讓洪承疇在潛移默化間,受到了很大程度的改變,而這種改變對他本人來說卻是沒有遇見的。
這一點也就是趙宗武的魅力所在,不管是多么有個人主見的人,只要跟他共事一段時間后,就會被他身上散發的人格魅力所折服,進而發自內心的去按照他所預定的方向前行!
可能這就是潤物細無聲的改變吧。
趙宗武微微一笑道:“彥演,你即刻用參謀本署的名義傳達,第一,剿總帥府從即刻起,拔營,奔赴西安城外,將有關情報及時傳遞到各地基層,并給剿總民府發一份函文,讓其即刻將核心遷移到慶陽府寧州縣,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剿總民府就將駐扎寧州縣來總控陜西地方事宜。
第二命令劉興祚、祖大弼、毛文龍三部,除留守一定數量的地方駐防軍骨干,其部盡數開拔,奔赴西安城!
第三,命令尤世祿所部,駐守華陰外圍,嚴密監視張獻忠所部的一舉一動,確保其部不會突然馳援西安城!
第四……”
一條條軍令從趙宗武口中講出,而接下來的十天時間,整個陜西北部將發生著天翻地覆的改變,對趙宗武來說這種改變是極具好處的,但對于盤踞在西安城的王嘉來說,這卻是沒有任何好處的。
王嘉沒有想到的是,他苦思冥想的新戰略,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被趙宗武猜到了,并且根據他所歸屬的大致新戰略,安排了一套符合實際的戰術。
而在征戰陜西北部流寇的過程中,趙宗武麾下軍團也聚攏了一批武將,盡管說這些武將還不是很成熟,但是能被選入華夏陸軍體系,那么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沉淀后,他們就將會有突飛猛進的改變!
轉眼間,時間邁入進崇禎二年三月末。
以趙宗武為首的剿總帥府,在京營將士的護衛下,抵達西安城,并扼守要地駐扎,此后毛文龍所部,劉興祚所部,祖大弼所部先后抵達,并在西安城其他三面安營扎寨,同時也形成有效監管。
而在這段期間,剿總帥府也順利完成了權力中轉的諸多事宜,確保地方發生的任何事情,趙宗武都能在第一時間得知消息。
這一點比什么都重要。
趙宗武來陜西不是來熱血報大明的,對他來說,眼前的大明已經腐朽不堪了,他想要做的是拯救華夏一族,所以說他的很多出發點,看似與拯救大明有著很大的關聯,但實際上他做的這些都是為了自己掌權而在做。
只不過他做的要比王嘉隱秘的多,所以說沒有人真正窺探到趙宗武內心的真實想法。
當毛文龍所部,劉興祚所部,祖大弼所部競速抵達后,趙宗武便以參謀本署的名義,將第2軍團指揮使祖大弼,軍團宣撫使梁仲善,指揮同知朱萬良;第3軍團指揮使毛文龍,軍團宣撫使賀誠,指揮同知楊應乾;第4軍團指揮使劉興祚,軍團宣撫使陳忠,指揮同知祖大樂,盡數招來。
每次大戰前,華夏陸軍都會召開全體軍議,將在戰斗中可能出現的情況講述出來,并且根據提出的這些情況,他們集中才智解決這些隱患,這也是為什么華夏陸軍能夠保證,他們在一系列大戰中確保勝利的根由。
“……眼前的情況就是這樣,你們都說說,對西安城一戰有什么想法?”趙宗武在將西安城的基本情況講述后,便看向毛文龍、劉興祚、祖大弼等將說道。
毛文龍興奮道:“國公爺!既然說我軍已對西安城,呈包夾合圍之勢,再者張獻忠所部徘徊在華陰一帶,那我軍當前要做的就是通過出戰,來揣測主導此次守城事宜的王嘉心中,究竟有著怎樣的部署安排!
這樣的話,這試探的第一戰,就交給我第3軍團吧!末將一定會盡快試探出,王嘉他心中接下來的部署安排。
劉帥、祖帥你們就不要跟本帥搶著一戰了,本帥知道你們二人都打了很爽的一戰了,就我第3軍團的將士什么都沒撈到,這也讓軍團中的弟兄,皆對我毛文龍有了很大的意見。”
除了在進攻延安府時,毛文龍酣暢淋漓的打了一戰,其后他就沒有遇到什么強敵,這也讓骨子里好戰的他,內心其實是十分難受的。
面對這樣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毛文龍他肯定是不會放過的,再者說祖大弼、劉興祚他們在圍攻西安府時,都遇到了些許強敵,這也讓他們得以酣暢淋漓的打了一仗。
面對毛文龍這種混不吝的悍才,有些時候,劉興祚、祖大弼他們還真不好跟他去搶,因為先前搶過很多次,但無一例外都被毛文龍給帶溝里去了,這也使得毛文龍在講完這些后,劉興祚、祖大弼他們皆氣的笑了起來。
趙宗武在見到這一幕,笑著指向毛文龍道:“大哥!這要是不知道我軍情況的,皆以為本公是偏袒大哥你啊!”
毛文龍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姿態:“國公爺,您什么時候偏袒過末將啊,末將剛才講的都是實際情況,劉帥、祖帥他們都打了一連串大仗,都開張了,就我第3軍團在這過程中,除了喝了一些湯水外,連一口肉都沒有吃到。
都這樣一種情況了,末將猜想劉帥、祖帥二人,肯定不會眼睜睜看著末將,在麾下將士心中的地位有所下降吧!”
祖大弼指著毛文龍笑罵道:“毛帥!這論斗將,本帥真想跟你好好打一場,可是這斗嘴皮子,本帥與劉帥加一塊,也不是你的對手。現在先機已經被你搶占了,本帥也就只能自認倒霉了……”
劉興祚亦說道:“毛帥,希望你以后輕點調侃……”
見祖大弼、劉興祚他們都這樣說,毛文龍是笑著拱手示意,這也算是向二人表示了,多謝你們不奪之情,等以后有機會了,老子一定請你們喝酒!!
趙宗武見狀便道:“既然這樣,那就有毛文龍率部對西安城發動第一輪進攻,同時參謀本署,要對該場戰斗進行詳細收集,我軍必須要以最短的時間,對西安城實現收復,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就這樣一種局勢下,試探王嘉的戰斗,就交給了毛文龍手中,只是誰都沒想到的是,毛文龍的這一場試戰打到最后,居然演變成為了一場角逐西安城歸屬權的大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