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明右翼大軍帥帳。
隨著戰事轉為膠著,使得原本呈現急攻態勢的右翼大軍,占據了科爾沁小半地域,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討明右翼大軍,開始在大元帥莽古爾泰的指揮下,轉為較為穩妥的策略御敵。
與遼東明軍斗爭了很長時間,盡管在這些年一直在戰場上經受挫敗,但是這也磨礪了莽古爾泰,諸如多倫骨想到的那種策略,像莽古爾泰、范文程之流,在心中不是沒有想過。
只不過因為涉及到大清既定的戰略部署,加之這可能會給己部帶來前后夾擊的隱患,所以說莽古爾泰并沒有采用這樣冒進的進攻模式。
所以莽古爾泰就與遠在科爾沁邊域的岳托左翼大軍,形成了遙相呼應的態勢,借此尋找機會來跟遼東明軍一決勝負。
“大元帥!經過這些天的梳理,在科爾沁地域的中小部族,或臣服于我大清腳下,或戰死在這片疆域上,這使得我軍近期攻勢非常順暢!”范文程神情淡然的看著眼前的行軍圖,可語氣卻略帶些擔憂道:“但是生活在這片疆域上的大部族,卻好像是神秘失蹤了一般,與遼東明軍一樣,我軍先鋒斥候根本就探明不到他們的行蹤。”
范文程停頓了片刻后,又道:“這樣的作戰風格,根本就不像是往日遼東明軍所形成的作戰風格,下官覺得這背后一定隱藏著極深的陰謀,否則依照下官對遼東明軍主將尤世威的了解,他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我軍在科爾沁地域占據這等優勢!”
“你說的這些本貝勒心中都清楚。”莽古爾泰皺眉道:“但是眼前的情況,盡管在表面上對我軍很有利,可就本貝勒實際上掌握的情報來看,卻不占據絲毫的優勢,尤其是神秘消失的遼東明軍、大部族騎兵,對我軍占據的疆域,水源地進行著破壞,這使得我軍近段時期……”
“放肆!本軍主要見大元帥!本軍主有緊急軍情要報!大膽的奴才……”莽古爾泰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帳外響起的聲音打斷,這讓他眉頭緊皺著。
看了眼范文程,莽古爾泰對著帳外的戈什哈低聲喝道:“外面什么情況,誰人敢如此大膽在帥帳喧鬧!!!”
莽古爾泰那洪亮的聲音,讓本在外護衛的戈什哈當值頭領,當即奔進來,手握鋼刀刀柄,跪地行禮道:“回主子話,是綠營軍主多爾袞要見主子,按照規矩需先向……”
那戈什哈當值頭領還沒解釋完,莽古爾泰就煩躁的揮了揮手道:“下去吧,去將多爾袞給本貝勒帶進來!”
“喳!”那戈什哈當值頭領聽后,心中先是松了口氣,接著便大聲應道,說完就轉身離去了。
范文程皺眉道:“多爾袞軍主在這個時候來帥帳,還說有緊急軍事,是不是他在掃蕩科爾沁中左旗的時候發現了什么?”
“哼!”莽古爾泰聽后冷哼一聲,“一個毛也沒有長齊的小屁孩,能夠有什么大的發現,無非是一些邊邊角角的東西罷了。”
因為多爾袞長得神似努爾哈赤,這使得莽古爾泰對多爾袞一直就很不爽,一方面是將他對努爾哈赤的那種怨恨放到了多爾袞身上,畢竟如果不是因為努爾哈赤的那種偏愛,他絕對不會擁有今天這種地位!
先前為了討好自家父汗,他可以說付出了太多太多的東西。
在努爾哈赤活著的時候,莽古爾泰怕努爾哈赤怕到了骨子里,可是現在努爾哈赤死了,卻讓長久壓抑在心頭的那種恨被徹徹底底的釋放了出來,這也使得多爾袞就成了無辜的受害者。
好在多爾袞也是久經挫折長大的男孩。
自幼喪父的多爾袞,經過這些年的摔打后,也已經看清楚了這世間冷暖。
說話間,在那戈什哈當值頭領的帶領下,多爾袞、多倫骨便走進了帥帳內,見到了端坐于帥位上的莽古爾泰,同樣也見到了在旁站著的聯軍軍師范文程。
在走進帥帳時,多爾袞先是微微點頭向范文程示意,范文程亦微微點頭回示意,接著便在,“奴才多倫骨拜見大元帥!”,多倫骨的跪地行禮后,接著向莽古爾泰單膝跪地行禮道:“多爾袞,見過大元帥!”
作為一個標準的奴隸制國家,盡管說這些年因為范文程的干預下,使得大明的禮教文化開始在大清實行,盡管說在大清的國內并沒有所謂的賤籍、奴籍,可是大清的本質核心還殘留著奴隸制思想,因此這也就使得他們的很多日常,都帶著較為強烈的上下尊卑意識,奴隸意識。
莽古爾泰微微抬頭道:“起來吧,多爾袞你無故闖帥帳,可知犯了軍規?”輕飄飄的一句話,使得莽古爾泰把大帽子就這樣扣下來了。
單膝跪地的多爾袞,在聽到莽古爾泰的話后,低著的腦袋,眉頭微皺,但接著便松開,緩緩站起身來,語氣平和的說道:“末將的確知道犯了軍規,但因為末將所報緊急軍情重大,事關我右翼大軍,乃至左翼大軍,在科爾沁地域的后續進展,故而沒有遵循大元帥制定的軍規,還望大元帥萬莫怪罪!”
多爾袞的話,讓莽古爾泰、范文程的眉頭皆微皺起來。
莽古爾泰皺眉道:“你發現了什么?”
“末將在遣派麾下多倫骨掃蕩科爾沁中左旗期間,他發現了幾處異樣。”多爾袞道:“一個是消失不見的遼東明軍,其斥候小隊,開始大規模的出現在該地域,一個是多倫骨還發現有幾處由草原部族興建起來的石城……”
莽古爾泰在聽到多爾袞講到這里,神情中卻帶有幾分不耐,揮斷道:“本貝勒當你要說些什么,你說的這些情況,不僅發生在我右翼大軍,在左翼大軍也發現了一些,說到底這不過是遼東明軍搞出的故作玄虛之事,就算是今日多倫骨這奴才不遇到小股明軍斥候,那么在其他地方也會有人遇到小股明軍斥候!”
“不!這絕對不一樣!”多爾袞見莽古爾泰這般,卻緊皺著眉頭堅持道:“先前的情況我等皆知曉,那是遼東明軍為了牽制我軍前行步伐,故而搞出來的小股明軍襲擾,可是這一次在末將心中卻不這樣想!”
“多爾袞!你當本貝勒不敢治你是嗎?!”見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斷,莽古爾泰這心中憤怒異常,指著在帳下的多爾袞厲聲喝道!
說來也是奇怪。
莽古爾泰在面對其他人時,尚能夠保持平和的相處方式,可是唯獨在見到多爾袞時,卻很容易讓他暴虐的一面爆發出來。
帳內出現這樣的場面,讓在旁站著的范文程微微搖頭,他在聽完多爾袞講述的話后,心中同樣起了警惕,并且此事他之前并不知曉。
為了了解更多,范文程站出躬身道:“大元帥,還請您消消氣,此事恐真與遼東明軍下一階段的部署有關。”盡管說范文程沒有多說其他,但這意思卻表現的很明顯。
“哼”憤怒的莽古爾泰,冷眼看了下范文程,發出一聲冷哼,隨后就坐在帥位上,冷然的看著。
范文程微微一笑道:“多爾袞軍主,卻不知您對此有什么見解?可否告知下官?”
多爾袞在聽到這里,看了眼范文程,在他年輕的時候,被自家二哥帶在身邊培養,身手是有正紅旗悍將教授的,而有關文韜方面的,則是由范文程、寧完我等一應內院大臣,在閑暇時教授的。
所以說多爾袞對于范文程他們很是熟悉。
多爾袞道:“根據現階段我軍對于遼東明軍的了解,現在與我軍對弈的主將,僅僅只是遼東鎮總兵官尤世威,其部麾下兵馬滿不過十萬上下,但是他們所迸發出的威勢,卻遠遠超出了我們的想象。”
看了眼神情難看的莽古爾泰,帳下的多爾袞又道:“能夠大亂我軍固有的進攻節奏,并通過他們的方式,使得我軍被牽制于科爾沁地域,盡管說我軍還既定了相應的戰略部署,可就此戰來看,我以為尤世威他們更像是在拖延時間。”
范文程皺眉道:“結合剛才多爾袞軍主提到的猜疑,你是說遼東明軍的靈魂,趙宗武已率領著大軍回歸?”
多爾袞道:“恐情況就是這般,如果按照前段時間的進攻模式來看,遼東明軍絕對不會采用這樣的方式來尋找我軍!”
就在多爾袞、范文程他們在探討的時候,自帳外響起了陣陣喧嘩,“報……!緊急軍情!我部草原鑲藍旗慘遭重創,瓦克達旗主慘遭明軍梟首……”
“什么?!”
“什么!!!”
當莽古爾泰、范文程、多爾袞、多倫骨聽到此消息后,皆神情震驚的看向帳外,尤其是莽古爾泰!
因為事情似乎超出了他的預料。
時間回溯到三日前。
經過最初的分流進攻,使得原本攻勢正盛的建奴大軍,被遼東鎮軍團,用他們的實力給徹底打斷了。
但這也使得尤世威所部勢力徹徹底底暴露到建奴眼下,為了確保己方戰斗力,尤世威便選擇了化整為零的辦法對建奴進行襲擾。
這一搞就使得建奴大軍徹底停滯在科爾沁地域。
直到遼東承宣布政使司,再度響應一級戰斗警備,這也讓尤世威決定玩一出大的!
尤世威所部帥帳。
“根據遼東傳來的情報,周文郁他們決定在遼東再度貫徹一級戰斗警備,盡管說這有違國公爺的下達的軍令,但是就眼前的情況來看,或許我們依靠自身,能夠等到國公爺遣派過來的馳援兵馬,但是如此我軍就錯失了重挫建奴士氣的機會!本帥就問你們心底里甘心嗎?!!!”
尤世威看著以尚可進、孔有性為首的武將,他講出了自己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根據本帥得知的情況,這一次遼東停止了不必要的基礎建設,只對最重要的基礎建設進行保持,這樣一來就給我軍帶來了至少七萬余眾的生力軍。對我們武將來說,眼睜睜的看著建奴在這里肆虐,那絕對不是我華夏陸軍的性格!所以本帥決意玩一出大的!”
聽到尤世威講到這里,這底下的武將,那一個個都變得亢奮起來。
尚可進興奮道:“尤帥您就下達軍令吧,不管日后要承擔怎樣的軍事處罰,末將一定跟隨在您左右!!”
孔有性道:“也算我一個!!!”
“尤帥!您就下令吧……”
“尤帥……”
“干他……”
看著底下洶涌的武將,尤世威這臉上滿是亢奮,那嘴角揚起的笑意,“好!不愧是我尤世威麾下的悍將!既然這樣的話,那本帥就直接講明要做的戰略意圖了!”
努力平復下內心激動的情緒,尤世威道:“根據眼前的戰情所知,現在以莽古爾泰為首的右翼大軍,就活躍在科爾沁中部地域,而以岳托為首的左翼大軍,則活躍在科爾沁邊域地域,他們兩軍分別把控著這兩處地域,這也就使得他們對日后想要達成的戰略目的,皆有著不同的干預。
根據本帥得知的情況,國公爺他遣派的先鋒軍,已經抵達雷神鎮地域,距離我科爾沁地域也沒有太遠的距離,如果能在援軍到來前,我軍能對建奴實行一次區域戰術反擊,這對于我軍士氣的鼓勵,那絕對是有著極大的鼓舞!”
根據尤世威的想法,他準備帶領著遼東新編將士,匯合他的精銳軍團,聯合草原部族騎兵,準備先對與之毗鄰的莽古爾泰所部施行一次反擊,并且要徹底打掉其部麾下一支整編軍隊!
并且借此機會,要深入科爾沁地域,對遠在科爾沁邊域的岳托所部,施行突襲!
而此時,馳援其部的兵馬必然趕來,屆時就能牽制想要追擊他們的莽古爾泰所部,這也就使得科爾沁地域戰事的優勢,將會徹底落入他們手中!!!
不過在這中間有太多需要銜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