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省城機場。
“方景，我能和你合照一張嗎？”
“你們這是在拍電影嗎？”
“小伙子挺俊俏，有沒有結婚？這是我女兒，要不你們認識一下。”
“大家隨便拍，不用客氣，別堵在路中間就行，奶奶，您就別湊熱鬧了，您要是介紹孫女給我認識還行。”
“美女，看歸看，別亂動我的頭發，剛做的！”
“大叔大媽，帥哥美女，各位爺爺奶奶，我們這是在拍電影，想報名當群眾演員的可以現場報名，要不了幾分鐘時間。”
拿著劇組的擴音喇叭，方景站一塑膠凳子上大聲喊。
或許是等機太閑，看見劇組在實地取景，一大幫人都圍過來。
在本地，方景的號召力還是很強的，上大七八十大媽，下到小學生，很少有不認識他的。
沒幾分鐘劇組就招到六七百個群眾演員。
“夠了，夠了！后面排隊的想入鏡也是可以的，一會跟著大部隊走就是了，正常安檢，平時怎么來就怎么來。”
徐爭忙得滿頭大汗，扯著嗓子不停指揮，安排群眾演員走位。
報名的人都是圖個新鮮，沒要報酬，倒是省了一筆錢。
“好了，現在開始拍攝，航拍準備好！！安檢人員到位。”
方景剪了平頭，帶著土帽，身上披著軍大衣，里面套一件低領灰毛衫，笑起來傻里傻氣，跟第一次進城土狍子一樣。
這次他飾演的角色叫牛耿，是一名擠奶工，快過年了，老板沒錢發工資，給了他幾張欠條，讓他去沙城找其他人要。
“先生，我看您的行李比較多，需要辦理托運嗎？”
取票口，漂亮的美女憋著笑，指了指了方景身上背著的兩個蛇皮口袋，里面鍋碗瓢盆叮叮當當的。
她是機場工作人員，不是演員，這里屬于她的本職工作。
雖然明知道是拍戲，但看見方景這副模樣，還有他身上東西，怎么都憋不住笑，忍得很辛苦。
“不用，我背得動。”拍了拍蛇皮口袋，方景拿著機票傻乎乎笑道：“對了，這個是站票還是坐票？”
“噗！飛機，都是坐票！”工作人員不知道劇本，聽到方景的話頓時笑抽了，出于職業道德還是把話斷斷續續說完。
后面的徐爭穿長款風衣，帶著眼鏡，看著磨磨唧唧的方景，心里有點不耐煩。
他飾演的角色叫李成工，人如其名，事業也很成功，是一個玩具集團老板。
這次是被情人逼著他回家跟老婆坦白離婚的。
好不容易等牛耿取完票，李成功正拿出身份證，突然一道黑影又殺回來，差點沒把他撞翻。
“你好，請問月臺在哪兒？”牛耿跑回來問道。
拍了拍他肩膀，李成功道：“小兄弟，這是飛機，沒有月臺，先去過安檢，然后去登機臺，你這個登機口是2B，座位13C，再見。”
“大哥，2B咋走？”
“先過安檢，過安檢你就找到2B了！”嘆了口氣，李成功暗道一聲心累。
幾分鐘后，安檢處！
“這也不讓帶，那也不讓帶，行李還讓我托運，這就算了，為什么我……我牛奶不讓帶？我們坐火車都是讓帶的。”
拿著一把菜刀，牛耿把不銹鋼鐵鍋敲得叮叮當當，正在跟安檢講理。
“不好意思先生，根據明航劇規定，液體是不能帶上飛機的。”安檢的姑娘臉憋得通紅，忍著笑給方景解釋。
“如果您堅持要帶走，請和您的菜刀和鍋一起去辦托運，或者喝掉也行，現在請把您的東西拿下去，后面還有很多人旅客要進安檢。”
念著劇組給的臺詞，安檢人員全程在憋笑，最后一句話差點念錯。
后面，大批人在排隊，也包括剛剛的李成功，見到牛耿又是一陣無語，本來心情就不好，這會更煩躁。
空氣中一陣靜默，手里握著兩公斤瓶裝牛奶，牛耿和安檢人員對視幾秒。
接著一咬牙，擰開瓶蓋昂頭就往嘴里灌，全場怔住，后面的李成功長大嘴巴，安檢人員艱難咽了咽唾沫。
喝到最后方景自己都快吐了，這是真的牛奶，鏡頭也是一鏡到底，咽不下去也得咽。
牛奶順著嘴角流出落進了衣領，好不容易喝完，方景打了一個飽嗝。
“人才啊！！”李成功不忍直視，心里佩服五體投地。
“卡！”
“后面有人入鏡了！這條重來！”鏡頭后面，副導演喊了一句。
這一刻，方景想弄死人的心都有了，一轉頭，入鏡的兩人一大一小，就是方茴和吳佳佳，剛剛她們正揮手呢。
見他回頭還比了一個剪刀手。
“哥……嗚嗚嗚嗚！！”
聽到導演的喊聲吳佳佳就知道出事了，在看到方景的表情，連忙把方茴嘴捂著，拖著往外跑。
“希望老板可別扣我工資！！！”
“我去趟洗手間，休息三分鐘！”說完方景朝最近洗手間小跑去，路過方茴身身邊時惡狠狠看了她一眼。
“佳佳姐，我哥剛剛好像對我笑了？”
吳佳佳：你確定那是笑？
“我們不要過去了，現在劇組正在拍攝，不能出錯的。”
吳佳佳不是方茴，她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這種人數眾多場面不好拍，機場旅客都趕時間，他們拍錯了一條人家就走了。
剛剛也就是沒拉住方茴，讓她跑了進去。
三分鐘后方景從洗手間吐完回來，補了一點妝后又開始重拍喝牛奶的戲份。
實打實兩公斤牛奶，就算是白開水喝下去也夠受的。
第二次喝比第一次難，沒到一半方景就差點吐了，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好在這次沒人打擾，導演喊過的一瞬間就以百米速度沖向洗手間。
“方茴，你膽子不小，誰讓你來的？”
機場人流不穩定，一直忙到下午才把三場關于機場的戲拍完，這會方景才有功夫教訓方茴。
“我自己要來的！都好久沒看見你了，想過來看看你。”
嘟著嘴，眼中泛著淚花，方茴想哭又不敢哭。
吳佳佳手搭在她肩膀，對方景道：“是我帶她來的，你就別怪她了！”
“晚上找你算賬呢！！”
用手擦掉方茴臉上眼淚，方景心軟道：“這么多人，別哭哭啼啼的，我又沒打你！！”
“哥，我好想你！！”撲倒在方景身上，方茴哭得稀里嘩啦。
自從方景出道后，她們見面次數越來越少，有時候半年都見不到一次。
許莉那邊因為基金會的事經常也不在家，就剩她孤零零一個人。
長兄如父，從小方景在她世界扮演的角色就不只是哥哥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