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確了總兵官的人選,這代表著趙宗武掌握邊疆軍鎮,就有了更進一步的可行性。
洪承疇聽著陳奇瑜的講述,這心中又怎能不清楚,陳奇瑜特意講這些的目的是什么呢?
如果說是十年前的他,洪承疇必然會神情憤慨的,指著陳奇瑜的臉,大罵他是奸臣!
畢竟對大明來說,這樣的一種操作,明顯就有顛覆地方統治的嫌疑,如果說對這種事情置之不理,那么后續會迸發出怎樣的事情,恐用腳后跟猜想也能想到。
但是因為在陜西經歷了這些,又在趙宗武麾下經歷了這些,擁有兩種截然不同的經歷后,也讓洪承疇在心中,有了全新的體會與感悟。
洪承疇道:“國公爺,雖說這樣的舉措需循序漸進,但是對于邊鎮的整飭,必須要盡快的落實到位。
對于這其中所暴露出來的諸多問題,有很多其實都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方,若是我軍不能就此解決的話,那么就不能順利解決后續問題。”
也是接著趙宗武的話茬,洪承疇便講了起來,而洪承疇這樣的回答,同樣也讓趙宗武、陳奇瑜這心中很是驚詫吧,畢竟他們也沒想到洪承疇會這般講話。
只見趙宗武眉頭微挑道:“哦,那彥演有何見解?”
既然說洪承疇有意說這些,那么趙宗武也有心思去聽他闡述,畢竟趙宗武想得到洪承疇的降服。
“那卑職就獻丑了!”聽了趙宗武的話,洪承疇先是向趙宗武躬身行禮,接著便快步走到了戰爭沙盤前:“就眼前的局勢來說。
因為我軍的緣故,使得陜西、山西所爆發的流寇起義,得以呈現東西分裂態勢,其中陜西境內以羅汝才、老回回為代表,分別對平涼府、甘肅鎮等地呈膠著態勢。
而山西境內則以王嘉、王自用等大小流寇頭目盤踞,其中王嘉更是在這一過程中稱王,這也就使得山西境內態勢極為不利。
可對我軍來說,想要一舉蕩平流寇,這顯然是不現實的事情,因此在蕩平陜西、山西境內的流寇時,我軍就必須要做出相應的抉擇。
可不管是怎樣抉擇,這對于地方百姓來說,都是非常不利的事情。”
在戰爭沙盤前,洪承疇詳細概述著,當前的局勢,借此來為接下來要講述的事情做鋪墊。
而對于洪承疇的觀點,趙宗武、陳奇瑜這心中,也多是呈現贊許狀態,畢竟他講述的皆是事實。
見趙宗武、陳奇瑜皆無異議,洪承疇輕咳一聲后便道:“既然是這樣一種決定,再加上國公爺您,已經明確了五邊總兵官人選,那為何不能將陜西境內的征討事宜,盡數交付給所任命的總兵官呢?
因為相比較于陜西,在山西盤踞的流寇,更具有威脅性,如果說任憑王嘉他們在山西肆虐,那么將兵鋒逼迫到北直隸、河南一帶,恐事情就變得愈發復雜了起來。”
洪承疇的這種提議,讓在旁的陳奇瑜眼前一亮,即便是趙宗武,這心中也是頗為的贊許,因為這本就是他先前所想的戰略部署。
盡管說趙宗武他想要驅使流寇運動,從而借助這種方法來掌握邊鎮,但是這并不代表著他愿意看著流寇勢力,肆虐整個華夏大地。
若是能夠早一點結束這場流寇之亂,這也可以讓明末出現的種種慘絕人寰的悲劇,最大限度的得以減少。
陳奇瑜顯然沒想那么多,干嘛而是就當前的局勢講道:“國公爺!彥演說的這種部署極好!
就站在山西、陜西所爆發的流寇來看,如果說顧及一地,而忽略一地,那么必然會爆發出種種問題。
但如果說將征討流寇的權力,也下放到總兵官手中,盡管說五邊帥府麾下,能夠掌握的直屬兵馬減少了,但是在另一方面我軍所掌握的主動權也多了起來。
有流寇這一磨刀石在,我軍便可通過一場場征討進行練兵,由此來確保五邊軍鎮所需的相應兵馬。”
站在參謀本署的角度來看,洪承疇、陳奇瑜二人說的這些,無異于是最合適的部署安排,當然這樣的頭一旦開啟,那么大明朝廷,再想去插手邊鎮軍務,那絕對是難如登天的事情。
對于洪承疇講述的看法,趙宗武也能品味出其中的含義,說到底洪承疇這心,也被大明官場的黑暗,給搞得是傷痕累累了,因此他現在只想做些實際的事情,真正為百姓謀福利的事情。
至于說這會不會導致后續的隱患,在現如今的階段,就完全沒有必要去考慮這些了,畢竟這些事情對他來說,還不是當務之急的存在。
原本這一層級的部署安排,趙宗武想過些時間再去規劃,可現在既然洪承疇都講出來了,而陳奇瑜對此也非常贊同,那么他就沒必要掖著了。
遂笑道:“既然是有利于平定地方流寇的部署,那么本公肯定會支持,盡管說這會導致邊鎮總兵官權力過大,但就眼前的這種局勢來看,還是早一些平定地方流寇的好。
但同時也為了確保邊鎮穩固,本公也會在各邊鎮增設宣撫使一人,同總兵官級,目的是為了更好的統轄各鎮事宜。
五邊總兵在就任后,將會著手于各地流寇叛亂,同時也為了能盡早解決流寇叛亂,五邊帥府,后續會移鎮山西。”
既然說有關部署提前放出,那么趙宗武就必須釋放出相應的制衡機制,對他來說,大明有一個割據地方的他就足夠了,但他并不希望,在他的內部,還存在著更多小的割據勢力。
還有陜西的基本基調已經定下,想要徹底掌握陜西,那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讓五邊帥府移鎮山西,這是為了能有更充沛的理由,去真正掌握山西這一地方。
想要真正的掌握九邊,那么地方上的鞏固,也顯得尤為的重要,軍務、地方,這是一個相輔相成的事情,不能單方面的去處理其中一件,否則就會出現新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