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下野主持也被咬了啊。”
渾身冒著熱汗的一條榊大口喘氣看著下野秋。
“是的。”
下葉秋點了點頭,沒有絲毫的解釋和遮掩,將手中的圍巾整理地疊放在一邊,帶著眼鏡的主持起身脫下外套,從藥箱中拿出退燒藥,倒了一杯熱水再次跪坐在一條榊的身邊。
“一條君還是把這片退燒藥給吃了吧。”
將一條榊攙扶起身,下野主持語氣平淡地說道。
吃完下葉秋手中的藥片,將杯中的溫水喝到一半,握著玻璃杯,一條榊看向一邊依舊在處理的寺廟文件的下野秋:
“下野主持被咬幾次了呢?”
“算上剛才,已經是第二次了。”
“自愿的?”
“嗯。”
“我能知道理由嗎?”
“一條君先好好休息吧,什么事情明天再問吧……”
“這樣啊,那就不為難下野主持了。”
“一條君放心休息,他們是進不來的。”
下野秋在桌案前起身,從櫥柜的箱子中翻出一條繩子:“因為擔心他們給一條君下了什么暗示,所以只好讓我把你綁住了,只要挺過了這兩晚,沒有被吸第二次血,應該就沒有什么問題了。”
“下野主持還真是對他們很了解呢,不過,我不需要了。”
一條榊虛弱地從口袋中拿出倆個小盒子,盒子中有用白色的透明包裝包裹著的紅色藥片:
“這種藥劑只需要一片就可以解開血毒,既然他們是通過血液進行作用的,那應該就有作用。”
“還有這種藥物?”
“既然尸鬼都有,為什么會沒有?只不過這種藥物只有三片,副作用是會進入深度的睡眠,就算是拿刀刺進了我的胸膛,我估計都不會醒。”
打開一片藥片放入口中,喝完剩下半杯水,一條榊重新躺回被窩中。
“下野主持,其中一片就送給你了作為禮物。”一條榊的眼皮越來越重,聲音越來越輕,“我先休息了,下野主持,明天見,我可是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下野主持的。”
話語剛落,躺在被窩中的男生眼睛緩緩閉上,發出輕微的呼吸聲。
“知道我被咬,神色卻還是那么平靜,知道我是自愿,竟然還給我藥物,明明在眼神中就透露出各種的不信任,但還是在我房間陷入沉睡。”
依舊是跪坐在一條榊的身邊,看著被窩中的他,下野秋搖了搖頭。
“真的是一個奇怪的男人。”
俯下身,下野秋緩緩將被子給一條榊拉好,重新坐回桌案前,拿起筆繼續處理著文件。
一份一份、越來越多與村中喪事作法的文件在下野秋的手中劃過。
在他的眼中,盡是悲勃。
而那個裝載著紅色藥片的盒子,被放入一條榊的手中輕輕握好。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救”
通往檀香村村長家中的街道之上,近乎是激發了身體所有潛能跑著的越前春樹終于是沒有力氣了。
彎腰撐著膝蓋站在公路邊上,大汗滲出內襯的越前春樹像條柴犬一樣地喘著氣。
扶著自動販賣機,越前春樹直感覺自己雙腿發軟,別說是跑了,就連繼續走下去都有些艱難。
由于已經是接近晚上十點,檀香村中近乎所有人村民已經休息,路上除了越前春樹大晚上去挖墳的之外,還真的是連一個人都沒有。
如同認命般的越前春樹在路邊的自動販賣機買了一瓶礦泉水,像是放棄治療般坐在長椅上將礦泉水一飲而盡的越前春樹往右邊看了看,死死盯著有沒有人追上來。
只要一發現有身影,那自己就趕緊起身,爬也要爬回去。
可是十分鐘之后,除了冬日寒風的灌進越前春樹的身后和幾只小貓嚇得越前春樹虎軀一顫外,什么都沒有。
“難道對方放棄了?管他呢,放棄最好。”
抹了把臉,再坐了10分鐘,感覺有些力氣的越前春樹站起身,深深地看了遠處的山峰一眼,往村長家里走去。
“榊,你可千萬別出事啊”
檀香村的東面,在寺廟的下方,又一次掛著白布的人家。
春野一家。
盡管家中并不是那么的富裕,可是一家卻十分的和樂,丈夫養家糊口,看著兒子一天天的長大,妻子照料著家務,看著吃著自己做的料理的家人那開心的笑顏而高興,老人最喜歡摸著孫子的腦袋,在庭院中曬著太陽,給孫子講以前的故事。
但是那也只是以前了。
不到三個星期,丈夫死去、婆婆死去,一家之中,只剩下妻子和小學四年級的孩子相依為命。
在人前,在孩子的面前,妻子必須堅強,因為她知道在自己是家里唯一的倚靠。
而在夜深人靜之時,忍耐許多的妻子總會在房間之中悄然哭泣,時常的做夢,都是一家人和睦相處在一起的場景,還是以前的幸福時光。
這,也是妻子最大的愿望。
“雅,雅”
這一天晚上,依舊是眼淚打濕枕頭,難以入眠的妻子聽到了窗外那熟悉的喊聲。
聽到那日思夜想的聲音,妻子連眼淚都來不及擦拭,拉開了窗簾,在窗外的,果然是他
捂著口鼻,妻子下意識后退幾步,眼淚悄然從眼角滑落:“次郎不要再出現我的夢里了求求你了”
癱坐在地上,女子哭泣聲傳遍房間。
“雅,不是的,這不是夢,我真的回來了這是真的”春野次郎神色竟也是有些動容,“小寺呢?他還好嗎?”
“他還好.....前兩天他也是夢到了你”
“不是夢的,雅,能打開這個窗戶讓我進來嗎?只要打開這個窗戶,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這是你的家,就算是亡靈,你也隨時可以回來看看的.....”
“真的嗎?雅謝謝”
得到許可,男子自己打開窗戶,寒風吹進房間,真實而又刺骨的寒冷讓女子一瞬間意識到這或許不是一個夢
“雅,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月光之下,丈夫緊緊擁抱著妻子,如同蝙蝠樣的尖牙,咬在了癱坐在地上的妻子脖子之上。